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公主見大侄子李忠仍舊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也跪在李治跟前道:“陛下,千金一位,陛下當受之。”
李治還在猶豫,眼神剛要觸及身旁的武媚兒時,卻發現找不到人了。
卻聽到美人的聲音在眼前響起:“聖上,臣妾叩請陛下受之。”
身旁的其餘官員一聽,也急忙互相遞了眼神,一起跪倒求道:“陛下當受之。”
全場唯獨隻有李忠還傻不愣登地站在原地,如鶴立雞群一般。
他身旁的千金公主實在忍受不住,衆人瞥眼瞧他如同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急忙伸手拽了一下李忠的長袍衣角。
李忠這才醒悟過來,急忙趴在地上,有模學樣地說道:“陛下當……當受之。”
不過,等他磕完了頭,急忙扭頭問一旁的李孝:“受什麽?”
李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李治看到衆人這般,尤其擔心剛剛懷孕的武媚兒長跪不好,便應聲道:“好,朕便成全了各位,勉強受之。諸位愛卿請起。”
“謝陛下!”
起身後,倪土終于爲自己虎口裏奪回一條命而後怕不已,額頭上的汗珠子早已經流了下來,而小心髒還在撲騰撲騰亂跳。
肅立一旁,瞧着李治和武媚兒登了銮駕,倪土這才長舒一口氣。
“可吓死我了!”倪土抹一把冷汗。
此時,耳畔卻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倪土,你過來一下。”
倪土擡頭,瞧着身旁的千金公主,汗水又滲出來。
“好啊,倪土,大好的前途就被你毀了。薛梅兒這人就這麽好嗎?比我還好?”
看着醋意大發的千金公主,倪土覺得自己能闖過了李治那一生死關,未必能闖過千金公主的刁難。
倪土垂下頭去,避開她那如刀子一樣犀利的眼神。“千金公主,你是想要倪土成爲君子,還是成爲小人?”
“呸!君子有個屁用!我要跟你制造小人!”
倪土一聽這話,猛地擡頭,看到她那炙熱的眼神,便渾身發抖。
千金公主微微一笑,柔聲說道:“今夜月圓雲淡,不如……”
“不如咱們去狩獵吧!等等我,百度,死小子,打不死你!”
倪土說着拔腿便跑。
“你……倪土,你給我站住!”瞧着一溜煙跑沒影的倪土,千金公主氣得一跺腳,罵道:“好你個倪土,你給我等着!”
此時,高元琮提着馬鞭來到千金公主面前笑着作揖道:“元琮拜見千金公主,請千金公主策馬揚鞭,前去狩獵!我等護駕伴左右。”
千金公主一臉的憤怒,看到這個臭家夥更是恨得雙眉豎立。
心中之氣頓時燒得更加旺盛了。
無處發洩,千金公主卻瞧見了遞上來的馬鞭子,頓時雙眉緊蹙,伸手把馬鞭握在了手裏。
“請公主起駕乘馬揚鞭!”
“揚鞭,先鞭你!”
“啪!”
一鞭子抽在了高元琮身上。
高元琮卻覺得是殊榮,急忙挺直了身子讓千金公主打。
“好!公主好力氣!”
衆人瞧見了這對冤家,都紛紛躲避開來。
李孝、李忠紛紛上馬朝着狩獵區奔去。
李上金卻瞧着遠去的倪土的背影眯起眼來。
又瞧着正在打鬧的千金公主和高元琮,心思裏正浮出一些想法來。
“去死,你這個醜陋到惡心死人的狗!”千金公主氣得将手中的鞭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氣哼哼地轉身,邁着快步子朝着自己的馬匹奔去。
高元琮站在原地,瞧着遠去的千金公主,皺起了眉頭。
此時,身上的疼痛才慢慢蘇醒過來,讓他忍不住倒吸涼氣。
此時,李上金背着手走到高元琮跟前時說道:“你知道千金公主爲何對你這般冷淡嗎?”
“啥?你什麽意思!”高元琮擡頭去看旁邊說話之人,見是李上金,急忙抱拳行禮道:“拜見杞王殿下。”
李上金也不看他,背着手瞧着遠去的倪土、李孝和李忠三人細眯眼睛說道:“千金對你這般冷淡,是有人故意挑唆使然。”
“挑唆?誰?”氣憤至極的高元琮心中怒火一下子被挑了起來。
覺得自己失禮了,又憋住怒火,細聲問到:“請求殿下明示在下,好讓在下知道誰跟小的過不去?”
“你知道了又如何,還是别告訴你了!”李上金冷冷一笑,說完,擡腿邊走。
“小的蒙殿下恩德,一定知恩圖報。還望殿下明示,小的一定會借機除掉那個壞人!”
李上金臉上的冷笑更是猙獰了。
他成功挑逗起了高元琮,頓時那臉上的冷笑變爲了陰森。
“李忠說你孝敬他的東西簡直是打發叫花子,李孝說你是爛泥扶不上牆,這些都是守着千金公主說的。他們還共同誇贊寶緣齋的東主收到陛下和娘娘的青睐賞識,這不是在兩腳踩下你,借機恭維某個人,還是什麽?”
“某個人?寶緣齋的東主?殿下說的是倪土?若是倪土的箭法,小的自愧不如,有目共睹,可陳王和許王兩位殿下爲何要針對我?我未曾得罪兩位殿下啊,單說小的送的财物,都是稀世珍寶,跟小的送給殿下的一樣。”
李上金一聽這話,心裏有些自持羞澀,但還是被攻心給戰勝了。
“本王見你是實誠人,箭法更是超群。倪土那小子若是真正與你真刀真槍地比試,未必是你的對手。他勝你,隻不過是表面上玩了一個鬼裏虎尾的花樣。你若照他的法子練習幾次,一定能遠遠超過他,而不是現在這樣,奪你的桂冠,還要搶走你那志在必得的小娘。”
高元琮聽聞,将牙齒咬得咯吱吱響。
“本王見你受了委屈,卻全然不知其中的陰謀詭計,本王甚是心疼啊。本王覺得千金隻能配得上你這種未來的虎将,哪能讓精于市儈銅臭的奸商。本王于心不忍,就幫你撥開雲霧吧。”
“請杞王殿下賜教。小的洗耳恭聽。”
李上金點了點頭,但他還是瞧着遠方的叢林,仰着下巴說到:“你可知阿史那斛勃的香料生意是被誰做的嗎?”
“小的不知。”
“整個長安城,香料店最大的是哪一家?”
“當屬張果老香料店。”
“你可知這家店的東主是誰?”
“陳王和許王。”
“這就是了。你阿翁捉拿了阿史那斛勃,又打敗了突利可汗族人,讓他們與大唐勢不兩立,自然就斷了張果老香料店的來源。俗話說斷人财路猶如殺人父母。其間厲害,你可明白了?”
“啊?”聽明白了的高元琮倒吸一口冷氣。“他們竟然暗通車鼻可汗,怪不得起先的數次戰鬥都吃了敗仗,原來有内鬼。害得我家兩個舅舅慘死其中,此等不共戴天血仇,我豈能容忍!”
李上金瞥眼瞧着憤怒異常的高元琮,心裏一陣鄙視加怒罵:“蠢貨,本王編的瞎話,你也信?”
“本王不吐不快,說了自知良心上過得去了,如釋重負。不過,本王還是勸你,做人要大度,尤其是心愛的小娘被人搶奪了,也能容忍,此爲大丈夫也。”
“哼!大丈夫當正面殺敵,奪妻之仇豈能袖手旁觀,無動于衷!窩囊之氣更堪咽下?我一定給他們好看!”
“聰明人就是好說話!不費口舌!”李上金轉身拍了拍高元琮的肩膀,繼續道:“賢弟真是果敢和智謀于一身的好漢,父皇若是臨到用人之時,本王一定會推薦賢弟的。”
高元琮急忙抱拳躬身:“多謝殿下提攜!殿下對小的的知遇之恩,小的當舍命跟随,誓死效忠。”
“好!汝切不可魯莽,什麽刺殺,什麽下毒之類的不好操作,也容易留下把柄。小心爲妙。今日狩獵之時,汝要多加小心,往年一些蠢貨不小心失足落馬,會被一些猛獸啃咬了,吃掉了,鮮血濺地,隻剩白骨林林,慘不忍睹啊。不過也是常有之事,在所難免。”
李上金說完便轉身邁步朝着自己的馬匹而去。
高元琮仔細咂摸着李上金臨末了說的話,重重地點了點頭:“如此!就這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