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書現場人頭攢動,都在安安靜靜地聽甄真兒講孫猴子大鬧天宮的故事。
聽到孫猴子将玉帝的天宮攪擾地天翻地覆時,所有人都開懷大笑。
當聽到孫猴子逃不過如來佛祖的五指山,被壓制在五指山下時,一群和尚盤腿坐下,就地敲起了木魚,唱誦起了贊歌。
一群生氣發怒的孩子撿起石子兒狠狠地砸向了這群做功課的和尚。
人怕挑頭,豬怕帶頭。有一人帶了頭,其他孩子紛紛效仿。
一時間,孩子們發洩點便集中于用石子兒打砸光頭的和尚了。
“太可惡了!竟敢欺負齊天大聖!打死他們!”
狼狽不堪的僧人們隻能匆忙收拾了木魚,抱頭鼠竄。
打跑了這些讨厭鬼,孩子們才歡呼雀躍起來。
這方無比熱鬧,在薛三娘新購置的豪宅裏同樣熱鬧非凡。
聚集了數十名達官貴人,有的三三兩兩在庭院内邊散步邊低低地交談。但更多的是在池塘邊,圍繞着穿着鮮豔亮麗的薛三娘,一起給池水内遊來遊去的大紅大黃大白錦鯉投食。
歡聲笑語不斷,借機推搡揩油也不斷。
薛三娘一脫往日沾盡油水的光澤,成爲一個活脫脫的大夫人,氣質拿捏地妥妥的,這讓她渾身上下散發着成熟的香氣和迷人的魅力。
那些達官貴人何種女人沒碰過,對這種隻能遠觀而不能亵玩焉的紅透蜜桃,卻幾次伸手都得不到,心裏的癢癢勁兒更是讓他們難受地不堪忍受。
除了這些流着哈喇子趁機揩油的老司機們,還有一些年輕的士子們卻圍繞着大家閨秀們努力地賣弄風雅。
寒冬臘月裏,雖然曬着太陽,但也不是很暖和。
但這些士子們爲了炫耀自己的金貴身價,已經展開了金絲折扇開始了慢慢搖晃。
那些塗着金粉銀粉寶珠粉的折扇,被陽光一照,顯得金光燦燦,美輪美奂。
旁側有不少小娘瞧見了發出了陣陣驚歎,紛紛對長相好的士子評頭論足,唧唧喳喳地私語。
那些士子更是來了勁頭,晃悠扇子的賣弄更加頻繁了。
受不了冷風侵襲的小娘便倒退幾步,遠遠地躲開這些寒顫氣息。
被衆士子包圍的人堆裏赫然是太平公主。
一旁想要靠着上位太平公主的豪壯身材,而獲得身份高攀的士子們早已經口水橫流,巴不得使出全部解數,将這個地位顯赫的公主拿下。
而被另一群士子包圍的上官婉兒卻被考究起了各種詩詞歌賦。
“聽說婉兒姑娘拜了武娘娘爲師父,不知道有什麽學問向我等傳授一二啊?”
“是啊,婉兒姑娘本來聰明絕頂,再加上武娘娘的智慧,相信這詩詞歌賦的水準已經遠遠高于我等衆人了。”
“不如說唱一二?”
上官婉兒被衆熱情奔放的士子們哄得心裏發燙,臉上更是笑意不斷。
他們哪是在聽自己什麽高談闊論,哪怕自己随便說一句他們也會叫好的。
但自己守在武媚娘那裏學到的大都是師父的唠唠叨叨,以及背後的權勢鬥争,至于詩詞歌賦,武媚兒壓根不喜歡。
此時有位士子指着香氣噴放的臘梅說到:“不如我們幾位以梅花爲題怎麽樣?”
衆人皆附和稱好。
而此時的長孫淨卻擺了擺手,笑道:“單以梅花多無趣,不如來個應對之法,再擇一個意象,兩兩相對,放顯水平啊!”
長孫淨在賣弄學問,他心裏早已經有了一首絕佳的句子。
不過也是在借機羞辱上官婉兒。
因爲上官婉兒拜武娘娘爲師父,躲過了長孫潤對她的婚嫁之事。
這事兒把自家老人氣得夠嗆。
長孫淨是誰?有仇不報非君子。
借助這個機會好好羞辱一番上官婉兒,也算是出一口惡氣了。
不過,上官婉兒那天生麗質的美貌的确是讓任何一個男人都似乎沒有抵抗力。
她像一個磁石,任何男人一搭眼,便有種将心掏出來,被吸附過去的魅力。
“好啊,不知道賢弟有何對應之物?”
長孫淨瞧着這些對自己十分恭維的士子們微微一笑,說道:“各位都是讀書人,何不将梅花與讀書相對應,來一個梅花與讀書的呼應?”
“好!妙!此對甚妙!書對梅,猶如君子對美麗的小娘,此情此景甚爲妥帖。”
衆人又是一番恭維。
上官婉兒卻犯了愁。
這明顯就是長孫淨在爲難自己。
單說梅倒可以信手拈來,但梅花與書相對應,這可就拉高了難度。
上官婉兒思緒半晌,仍舊大腦空空。
望着嬌美小娘子在犯愁,衆人都在心中竊喜。
降服一個女人首選要讓她認輸,眼下,衆人都有一種剛剛降服了一匹烈馬一樣的快感。
上官婉兒看得出來衆人的得意,很是咬牙切齒。
不過,眼下的詩句還是要做的。
隻怪自己平時讀書太少,接觸的詩詞歌賦也太少了。
不過,倪土最早的租房裏那挂滿了條幅的牆面上似乎有一首寫的就是梅花與書的對應句子。
上官婉兒隻能憑借記憶,搜腸刮肚将那些歌賦給吟唱出來了:“有田不耕倉廪虛,有書不讀子孫愚。闆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一句空。書到用時方恨少,事到經過才知難。少壯不經勤學苦,老來方悔讀書遲。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這……”
衆人聽聞後面面相觑,沒想到這個上官婉兒到底還是答了出來。
有人在極大地失望,将拿捏死這個丫頭片子的計劃打翻落空。
有人在質疑上官婉兒怎麽能做出詩詞來呢?
也有一些人在品讀上官婉兒的詩詞:“好!好啊!雖然全詩在韻律上失了平衡,但每一句都是名言警句,令人發醒啊。尤其是前兩句:有田不耕倉廪虛,有書不讀子孫愚。還有最後兩句: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十分地妙!十分地妙!”
當衆人開始對上官婉兒進行一番吹捧時,長孫淨卻心裏反感地要命。
要知道他心裏的錦囊詩句與上官婉兒随随便便吟誦出來的詩句可謂差得遠了。
正在此時,上官婉兒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說道:“此詩句并非小娘所作,而是寶緣齋的東主倪土所作。”
她這句話一出,長孫淨冷哼一聲,說道:“怪不得驢唇不對馬嘴!想他也就這水準了!誰不知道他當年之所以能混個探花的功名還不是靠着平安公主的臨幸啊!”
後面的話,長孫淨将語調和聲音提得老高,生怕整個院子裏的人都聽不到。
而此時,衆人也确實停住了各自的交談,朝長孫淨望過來。
薛三娘那眼裏分明是屠夫見了肥豬的狀态,滿臉的殺氣。
太平公主卻微微翹起嘴角,對于臨幸無數俊美的士子的榮耀,是她最大的炫耀資本。
其他士子和小娘卻各懷鬼胎,對倪土進行着各種的嘲弄和腹诽。
“誰在辱罵本君呢?”倪土的聲音陡然在門口響起,吓得長孫淨渾身一哆嗦。
衆人也都心虛一般,朝着門口的倪土驚望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