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華是金書四大神醫之一,跟毒手藥王被人懼怕,平一指被人覺得古怪,胡青牛少爲外人所知不同,薛慕華是廣受天下人敬仰,凡是武林中人,提起薛神醫的大名,無不帶着三分尊敬。
他是真正的醫者,更有一副打抱不平的俠義心腸,不然也不會聽說了喬峰的事,就廣發英雄帖要找人鏟除這個“武林敗類”,更不會有能量幾天之内召集到如此多的武林豪傑。
可是,在面對“星宿老怪”的時候,他卻沒辦法再淡定,如同老鼠見了貓,哪怕再硬氣,骨子裏就存在着一股驚悚恐懼。
聽到衛骁叫他,他終于面色慘白,衣服慷慨赴死的樣子從大殿裏走出來。
“保護薛神醫!”有好幾個彪形大漢提着刀劍圍過來要擋在他前面。
薛慕華推開他們:“多謝諸位兄弟好意,今日之事……今日之事,唉,這是我師門中的故事,與諸位全無幹系……”
他知道“星宿老怪”心狠手辣,生怕他一時發怒,把這些人都殺了,這些人可是接了他的請柬,看在他的面子上來這聚賢莊的,不然單憑遊氏雙雄根本叫不來幾個人。
衆人都感覺很奇怪,心說江湖上大名鼎鼎,慈心聖手的閻王敵薛神醫,跟臭名昭著的大魔頭星宿老怪又有什麽師門故事了?
薛慕華走到衛骁面前,硬着頭皮拱手道:“丁老賊,你要殺我便殺,隻是咱們師門的事,跟今天來的這些好朋友無關!”
衛骁冷笑:“混賬東西,你可知道,殺喬三槐夫婦和玄苦和尚的另有其人,你自作聰明,傲慢自大,以‘俠義’自居,找了這麽多人來圍攻喬峰,不但找錯了人,也憑白搭上這許多人的性命,直到這時,還不知錯誤麽?”
衆人一陣嘈雜,很快有人說:“你這老怪說話也信得麽?不是他喬峰啥的,難道是你這‘星宿老怪’殺的?”
衛骁轉頭看向摘星子:“你是死人嗎?”
摘星子一愣,随機身子打了個激靈,重重點頭,然後揮手打出一顆煉心彈,飛到說話那人臉上,燒得對方滋窪亂叫,滿地翻滾,旁人用裏撲打,隻是滅不了磷火,很快空氣中彌漫一股焦臭。
摘星子的攻擊目标不僅是他,還有先前幾個說“星宿老怪”的,每人賞了一朵綠火苗,他武功高強,整個聚賢莊中,隻有原先少林兩個大和尚可堪匹敵,這回出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衛骁不理他們,繼續跟薛慕華說:“跟我走吧,我要你替我辦點事情。”
薛慕華把脖子一梗:“你休想!”
“你不聽我的,我就去把你師父殺了,還有你那七個師兄弟。”
衛骁說得很平淡,聽在薛慕華耳中卻跟天要塌下來了一般,急聲說道:“丁老賊,你膽敢去碰我師父一根毫毛!”
衛骁淡淡一笑:“我爲什麽不敢?我不止可以殺了蘇星河,還能殺了無崖子!”
無崖子是薛慕華的師祖,外人皆不知其名,當年丁春秋和李秋水偷襲把無崖子打下懸崖,成了殘廢,在薛慕華看來,這“星宿老怪”确實是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他咬着牙,恨恨地看着衛骁:“好,我屈服于你,隻是我跟你走了以後,你可不能再向這裏的衆位朋友和我師父、師兄,以及家人們爲難。”
“我好好的爲難他們做什麽?跟我走吧。”
他轉身往莊外走去,這次沒有施展淩波微步,正常地邁步行走,卻無人再敢攔在他前面。
衛骁走出聚賢莊,回到辇上,擡辇力士将辇擡起,開始遠離聚賢莊。擡辇的人内功深厚,輕功高明,行走的頗爲快速,行至三十裏之外,薛慕華竟然有點跟不上,衛骁讓無塵子拉着他走。
喬峰趕在辇旁問:“喬某有一事不明,想要請問丁先生……”
衛骁在辇上說:“我不姓丁,我姓衛。”
喬峰也不知道他爲什麽姓衛:“衛先生,我想問,您方才在莊上說殺我養父養母恩師的另有其人,莫非您知道是兇手是誰麽?這事我也在努力追查,苦苦思索,隻是不得絲毫頭緒。”
衛骁說:“殺害他們的兇手,就是你的親生父親蕭遠山了。”
“啊!”這下不止喬峰,聽着的阿朱和薛慕華都驚呼出聲。
“我的親生父親,叫蕭……遠山?”
“是的。”
喬峰在辇旁,向衛骁深深鞠了一躬:“如若先生所言爲真,在下直至今日,方知生身父親姓名,盡出先生恩德,請受在下一拜。”
衛骁說:“這個你也不用謝我,嗯,用不了多久,伱們父子就會見面了。”
他還有句潛台詞沒說:如果沒有我插手,你們今天就見面了,隻是暫時不會相認罷了。
喬峰更是搖頭:“不可能!我父親他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
“他當年跳下懸崖,并沒有死,後來一直潛伏在中土,伺機報仇,當年參與雁門關一役的,基本上都被他殺了。”
“不對,這說不通,他爲何要殺我養父母和恩師呢?”
“那就等将來你遇到他了,親自問他原因吧。”衛骁懶得替蕭遠山解釋。
喬峰心想,以衛骁這樣的武功和身份,完全沒有理由來騙自己,就算騙自己,也不至于編造出來這樣讓人難以置信的謊言:“如果真是我父親殺的,那這筆賬算在我身上,倒也不算屈了。”
衛骁俯下身:“我順便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當年率領群雄圍攻你門一家,殺死你母親的帶頭大哥,如今還在世上,你想不想知道是誰?”
喬峰問:“此人至關重要,還望先生告之,喬峰感激不盡!”
衛骁伸手往遠處指了指:“就是少林寺的方丈玄慈大和尚。”
喬峰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嗡地響:“玄慈方丈……天下第一大派,少林八大高僧之首,倒也當得起這個帶頭大哥……”
“我還有一個秘密,也一并告訴你吧。”衛骁覺得不能讓真正的大壞蛋逍遙世外,“玄慈雖然是帶頭大哥,卻不是始作俑者,當年編造有大量契丹高手要進犯中原,鼓動大家夥一起去伏擊你們一家三口的,複興慕容,名叫慕容博,他現在還在世上,而且還在四處作案,呐,我那個徒弟司馬林,他父親司馬衛就是被慕容博殺死的。”
“慕容博……可是姑蘇慕容氏……”
“就是他,現在的家主慕容複的親爹。他們本是鮮卑人,燕國後裔,這些年一直做着要複國的春秋大夢,故意挑撥契丹和大宋之間的矛盾,才搞了這麽一出,可惜你娘白白死了。後來他怕人家追查他搞的假訊息,就假死脫生,此刻好像也在少林寺内藏身,你要不要去找玄慈跟那慕容老兒,一起問個明白?”
喬峰挺起胸膛:“父母大仇,不共戴天,我當然要問個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