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枭一驚,唯恐被他偷襲了,連忙一個機靈閃到一旁,動作當着比觸到電還快。
劉馳馳不屑地看他一眼,心裏當真好笑,這唐枭混到今日地步着實不易,時時處事比猴還機敏。
“骁騎尉,别來無恙!”他嘴角微微上揚着,順手攬到令狐珊腰間,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身後,掩住。
“骁騎尉,那這柄劍你可見過?”
李默餘将接在手中的青虹在空中捥了個劍花,人劍合一,姿态極是舒展優美。
唐枭已有和李默餘過多次交手的記憶,所以情不自禁往後躲了躲,心有餘悸地樣子正被難羅瞧個正着。
難羅鄙夷地看他一眼,轉頭執杖沖劉馳馳道:
“你,隻要助我拿到這佛骨舍利,我便可放過你們一馬。”
劉馳馳抱劍于胸,展眉道:
“你這番邦和尚,有本事隻管去拿,别連累了他人的性命。”
難羅一皺眉道:
“你這話怎麽講?”
說話間,地宮裏面已然被幾下爆炸震蕩得不成樣子。燈火亂顫中,天花闆上的石頭成塊落下,已有不少認轉眼被砸到,受傷不一,嘈雜驚恐之聲亂成一片,人心惟危。
劉馳馳眼看那第四個黃金燈盞轉眼間也已滅掉,便一手掩護住令狐珊,一手執劍指向難羅道:
“這地宮轉眼間就要被那巨石封死住,即便不被封死,眼看着也要塌陷了。你若不想傷及更多無辜,此刻就放所有人出去。”
說完,動也不動地肅目正視着那難羅法師。
這番僧的臉色反倒沉靜下來,目光低回着好似在考慮着什麽。
令狐珊把略是瘦小的身子往他身後蜷躲了一下,伸手扯了扯他衣角。
“哎,多謝。”
他不回頭,隻輕聲回道:“要謝,直管記得楊一六就行。”
令狐珊神色一暗,就此住口。
片刻過後,難羅緩緩擡頭,目光中猶自帶着一絲教人害怕的笑容。
他緩緩道:“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你當老夫打不赢你們兩個嗎?”
說畢,右手法杖上的銅環“铮铮”作響。
說話間大廳深處裏又是一陣震顫,石塵飛揚間,唐枭轉頭執刀面對騷動不安的部下,目光冷峻道:
“各位,要想活命,就先把這兩人逮住再說,否則一個也休想離開此地。”
說畢一刀砍在身後的石楞之上,火花四濺。
難羅側目看了眼唐枭,目光裏露出些贊許之色。
“骁騎尉,你我分頭而治,你與你那一夥部下隻管對付那你這宿敵。這叫劉馳馳的,就盡管交由老夫來處理了。”
說着,目光一嚴又緊叮囑道:
“務必要快,我們沒有太多時間。”
唐枭點頭,看來對着番僧與他的信任深感受用,他精神一振揮臂道:
“各位随我一起去将那人制服!”
說畢,刀尖已直直地指向了李默餘。
燭火處,背向七寶神座,劉馳馳和李默餘持劍并立。
他目光肅然,一伸手把身後的令狐珊輕輕推至更遠的大廳裏面,然而觸手處柔軟如棉。
他沒回頭但情不自禁問道:
“你當真才十四五歲?”
令狐珊胸口處被他無意間一襲,早已羞得滿臉通紅,立馬嗔斥道:
“誰跟你說我才十四五歲的,隻是你們一廂以爲而已,我何嘗說過?!”
劉馳馳大窘。
卻偏這時,默餘扭頭道:
“馳兄弟,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點?”
“哪點?”劉馳馳被他突然一說,不解地問道。
“就是每逢關鍵時候,你總還有心情說笑。”
劉馳馳無言以對,尴尬地語塞道:
“她......我......你......,唉!”
感慨未完,對面唐枭已大聲道:
“饒什麽舌?你倆的死期已經到了,弟兄們,上!”
劉馳馳急速扭頭道:
“你能應付?”
“你說呢!”李默餘哼笑一聲,人已經騰身而出,手中青虹直迎着唐枭的橫刀而去。
唐枭挺刀相迎,“叮當”着在兩人身間濺起一團火花。
劉馳馳看他們已交上手,正待過去幫李默餘料理掉身邊其他幾個嚣小,忽聞耳後生風,一支鑄銅的生鐵杖已劃空而至。
“當心!”
在令狐珊的疾呼聲中,劉馳馳一個蘇秦背劍,俯身将法杖讓了過去。
他迅速直起身來,再看難羅已換成單手橫執法杖,杖尖直指着他,厲目而向。
“順我者得活,逆我者殒命。路是你自選的,休要怪我。”
劉馳馳蕩劍而立,微微笑道:
“我本已下了決心,不再管你這幫觊觎者什麽破事,要竊要拿,直管去就是了。可無奈你等做事太過于不擇手段,視人性命如同草芥。像你這般漠視人生死者,大唐江山一旦到你們手中,天下豈能得以安生?”
聽完他一席話,難羅蒼黑的臉上閃過一絲厲光般的笑容。
“這麽說,你是不準備配合老夫啰?”
劉馳馳看了眼依然在震蕩中的大廳,四壁不停有大小不一的石塊落下,百盞的燈火在震顫中兀自撲簌個不歇,一副岌岌可危轉瞬即塌之勢。
此處不能久待,他心念一起,随即冷笑着拔地而起。
“老和尚,你先得問過我的伺迦身份再說。”
說畢,當空擎劍而下,劍芒處直指難羅頭頂心。
難羅冷哼一聲,口中念訣,雙臂托起,舉火朝天般用力一擋。卻不料劉馳馳落到半空手型一變,撤手換作挑姿向那番僧撩了過來。
難羅驚慌中側身一退,劍芒順着他僧袍的前襟處掠過,瞬間将他衣服的環扣削落,袍子便當風飄揚了起來。難羅“蹬蹬”退了兩步,足尖在石壁上一點方才停住,看其表情,黑凸的額頭上早已驚起來一層冷汗。
難羅的面目慢慢變得嚴峻,好似冰霜覆面一般,他拄杖緩緩擡目。
“不愧爲青紋伺迦,果然劍法非同小可。”感歎着,他瞥了眼唐枭道:
“今日虧得老夫親自出馬,要不然憑你幾人,縱是有你三個唐枭,也不定是人家對手。”
唐枭率領幾人正疲于應付李默餘,雖是聽到,但礙于現實之苦,一時抽不了身回答,隻好哭着臉,怨不出聲。
難羅目光一擰寒意四起,他回顧劉馳馳道:
“既然如此,老夫就成全了你。你既求速死,可就怨不了老夫了。”說畢竟脫去半邊袈裟,露出一隻生鐵般黝黑的壯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