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你平白地挖空一座山,做爲儲鹽之用時,情況就截然不一樣了。
據研究,大量在土地中施放na鹽,将會造成土壤鹽堿化,影響土壤酸堿度。高鹽會造成植物死亡和減産,這就是小黛山日益變秃山的原因。
以上知識點,你不知道,現在可以腦補。但在大唐,無效!
所以,思考半天,他選擇了用一句話來解釋:
“鹽吃多了人會死,山也同此理。”
殷十六明白了,簡家兄妹也明白了。
“他們爲何這麽做?”
“屯鹽!”
“爲何屯鹽?”
“準備開戰!”
鹽,是人類每天必須的攝入,對士兵更是這樣。
幾天沒有鹽份攝入的士兵,就像軟了腿的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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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一個,每天可以沒心沒肺睡大覺的人而言,失眠是件極痛苦的事。
可今天,他失眠了。
這是劉馳馳的世界,不是我蘇楚瀾的世界。
想當初,劉馳馳的世界僅是曆史,而蘇楚瀾的世界才是現實;
但,曾幾何時,劉馳馳的世界已變成了我的現實,而那蘇楚瀾,竟然已飄渺成了回憶。
而,劉馳馳的世界裏,一個漩渦,接着一個漩渦,叫他應接不暇。
文酒之會,王建,田令孜、李克用,法門寺、佛指舍利.....
現在,眼看着黃巢起義也要跟自己扯上關系了。
無形之中,自己已是站在曆史裏,無法推脫的浩瀚曆史裏。
一切都開始好像身不由己了......
他甚至擔心,哪一天會真正從腦子裏把蘇楚瀾給遺忘掉,到那時,自己才真的是回不去了。
......
長夜,在他睜眼看着那晨曦漸漸爬上牆壁的過程中結束。
好糾結的一個晚上!
殷十六是個臃胖的人。
但一點也不影響他精緻的生活習慣。
像在南方的早晨一樣,他喜歡在骊園的藤廊下喝點早茶,吃點小點。
“去,把劉爺叫起來,一起吃早茶!”
......
打遠看着走來一臉倦容的劉馳馳,他便笑了。
“爲伊消得人憔悴,看來劉兄弟也難逃多情之惱啊。”
他苦笑,換作你有我這番奇遇,你也睡不着。
“簡方簡彤兄妹呢?”
“一早去了集市,說是去找人。”
他這才想起昨日簡彤答應自己找仙兒線索的事。
想不到這簡彤姑娘性格看似爽直,做起事來倒是極爲用心。
“十六爺,下一步如何打算?”
殷十六暫沒有說話。
他夾起隻透明精緻的蝦餃擠進自己口中,小抿了一口溫燙适中的茶水。
“我打算先等一等,等與默餘兄弟碰了面,再細做商議。畢竟,這幾日我們剛壞了他們洛陽的事,料想他們也不敢有大動作。”
劉馳馳心道也好,史書記載黃巢起義該是六七月間的事,還有段時日。自己正好趁此時間集中精神去找小仙。
“默餘要來洛陽?他那邊有消息了嗎?”他精神好了許多。
“嗯,今一早他托人帶消息來,說近幾日就會過來洛陽。”
說着話,他看看劉馳馳:
“法門寺那邊鬧了不小的動靜!”
劉馳馳心裏一緊。
“法門寺那裏發生了什麽?”
“來人沒說具體,但聽說動靜大得很,連當今聖上都驚動了。”
劉馳馳自忖,很大的動靜?那悟門怎麽樣,不知有沒牽連到?
“他有沒提及關于一個叫悟門的事?”
“沒有,隻是提到一句,念持不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念持是何人?難不成佛指舍利被擄走了?不會,要是這樣,李默餘該去追才是。
心緒一時又錯亂如麻。
思緒萬千間,聽得有人叫他。
“馳哥哥,有消息了!”
他一擡頭,正看見那兄妹倆進來,簡彤離遠着就叫他。
什麽!有消息了?!難道有仙兒的消息了。
他振身而起......
.......
當簡彤一腳踏進翠璞堂的時候,這家百年字号的老店剛剛打開它沉甸甸的木門。
季掌櫃的眼睛看人有點昏花,直到這姑娘站到他櫃台前,撲面一陣粉香,他這才擡起了頭。
“姑娘,來得倒是早啊!”
姑娘背着手,把這店堂裏的陳設大緻大量了一遍。
“掌櫃的,你貴姓?”
“免貴,老朽姓季。”
“季掌櫃,聽人說你這翠璞堂是這洛陽城裏數一數二的首飾鋪子,我來配配東西。”
“承蒙大家擡舉,老店在這城裏倒是混得有點名氣。不知姑娘是要配點什麽物件?”
“咯,就是這個!”
簡彤掏出小包裹,放在櫃台上鋪展開來。
一支碎裂成幾截的碧玉簪子!
季掌櫃小心把包裹移到面前,湊近了他那副老眼端詳。
别看他這副老眼昏花的模樣,他接手掌櫃的四十年裏,沒出現過一次差池。仿品、赝品、瑕貨和新制的統統逃不過去他這雙神如鷹鹫的眼睛。
簡彤看他眼睛一放光,就知道碰上玉器行的行家了。
“姑娘,你這簪子......”
“幾日前梳理頭發時不小心給摔成這樣了。”
“哎呀,可惜了。”
“是,着實可惜了。這不是找季掌櫃您來了麽,看能不能幫忙配隻一摸一樣的。”
“這個麽......”
老頭又拿起簪頭仔細端詳,片刻,他放下手裏東西。
“怎麽樣,掌櫃可有合适的?”
“這個麽,有是有,人家主家可是不賣。”
“真的麽?掌櫃的,可否拿來一看?”
“你等等。”
季掌櫃轉身走進内屋,不多時,托着一隻扁長的首飾盒出來。
打開檀香木的蓋子和一層錦緞。
“你看吧......”
簡彤湊近一看,一摸一樣的一隻碧玉簪子,絲毫不差!
她抑制住心裏的狂喜,問道:
“就是這隻了,就不知道這件簪子的主人家爲什麽不賣?”
季掌櫃說道:
“這簪子主人也不是缺錢用的人家,人家也似姑娘這樣,想尋另一隻配成一對,隻是可惜......”
她忙說:
“不可惜,不可惜。掌櫃的,不知這簪子主人是這裏哪一家,能否帶我引見一下。”
“主人就不清楚了,她是差人送來的。送來的人說,一旦配到另一隻簪,可直接去通報于他,他自會過來談。”
“那他說去哪裏通報他?”
“這個麽......”
季掌櫃露出一副爲難的表情。
簡彤一看,心裏通透得很,她掏出一錠銀子拍到季掌櫃的手心。
“掌櫃的,這是您的辛苦錢,您收下,到時你還可以到那一家再去領一份,我不言語就是了。”
季掌櫃是個識趣的主兒,趕緊收起銀錠,湊近簡彤耳邊說道:
“南城,大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