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蠻山位于南疆,氣候潮濕悶熱,除了北面陰風出來的山口地方,其餘都不怎麽适合人類生存,卻最能滋養各種劇毒菌類、毒草、蛇蟲等。
綠袍老祖原在南坡上培養了不少劇毒花田,用來培育毒蟲,除了最厲害的百毒金蠶蠱,還有許多諸如飛天蜈蚣、天蠍、金蠶等各種毒蠱。
他這裏的金蠶蠶母,是跟南疆裏研究蠱蟲之道早已最高的洞玄仙婆換來的,衛骁空間裏也有金蠶,那是雷罡從東南亞搞的,品質跟綠袍老祖這些一比,簡直天差地别。
不過衛骁還有冰蠶、雪蠶、天蠶……冰蠶隻有一條,就是荷露雪。雪蠶比普通蠶小,沒有毒,最大的作用就是吐絲十分堅韌。天蠶是冰蠶跟雪蠶培養出來的。
衛骁把空間裏的金蠶都取出來,又荷露雪率領,養在劇毒花田之中。
綠袍老祖的百毒金蠶蠱是以法術強行逼破金蠶跟天蠍雜交所生,類似于騾子,沒有繁育後代的能力,想要新的百毒金蠶蠱,就要用金蠶和天蠍重新雜交。
衛骁研究綠袍老祖原來的功法,還有紅發老祖關于祭煉萬蠶金缽的手法,摸索着進行實驗。
他在百蠻山南坡前面挖了三個遊泳池大的深坑,裏面用石塊築好,再讓唐石施法,引來大量劇毒蛇蟲,在坑底鋪上一層,叫随引弄來牛羊鹿獐等,鋪在上面,然後再鋪一層毒蟲,如此反複多次,直至将深坑貯滿。
各種毒蟲把所有牲畜咬死,鑽進他們的身體裏面産卵,同時毒蟲之間也互相争鬥。
待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後,衛骁手持天魔聚毒幡施法,使坑中各種皮肉骨骼紛紛融化,成爲一縷縷的血氣,滋養剩下的毒蟲。
再過三天,坑裏面隻剩下的一些大型牲畜的殘骸,加上千萬隻又肥又大的毒蠱。
衛骁再次施法,把這些毒蠱全都融化成劇毒的血氣,血氣蒸騰,随着天魔聚毒幡的每次揮舞,血氣中都燃起一團團的魔火,煅燒到半夜,再把這些毒氣魔火全部收入神木王鼎之中。
最終,神木王鼎被貯滿,裏面盛裝一鼎的劇毒魔血,衛骁再設法在鼎前祭煉兩日。
待魔血煉成,他帶着兩個徒弟在花田前面演示,伸手向鼎中一指,飛出一滴魔血,屈指彈出,那魔血飛到花田上空,散作一團魔雲,紅雲翻滾,片刻之後,開始降下血雨。
由于魔血粘稠,不會拉成雨絲,都是豆粒大的雨點,一顆顆地往下墜落,後面托着尺許長血氣凝成的尾巴,頭裏裹着一點點魔焰,如流星火雨般落入花海裏面,打在花枝葉間,炸散成團團血霧,血霧之間又有道道魔火生成,在花海裏面亂滾亂飛。
這一番奇景,引得唐石和随引心中贊歎不已,都覺得自家師父道法與過去有所不同,雖然未顯露出高低上下,可這手法卻愈來愈有一代宗師的氣象。
血雨紛紛,花海如潮,衛骁讓荷露雪率領所有的金蠶飛進去,再打開五淫呼血兜,把那十萬百毒金蠶蠱也放進去,令其在雨中厮殺。
正行法之間,衛骁忽然覺出有人窺探,而且還不是一個。
他站在山坡上朗聲說:“既然要看,就進出來,看得真切!”
西南山崗上的密林之中,站着個長臂黃臉漢子,聽見這般說法,暗道不好,急忙縱身飛起,想要逃脫,猛然間腳下泥土之間竄出一道道碧火,綠焰飛騰之間,現出一隻綠光大手,自下而上,把他一把抓入掌心。
這人急忙大聲喊:“我乃赤身寨五毒天王座下弟子,這次路過,本無意窺探,老祖饒命!”
綠光大手把他抓住,飛回衛骁所站立之處,将人掼在坡下。
男人防身跪起,磕頭求饒:“弟子是赤身洞五毒天王座下弟子鄭元規,實在無意冒犯,隻因方才從天邊路過,見了這般奇景,實在太過玄奇,忍不住……”
衛骁不聽他唠唠叨叨,又沖東邊山頭上喊:“還用我請你過來麽?”
那裏的人禦劍升空而起,劍光純正,是玄門正宗的路數,身劍合一,直沖天際。
衛骁揚手把五淫呼血兜祭出去,飛在空中,化作一張由細密血絲編織成的遮天血網,向下罩落,那人急忙調轉方向,飛往别處,同時揚手打出一道道金色霹靂,竟然炸散了網兜上許多血氣。
衛骁冷笑一聲,伸手一指,給那網兜注入一道精氣,網上血氣翻湧,火速下降,把對方連人帶劍兜在裏面,憑空飛回。
衛骁把網兜收回到手裏,裏面的人摔在地上,是個藍袍道人,腰間系這個大紅葫蘆,受了魔血侵蝕,經脈真氣全都受損,一時間起不來,他那把寶劍也受了污染,三寸多長,晶瑩發亮,此時上面裹上了絲絲紅氣,在地上不停跳躍,隻是飛不起來。
衛骁問:“你是什麽人啊?”
道人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我乃峨眉派的醉道人!”
“哦,原來你就是醉道人啊。”衛骁看這厮藍色長袍,大紅葫蘆,三縷長髯,倒還真有點仙風道骨的模樣,“伱爲何偷看我煉蠱?不知道這是仙家大忌麽?”
醉道人自忖落入這等窮兇極惡的蓋世老魔手裏,今日必死無疑,索性豁出去:“我往廣東去斬殺一個行邪法害人的蠻僧,歸途路徑東邊,遠遠望見這裏血氣沖天,魔雲滿谷,想是何人再煉這等窮兇極惡的魔法,就過來看看。事已至此,你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哈哈哈。”衛骁看着醉道人,再看看鄭元規,心情大好,這兩人一正一邪,雖然表現不同,可都對自己怕得要死,“我與你們兩家都無冤無仇,何必殺你們呢?要看老祖我的神功妙法就直說嘛,幹嘛站的那麽遠,在這裏看,豈不是更加清楚?”
一坐一跪的兩個人,全都暗暗松了口氣,鄭元規趕緊磕頭謝恩:“多謝老祖不殺之恩!”
醉道人也是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沒有再放什麽狠話。
衛骁讓随引去取些新鮮的瓜果又去澗下取水,煮了好茶,來款待客人。
他自己有個方桌,坐着喝茶,另弄了兩盤果子,兩壺茶水,放在地上,給醉道人跟鄭元規。
醉道人始終在地上坐着,鄭元規原本跪着,看他坐着,心理不平衡,他怕綠袍老祖,可不怕醉道人,若在别處相遇,他自覺便是十個醉道人也能用手生撕了。
他偷看看衛骁不在意,就把屁股坐在地上,從跪立改爲跪坐,再看衛骁反應,見沒有反應,在一點點把腿打開,變爲散做,最後也跟醉道人一樣,變爲盤膝而坐。
醉道人卻是潇灑,抓過山果就啃,咬的咔咔作響,又拿起茶壺,直接對嘴,也不嫌燙,直接大喝一氣,然後贊道:“老祖好茶!”
衛骁聽他叫自己“老祖”,而不是妖人啥的,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裏把胸中的殺意消了三分之一,把天魔聚毒幡交給唐石,讓他去主持祭煉,施法令百毒金蠶蠱互相吞噬,也要阻止它們飛出花田血雨範圍,越獄跑到别出去,這等兇悍的毒蠱,一旦進入自然界,根本沒有天敵,所有生物都是它們的食物,哪怕修行百年的劍仙也不例外。
普天之下,能夠制服百毒金蠶蠱的人,雖然不至于屈指可數,可數量也不是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