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糾結的時候,沒想到大漢開口要娶了她爲妻。
童營營頓時心花怒放,但又覺得自個兒的模樣配不上他。
興奮,害羞,否定,憧憬……全都雜糅在一起,讓她心裏糾結萬分。
“能不能先打個白條?”趙六兒知道穩住了眼前的局勢,但他仍舊被捆綁着,說不準這個胖老鸨會爲了錢财繼續想法子謀害自己。
“白嫖?”胖老鸨一掐腰,頓時怒意在胖臉上翻滾。“臭不要的粗魯漢子,死到臨頭了倒想得美!”
“不是白嫖,我說的是我先打個欠條,日後慢慢還!”趙六兒想着先設法保命要緊。
“休想!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否則,今晚休想活着走出去!”
趙六兒直接犯難了。
他原本守在倪土跟前的時候,倪土給了他入夥的費用,結果在回鄉報仇後,将财物散給了日常特别照顧他的鄉鄰們。
在從長安出發後,倪土路上也給大夥兒分發了财物,作爲一路上的路費盤纏。
每個人腰間多多少少有個百十兩紋銀。
但自從他決定跟随樊梨花後,他用這些錢給她打理了。
買吃的,買好玩的,買首飾,反正各種追捧。
到現在囊中早已經羞澀。
沒想到被樊梨花設套淪陷在這個破地方。
趙六兒心裏一直懵懵懂懂,有種不真實感。
那麽美的美人兒怎麽會心狠到借刀殺人呢?
暫且抛掉心中的那個窘境,先對目前的情況打發了吧。
隻是眼下,身無分文,窮得隻剩一條遮羞布了,上哪兒去弄三百兩啊。
“要不……”趙六兒靈光一閃,心想,“要不,我把自己賣到這家,頂替三百兩?”
正在苦苦思索辦法的時候,耳畔傳來了那個醜女人興奮的聲音:“你說的當真?”童營營的雙眼裏放出了光芒來,臉上也有了歡喜之色。“拿出三百兩來,你就答應把我給了他?還會放了他?”
“老娘說話從來不反悔!隻要拿錢來!”胖老鸨伸出了肥厚的手掌,攤開在趙六兒面前。
趙六兒正在盤算着,實在不行,就隻能以身相許了。
“這樣吧,你立下字據,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童營營說話的語氣頓時輕松了許多。
“好!看這個窮小子還能耍什麽花樣!”胖老鸨命人拿筆來。
不一會兒,童營營看清了胖老鸨手裏緊緊攥着的那錦緞上的字迹,還有她剛剛按下的大紅手印,便轉身去了後廚。
趙六兒望着童營營的背影,心下涼了不少。
“她被吓跑了,恐怕我命休矣!”
趙六兒飛速地轉着腦子,尋找着能夠逃脫的方案。
看來,隻能硬來了!
趙六兒動了動反剪着捆束在柱子上的手,發覺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哎!沒想象到樊梨花竟然用了化骨爲水的毒藥給自己,下在酒裏,把自己變成了一隻弱雞。縱然有萬般功夫也使不出來了。
此時,這般柔弱的身體,還不得因爲大喘一口氣就死翹翹了。
“嘭!”
趙六兒擡頭,看到童營營滿身的雜草,而她将一個挂了不少柴草的小箱子放在了桌面上,一打開來,便露出了雪花花的白銀。
“這裏正好三百兩!”
“哇!三百……三百兩?”胖老鸨的眼都直了,手兒一顫抖,将那契約丢在了桌面上,如餓狼一般撲向小箱子。
童營營急忙将契約一把攥住,轉身就奔向趙六兒。
“請夫婿簽字畫押!”
趙六兒望着面前的女子,心裏五味雜陳。
“美……美女,我這樣子怎麽寫?”
童營營這才醒悟過來,急忙幫趙六兒解繩松綁。
“等等!你這錢不會是偷的吧?”胖老鸨一臉地壞笑。
糟了,她想吞了錢還不放人!
趙六兒在心裏開始咒罵這個胖女人。
“這錢是我表兄的私房錢,放在我這裏保管的。不信的話,你去問問他!”童營營不懼,反而笑着回答。
“你表兄?”胖老鸨皺着眉頭思考着她口中的表哥是誰。
“定縣縣衙的張典史!”童營營随口一說,有名有姓,關鍵是大夥兒還都認識他。
“哎呀呀,原來是一家人呢!既然如此,你們快把字兒簽了,今晚就可以走人了!”
沒有了繩索捆束,趙六兒差點兒栽倒,幸虧被童營營一把摟抱住了。
這身子骨,跟豆腐一樣軟弱不堪!
在童營營的攙扶下,趙六兒好不容易坐在了圓桌前,提着毛筆,顫顫巍巍地要在胖老鸨另一份新拟的契約上簽字。
收拾了一小包裹東西,又領了丁籍,童營營攙扶着趙六兒剛要進後院子休息一夜,卻被胖老鸨趕出了尼紅院。
顫顫巍巍地站在清冷的大街上,趙六兒就聽到身後不遠的尼紅院内,胖老鸨的粗嗓子吼到:
“姑娘們,灑掃庭除了!”
“給老娘澆上他一百桶水,把這倆掃把星的晦氣沖幹淨了!”
“騰楞嗙啷……”
“哄……”
“嘩……”
有病!
你們全家都有病!
此時已是後半夜,兩人無處可去,隻能左拐右拐,轉了大半天,尋了一家客店住下。
房間不大,除了一張簡陋的床,還能容得下一張小桌子。
“夫婿,讓細君服侍着睡下吧!”童營營說着,蹲下身子,開始給趙六兒拖鞋。
“别!”趙六兒哪能受得了這般待遇,急忙探身子去扶童營營起來,卻不料身子晃晃悠悠,朝她栽去……
光着膀子,坐在床上,接受着童營營的按摩揉捏。
她知道趙六兒這麽一個粗魯大漢不可能柔弱,定然是被灌了迷魂湯才變成這樣。
她用沾了溫水的手帕先擦拭了趙六兒的臉龐,随後開始清理布滿全身的淤血。
目不轉睛地瞧着她,趙六兒恍惚間有個想法:如果世上有易容術的話,隻要去掉了這個胎記,她就是一個絕頂美麗的大美女。
隻是這個時代的人,容不得美玉有瑕疵,美女臉上有污痕,就遭受了世俗的厭惡和嫌棄。
趙六兒忽然想起了自己主公倪土。
主公什麽都會,能把醜女人變成美麗女人,他也一定能辦得到。
他此刻開始後悔離開了倪土,卻懵懵懂懂投奔樊梨花。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樊梨花根本就不是那種中規中矩的女人。
他也明白,自己之所以對樊梨花鬼迷心竅,還不是因爲樊梨花的容貌,再加上她的狂野。
這樣的奇絕性格組合在一個絕美的女人身上,讓趙六兒覺得,她渾身上下散發着無比閃光的魅力。
“夫君,哪裏不舒服嗎?”童營營溫柔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