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娘以身煉劍,剛開始的時候,人劍都被玄門遁法隐蔽,外面絕看不出半點痕迹。
她狠心把自己全身精血全部輸送進入劍中,原本一個容貌韶華,美顔婀娜的女仙,轉瞬之間形容枯槁,血肉盡失,皮膚幹癟,成了一具僵屍骷髅!
她的元神随後飛出來,就要投入到劍中,在這之前,她懸停在魔劍上面,她又擡頭看了看天空,蔚藍蔚藍的天空,又看了看周圍的群山,青翠欲滴的起伏山巒。
她知道,自己投入劍中之後,便徹底堕入魔道,除非最後如屍毗老人那樣大徹大悟,或者有道家高人施以援手,否則生生世世,千年萬年,都會成爲劍中神魔,再也無法解脫!
隻是,事已至此,她也再無其他可想,太乙混元祖師,即是師父也是愛人,從南宋拜入師門,到兩人心生愛意,相知相愛,攜手共享仙福幾百年,最後,太乙混元祖師死在峨眉派的無形劍下,形神俱滅,徹底消失于天地之中。
往前一步,便再也看不到這樣藍的天,這樣綠的山了。
可是不往前走這一步,我要這的藍天,這樣的青山還有何用!
不知不覺,許飛娘應該已經是淚流滿面了,之所以說是應該,因她此時隻是元神狀态,并不能流出眼淚,而她的精血元氣和幾百年的功力已經完全投入到誅仙劍中,那劍内鼓蕩着她的血肉,受她悲意主導,劍内生出感應,輕輕顫鳴,向四周散發出一圈圈的魔光,如水波般蕩漾散開。
與此同時,天地之間風雲變色,天上紅雲罩頂,湧起陣陣陰風,降下點點血雨。
曉月禅師輕聲喝道:“司空湛轉眼即至,事已至此,你再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許飛娘習慣性地抹了把臉,把心一橫:“師兄!等我替你報仇!”
她縱身投入到誅仙劍裏面去,曉月禅師發動事先準備好的魔陣,湧起血色魔火開始焚燒這劍,張口交給許飛娘大段的魔咒:“好好修煉,這裏有你一樁緣法,若能抓時機,将來報仇便不難了,若是不成,劍被司空湛奪去,伱便要成了他的傀儡!”
許飛娘忍受着堪比十八層地獄般的煉魂之苦,盤膝坐在劍内魔焰之中,被萬千金刀切割魂體,再被無數金針刺入穴道,她閉眼誦念魔咒,将神識升起心火,與劍體相融合。
這時被引發天象變化,被三千裏之外的司空湛注意到,立即火速趕來。
站在谷口,司空湛看到裏面仍然什麽都沒有,隻是天上血雲聚合,血雨紛飛,知道有人用遁法掩護,他怒喝一聲:“賤婢!還想再逃得過我的法眼嗎!”揚手就放出自己最厲害的庚甲運化天芒神針,大片的青白光雨如潮水般向谷内掃蕩過去!
這庚甲運化天芒神針,是他采集庚金、甲木之氣合煉而成,化作億萬根寸許長的青白二色天芒神針,宛如一個光球天體在爆發,綻放出無量光芒,對方看見時,已經被照射全身,刺成碎肉齑粉,就算見機得早,及時用法寶守護,那狂潮般的青光銀雨,也會如水銀瀉地一般無孔不入,而且跟目标生發感應越來越多,越來越重,非把敵人刺碎炸裂不肯罷休!
他因先前來過這裏,竟被騙過,怒上加怒,已經動了殺心,不再想把許飛娘捉回去采補,一心要把許飛娘治死方休,因此上來就放大招!
無量光針形成橫百餘米,高兩三丈的洪水向前推進,瞬息之間将許飛娘存身之處包膜,許飛娘用太乙五煙羅護身,光着被擋在外面,立即就凸顯出來,光針受到吸引,從四面八方還有上面以及地下紛湧而來,将其包沒。
太乙五煙羅化作薄薄的,仿佛一口氣就能吹散的五色煙岚,形成一個球狀将魔劍護在裏面,青白二色的光針連續不停地刺在上面,每一下都蕩起一點漣漪,單個天芒神針并不能撼動太乙五煙羅,可是這天芒神針少說也有幾億枚,而且随着金木相并,二氣相合,越化生越多,數量以幾何數字倍增,把太乙五煙羅包在裏面,片刻不停地狂刺亂戳,太乙五煙羅很快開始扭曲變形。
司空湛看到這情形先是吃驚不已:“天魔誅仙劍!”
他常年躲在雲夢山神光洞中深居簡出,消息不夠靈通,上次許飛娘去神光洞約方玉柔出來時,并沒有講自己已經煉成本派鎮教至寶天魔誅仙劍,如今被司空湛看到,頓時狂吸不止:賤婢竟然甘願以自身精血煉劍,元神化作神魔,足夠愚蠢,可一旦練成,這麽大的決心毅力,這麽強的執念怨恨,煉成的劍也勢必厲害無比。
他是五台派的原來,除了師兄太乙混元祖師就數他最厲害,若能拿到天魔誅仙劍,所發揮出來的威力要遠遠強過許飛娘,到時候仗之橫掃天下,縱橫宇内,非但不用懼怕峨眉派,便是過去許多忌憚的佛道兩教中的賊秃賊尼,也能用此劍斬了他們的狗頭!
他起了這層貪念,便不打斷許飛娘煉劍,放緩了天芒神針的攻擊,隻在太乙五煙羅外面将其牢牢困住,以免許飛娘逃跑。他現在反而要保護許飛娘,讓她把劍煉成,然後再收爲己有。
因着他這個心思,許飛娘得以專心練劍,将元神與劍體相合。
又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司空湛看那魔劍漸漸成形,天空中血雲越來越濃,血氣越來越厚,他是越看越滿意。
忽然從遠處山巅飛來兩道劍光,疾速飛到近處,顯出兩個年輕人,頭一個二十歲上下,身穿藍衫,劍眉星目,英挺異常,身上斜挎着一張黑鐵大弓,那弓竟跟他本人差不多高矮。
另一個比他年長些,二十五六歲年紀,面向比較敦厚。
那藍衫青年在空中長嘯一聲:“何方妖孽在此煉法!”
說着将身上長弓摘下來,那弓善法着黑黝黝的光芒,斜着懸浮在他面前,他并不握弓,也不抓弦,隻是左臂前伸,右臂回收,同時一條腿弓,一條腿伸直,做出拉弓的姿勢。
背後的箭筒裏面自動飛出一支黑黝黝的長箭搭在弓弦上,然後弓被自動拉開……
這弓看上去十分沉重,他使足了全身氣力,也隻拉開三分之二,并未拉滿,然後驟然松手,那箭便化作一道烏光,對着緩緩轉動,被魔火包沒的天魔誅仙劍射去!
司空湛見這兩個年輕人出現,便一皺眉,作爲劍仙之中的老前輩,他認出來兩人是昆侖派的禦劍手法,而且看出來是昆侖四友中鍾先生的一路,那個年長的青年是半路出家,那個藍衫青年卻是鍾先生嫡傳。
因昆侖派在五台與峨嵋的争鬥之中保持中立,并未沾邊,甚至當初大師兄太乙混元祖師在世的時候,跟昆侖四友關系還很不錯,便沒有想下殺手,料想兩個小孩子能有多大道行?甭管任何飛劍法寶,隻要靠近,甭說射不出那太乙五煙羅,隻要沾上天芒神針,頃刻間便絞碎成鐵渣了,到時候給他們一個教訓,遠遠地仍飛送走便是。
哪知道,等那小年輕一出手,頓時變了臉色:“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