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遼興宗耶律宗真得耶律重元報信,才穩住皇位,當時封耶律重元爲皇太弟,承諾将來自己死後兄終弟及,把皇位傳給耶律重元,可是他死後直接給了自己的兒子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當上皇帝以後,爲了安撫耶律重元封他爲皇太叔。“皇太弟”“皇太叔”跟“皇太子”分量一樣,表示仍然是一國儲君,自己将來死後,就把皇位傳給他。
耶律重元心中憤憤不平,他兒子耶律涅魯古更是怨怒交加:耶律洪基比耶律重元年輕那麽多,等他死了以後,耶律重元早就沒了,再說他還有兒子,肯定直接給兒子不會給叔叔,那自己這個堂弟更是不必再想了。
近在眼前的皇帝位,無論如何也得争取一下!
耶律涅魯古謀劃多年,最近得到消息,說是有朝臣提醒耶律洪基,要注意自己有不臣之心,事情即将敗露,他索性要直接攤派,發動政變。
這涅魯古趁着皇帝耶律洪基北行出獵,領兵向北占了上京臨潢府,請自己的父親耶律重元做了皇帝,并傳诏告知天下,說耶律洪基竊占皇位,是叛國賊子,令各部領兵進京勤王剿逆,短短十數日間,共調集了五十萬大軍,雲集在臨潢府周圍。
衛骁跟着涅魯古來到上京,涅魯古帶着他巡視各部,指着衆軍得意地說:“師父,您覺得我們這契丹健兒軍容如何?”
衛骁也指揮過幾十萬的大軍團作戰,看着旗幟招搖,兵馬接天連地的盛況,表示不算什麽:“這些人平時牧馬放羊,并未受過訓練,單人戰力并不高,集合起來也亂七八糟,頂多小規模百人之内配合捕獵,猶如狼群,大規模軍團協同便一塌糊塗,隻知道一窩蜂地沖殺過去。當兵的不知協同戰友,爲将者不能令行禁止,人數再多也不過是烏合之衆。若遇名将精兵,依仗天時地利人和稍加布置,必将全軍覆沒。”
涅魯古一來要向衛骁顯示自己的實力,二來也想讓衛骁誇贊自己幾句,哪知衛骁劈頭蓋來給他一通貶低,心中雖然不服,面上也隻得讪笑:“跟師父的天兵天将自然是沒法比的。”
周圍簇擁的衆将們也紛紛尬笑打圓場:“國師統帥天兵天将,自然看不上我們凡人軍士。”
有一員将領說:“什麽時候國師召喚天兵天将下界,降服叛軍,讓我們開開眼界,也使得我契丹兒郎少些傷亡……”
衛骁坐在辇上,頭也不回,淡淡說了句:“但願你沒有機會見到。”
這人如同被一柄大錘直接砸進腦子裏,身子一陣,大腦眩暈,踉跄數步才重新站穩,同伴們各個驚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了?”
“啊?沒……”他加緊步法跟上隊伍,心中嘀咕,“這厮莫非真的會妖法?”
耶律涅魯古派人去耶律洪基軍中傳信,說是衆将的家眷都在上京城中,在自己手裏,讓他們趕緊回家,不要跟随叛賊耶律洪基繼續謀逆,過去種種,皆一概不究。
這起了些效果,但并不明顯,耶律洪基也派人往這邊傳信,說耶律涅魯古謀逆作亂,天必不佑,讓衆将看清楚行事,立即倒戈誅殺叛賊。
兩邊互相打認知作戰,竟是涅魯古這邊人心浮動得更厲害,涅魯古趕緊請衛骁出面,施展“神迹”,好穩定人心。
衛骁在上京城内表演了一個“平步青雲上天梯”的小節目,用肉眼難見的柔絲索借力,施展淩波微步,一步一步邁上上京城最高的建築,登頂之後,以渾厚内力潑灑花瓣,大量花瓣被他送到十餘丈外,旋轉着如玉般灑落。
然後他再用逍遙神音公開宣布,耶律重元才是上天指定的皇帝,耶律宗真已經是竊據,是耶律重元禮讓兄長所得,耶律洪基更是無福消受,跟在他身邊的人必定萬劫不複!
這下子使得萬民歡呼,幾乎全城的人都開始呼喊“萬歲”。
耶律涅魯古覺得民心可用,決定一鼓作氣,出城去碾碎耶律洪基,來一場輝煌的勝利,來奠定自己未來的皇朝大業。
于是他帶着老爹耶律重元禦駕親征,領兵五十萬,漫山遍野向北去跟耶律洪基決戰。
雙方總共六十多萬人,在大興安嶺下起伏不斷的大草原上展開厮殺。
衛骁跟涅魯古站在高地向下觀望,隻見契丹士兵确實骁勇善戰,悍不畏死,騎在馬上嗷嗷呐喊,一窩蜂地往敵陣沖殺過去,聲勢震天,如同大水漫灌,無數馬蹄踐踏大地,使得地面都在抖動,所過之處一片殘軀斷肢,熱血狂飙。
這跟中原地區的決戰不同,中原很少有地方能夠擺開這麽多的軍隊正面厮殺的,而且山也多,河也多,一旦超過二十萬,就要兵分幾路,不然全擺在一起,隊伍就要變形,前後綿延幾十裏,前軍都跟人打上了,後軍還沒出營。
最關鍵的是,衛骁指揮的北鬥七軍都是精兵,兵貴精而不貴多,烏合之衆再多也沒有用,組織不起來,非但不是力量,反而是負擔。
此時耶律涅魯古的軍隊就是烏合之衆,數量雖多,上級對下級的約束十分有限,還沒打呢,就沒了陣形,大家一股腦地往前沖鋒,到戰場上打紅了眼,互相之間都忘了戰友的存在,隻是不斷地往前殺殺殺,直到戰死爲止。
反觀耶律洪基那邊雖然隻有十萬人,卻頗有章法,分作前後中左右五軍,進退之間,每個軍團都能到達指定的位置,總體上相互配合,互爲犄角毫無問題,而且起兵和步兵配合,弓兵和槍兵配合,大量擊殺耶律涅魯古這邊的士兵。
戰鬥從上午打響,剛開始是涅魯古進攻,耶律洪基防守,等打到下午,攻守之勢逆轉,耶律洪基開始有規模地反攻,到了天要黑的時候,雙方整體上打成平手,局部地區耶律洪基占據優勢。
涅魯古這邊的人心又開始浮躁起來,他這五十萬,很多是臨時湊出來的隊伍,昨天還在家裏放羊,今天就拉來作戰,戰力不行,互相配合也沒有。
涅魯古焦急地問衛骁:“師父,您……兒郎們損失慘重,您可否召喚天兵天将……”
他不相信衛骁能召喚天兵天将,這樣做也是将衛骁一軍,耶律洪基在時,他和衛骁是盟友,互相得益,一旦耶律洪基不在了,衛骁在遼國内再有偌大的聲望,那就是他的隐患。
事實上,此時戰場上他并未敗,人數上還大占上風,不少退下來的整頓一番還能再戰,熬也能把耶律洪基熬死,他這麽說,隻是讓中獎看清楚,這位國師并不能召喚天兵天将,爲将來打破迷信,鞏固自己的皇權埋下伏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