歐曼雲仰頭看騰起的煙雲,心裏隻感歎:真瞧不出,這蘇楚瀾唐時的女人竟然是個“烈性”女子!
待煙霧退散,便有獄族手下擁上去查看,稍後過來彙報道:
“族領,洞中巨石悉已炸裂,鑿挖幾下應是可以洞穿了。”
甜兒點頭道:
“嗯,吩咐族人小心一些開挖。”
說話間猛有人驚呼,她們急擡目望去,隻見于洞底裂縫裏穿刺出諸道奪目的光線來,那光芒耀眼其間,逼得人目不能直視,如是熾焰一般......
族人紛紛驚得後退着避讓,隻獨泠竹一人冒着灼眼之痛毅然沖至近前,着急道:
“切莫停下,趕緊将地洞于我鑿開!”
原來她驚見這光芒與她在龍門山洞窟間見到的那道光,極其的相似。
這其中不是劉馳馳,還能是誰?!
......
此時的地宮之中,劉馳馳業已被舍利的光芒震懾暈倒,而李默餘和令狐珊兩人,皆已目不能視物,愣在了當場。(參見第18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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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馳馳醒于一個傍晚。
殷宅的昏色彌漸,四下裏俱是散落于院落間的竊竊鳥語,一抹霞光悠然而閑适地布滿窗台,恬靜中,自己正無端枕靠在一位溫香如玉的美人兒身畔。
這美人已倦得無暇自顧,任由自己一頭青絲如瀑般傾瀉在自己臉上,微閉的雙目長睫似顫,夢裏面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泠竹!他于心底柔聲喚道,接而輾轉側身将她一下摟緊。
泠竹醒來,未曾睜眼一滴眼淚便撲簌而出。
“馳哥哥,你可算醒過來了!”
劉馳馳心若憐花般顫抖一下,不語着将嘴唇輕湊到她嘴邊,卻被泠竹一下猛是抽泣般地咬住
咬得如此用力,隻教她滿臉都是淚。
他不作聲,略略皺起眉來由着她咬,咬得越是用力,他心情方才好過一些。
她松口,放任自己的男人貪婪地凝望自己,進而讓他的臉龐摩挲上自己的臉龐,放肆地嗅吸着自己身上的味道,一刹那間迷醉。
劉馳馳閉着眼睛,從她的臉頰滑落到她沉靜無比的脖灣裏,接着是胸前。
“泠竹,你陪了我多少時間?”他呓語般問道。
泠竹微揚起頭,享受般眯起眼睛,由他微卷的黑發在胸前作祟,隻輕聲回道:
“你昏睡了多久,我便陪了你多久。”
“那我昏睡了多久?”劉馳馳擡頭看她。
“兩天,足足兩個整天。”
“才兩天而已!”說着他依然把頭賴進她懷裏,貪心不足的樣子。
“哼,你還嫌短,你倒是想要多長時間?”泠竹嘟嘴生氣道,作勢想要将他一把推起,
他忙堆起笑,厚着臉皮去哄她,順帶着一把扯開她腰間絲帶,伸手探進她腰間的衣擺裏面......
泠竹粉臉绯紅,羞臊地扭捏着身子躲閃,嘴裏嗔惱道:
“你說話就說話,怎又胡來?這天還亮着,他們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進來。”
劉馳馳不依不饒,嘴裏正當“我不管”、“我不管”地說個不停,叩門聲卻從外面響起了。
泠竹趕緊推他起來,羞紅着臉别過身去整理,卻不料隻聽外面阿蠻的聲音。
“少奶奶吩咐,如是劉爺您醒了,請你兩位一道去中廳議事。”
劉馳馳疑惑一刻,回頭問道:
“阿蠻?是阿蠻的聲音,阿蠻他們回來了?”
泠竹還沒來及答他,隻見劉馳馳一個健步便跨躍到了門口。
門打開,阿蠻仍舊那副謙卑恭敬的樣子垂手站着,不過見着劉馳馳眉宇間已露出微微笑容。
“劉爺!”
劉馳馳欣喜異常,轉而一把摟住阿蠻肩膀,搖晃着連聲道:
“太好了,阿蠻你們回來真太好了!”
阿蠻頭一低,略是收斂着聲音道:
“劉爺,隻是阿蠻一人先逃回來了,少爺他們并未回來。”
劉馳馳目色一頓,轉爲凝重道:
“怎麽回事,那你少爺還有其他人呢?”
阿蠻深吸口氣,這才把嶺南山中發生的事情大緻講述了一遍。
縱算是得知殷十六他們大緻無恙,劉馳馳還是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
“兀龍,孟絕海,真是那兩家夥嗎?”
阿蠻點頭道:
“是阿蠻我親眼見到,沒錯!”
劉馳馳自忖着喃喃道:
“想不到那兀龍真投了黃巢的叛軍,這下要治理此人可就難辦得多了。”
阿蠻立于一旁無語,心裏所思和劉馳馳一樣。
泠竹于一旁提醒他盡快趕去大廳,甜兒她們皆還在那裏等着。
......
方及昏時,天色稍暗,但府裏還未到掌燈的時分。上下雖是忙碌,但一派井然條理,祥和安順,劉馳馳頓時一種重拾人間煙火的感覺。
他緊了緊手中泠竹的纖指,扭頭看她,一種說道不明的幸福由然而生。
快走至中廳,就看到一襲白衫的李默餘正背着身子陪甜兒說話,甜兒一臉關切,一瞟眼正看到他們幾個進門。
“馳大哥,你終究是醒啦!”甜兒靥笑着起身。
李默餘聞聲扭頭,熟悉的淺笑中,劉馳馳卻驚見他眼眉之間蒙着塊煞是紮眼的白色紗布。
他心中倏然一緊,疾步上去,一手托緊住李默餘臂膀。
“默餘,你這眼睛是怎麽啦?”
李默餘微露笑容未答,泠竹趕緊走近解釋道:
“那一日,我們自山上炸開地宮得以進去,找到你們之時,默餘大哥就已是雙目不能視物了,而你則昏倒一旁不醒,我們暫且無法,隻有先将你們救回再說。”
聽泠竹這一解釋,劉馳馳倏然想起什麽,急問默餘道:
“難不成是那舍利發出的熾光所緻?”
李默餘默是點頭,臉上微帶絲苦笑道:
“那舍利一刹那間發出的耀光确實厲害,我與令狐珊隻是看了一眼,就雙雙被灼傷眼睛,看不到東西不說,身體也聽不得使喚。幸虧了甜兒、泠竹她們及時趕來,要不然你我三人非困死在那地宮裏不可。”
劉馳馳這才想起,當時洞中還有個男扮女裝的令狐珊。
“令狐珊那丫頭的眼睛也被灼傷了?”
甜兒一旁點頭道:
“她是令狐嗣那厮的嫡親妹子吧,哼!兄妹兩人俱是一丘之貉,助纣爲虐之徒,就該是她的報應!如不是默餘哥哥代她求情,我哪會安排她在殷府裏住下來養傷,早該打發她去找她那亡命之徒的兄長了!”
劉馳馳又驚道:
“你們見過她那宣威将軍的兄長?”
“何止見過,還結結實實遭遇了一仗。”甜兒微是冷冷一笑。
劉馳馳這才發覺,自己昏睡兩日未醒,錯過了知道一大堆事情。
泠竹瞧他一臉狐疑不解的模樣,忍不住把前幾日在山上發生的事情都講訴了一遍。
默餘也是第一次聽得這麽周全,前兩日甜兒雖也有跟他零星說起過,但礙于不清楚令狐珊和他們的關系,所以一直沒說那麽細緻。此時由泠竹将前後經過娓娓道來,隻聽得這兩人冒出了一頭冷汗。
要知道但憑兩個女兒家,于一晚之間力拼神策軍和骁騎營兩大陣營,着實令人驚歎折服,想到其中艱險,兩人都不免有些心生後怕。
當講到後山上面突然出現的粉衣女子之時,甜兒不免對劉馳馳瞟之以顔色道:
“馳大哥,你可是認識這樣的一位女人?”
劉馳馳一頭霧水,全然不解道:
“我幾時認識過這樣的女人,奇怪了,你爲何不問默餘,單單隻問我?”
默餘一旁苦笑道:
“你怎知道她們不曾問過我,早問過,我又怎能認識。”
劉馳馳啞然失笑,轉念說道:
“你們想知道她是何人,直管去問她本人就是,何必繞一圈子來試探我們?”
甜兒回他:
“那時我們心思全在你倆人身上,哪顧得上細問,隻聽她說了一句,她來自我所不曾知道的地方。等泠竹妹子炸開地宮将你們三人救出,再去找她之時,她人已不知何時早離開了。來去俱是匆匆,當真是神秘莫測至極。”
說畢,又話中有話地來了一句:
“她做事的路數,當真和你平日裏的路數好有的一比,都是一般神秘兮兮,來去皆無痕迹的。你說,我們不懷疑你認得,還能懷疑誰去?”
劉馳馳正待要苦笑應答,卻被她一語恍然間點醒,愣住了神。
歐曼雲?甜兒口中的粉衣女子難道是歐曼雲?甜兒是在提醒我這女子也來自不爲人知的異世界?如此,除了歐曼雲還會有誰!
想到這裏,劉馳馳心中霍然一暖,恍惚間又看到那個跳着瑜伽操的健美身影。
她回去了嗎?她一定回去了,因爲她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好可惜,竟沒遇見她,這次後又不知何時能見了。
他略是有些怅然......
泠竹覺察他表情異樣,直推搡他肩道:
“哎,甜姐姐問你話呢?”
泠竹不可能不敏感,因爲她是個女人,要命的是,她還是個那麽在乎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