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不平則鳴”,“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同在一個幫派,卻有人日日有酒有肉,摟着嬌妻美妾,住着别墅園林,有的則衣不蔽體,蓬頭垢面,日日上街乞讨,心裏自然有氣,天長日久累積下來,不斷發生摩擦甚至沖突。
在洪七公時代,污衣和淨衣兩派就鬧得不可開交,洪七公費了好大得勁才堪堪擺平,後來蒙元南下,山河破碎,丐幫由黃蓉帶領參與抗元,死傷慘重,消停了幾十年,如今經過積累,丐幫資産又多了,于是又不斷開始鬧起來。
衛骁跟史火龍以及幾位長老讨論過這個問題,他們也束手無策,衛骁提出:“要想壯大丐幫,必須處理好污衣淨衣兩派的事情,不然遲早還要分裂,每隔幾十年就要上演一次。”
他從在湖南各處走訪開始,就在思索對策,今天到了江西,心裏已經稍稍有了譜。
尹清楓是污衣派出身,這會做了舵主,也穿上絲綢衣服,跟右邊淨衣派的丐頭說說笑笑,頗有很多言語交流,而左邊污衣派的卻交流很少。
尹清楓替衛骁介紹本舵的精英骨幹,先着重介紹八個淨衣派的七袋弟子,挨個講述他們武功了得,功績突出,用了二十多分鍾才講完,等到四個污衣派弟子的時候,就特别簡短,幾句話說個姓名之類的就完事了。
衛骁在上座做了,兩個弟子站在身後,尹清楓端起酒杯:“來,讓我們一起敬蕭長老!”
“且慢!”衛骁并未端杯,“不着急喝酒,我有幾件事要先問問尹舵主。”
尹清楓笑着說:“長老要問什麽盡管開口,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衛骁一揮手,趙桓武取出兩個本子,衛骁劈手丢到尹清楓面前桌上:“這兩個賬本裏面,我用紅筆圈起來的地方,你都給我解釋解釋,爲什麽數目會有這麽大的差别。”
尹清楓心裏咯噔一下,拿起賬本翻開,發現裏面多處用紅筆圈定,旁邊用蠅頭小楷标注,或是“與年終收入相差三千六百兩七錢二分”,或是“當時此地方經戰亂,地價高過平時太不合理”等等,他隻看了四五條,臉色就變得慘白慘白的,豆大的汗珠從腦門上滲出來往下滑落。
他低着頭,一邊沉思對策,一邊随手翻看,終于把書頁合攏,跟衛骁說:“這些事……并非如長老所知,其中各有細情。”
衛骁問:“什麽細情?太平年月低價賣地,戰亂時候高價買入,這裏面會有什麽細情?另外還不知道,咱們還跟官府的人打交道呢?一筆茶錢就是六千兩!你且說說這裏的細情,我聽聽。”
旁邊一個員外模樣的七袋丐頭站起來幫腔:“長老有所不知道,咱們守着幫裏田産地業,屬實不易啊,那些個鞑子官,哪個咱們都得罪不起……”
“所以就要花六千兩去賄賂?好,就算有這個必要,可是據我查證,那官前年就被某位俠士半夜時候取走了腦袋,你們這裏去年還在給人家送錢,這又是什麽道理?”
衛骁再來江西分舵之前,先到各處州縣府城打探消息,把這個尹清楓的罪證大部分都查得清清楚楚。實在是這尹清楓膽子太大了,上下串聯,拉幫結派,合夥貪污幫裏的錢。由于這些年史火龍隐居,四大長老能力不夠,幫務弄得一塌糊塗,也沒人嚴查,尹清楓簡直到了毫無顧忌的地步。
尹清楓見衛骁是做好了準備才來的,自己這些年坐下的事想必一個都瞞不住,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做最後的努力:“長老,長老息怒,我們知道長老要來,提前準備了白銀兩萬兩,都存在給您備下的院子裏,還有十二個角色的女孩子……”
衛骁搖頭:“尹清楓啊尹清楓,我查你的履曆,你也是從街邊小乞丐一步步混上來,今年三十八歲,怎麽就混出這點出息?”
尹清楓被噎得夠嗆,強自保留住臉上的笑容說:“蕭長老,我确實是從街邊乞丐混出來的,當年跟着掌缽龍頭,現在還時長挂念他,每年都有去給他拜年……”
衛骁又冷笑打斷他:“你這是要依仗掌缽龍頭來壓我嗎?”
“不敢!隻是,龍頭視我爲弟子,我若被人欺負了,他必不會坐視不管。”
“好!那我就送你去見掌缽龍頭,看看他是要怎麽管!”
尹清楓終于忍不住向衛骁怒目而視:“你敢押我?你曉得這是什麽地方?”
他身後八位淨衣派七袋丐頭全都站起來:“不錯,就算是史幫主來了,在這江西地界上,也得以理服人,不然咱們江西兩萬丐幫弟子可不服!”
衛骁冷眼看着這些人:“怎麽,你們要造反嗎?”
有個丐頭大聲說:“你是傳功長老又不是執法長老,越權處置一省舵主兄弟們心中不服!”
衛骁說:“傳功長老爲四大長老之首,總管幫中一切大小事務,你們違背幫規,偷賣幫中田地,中飽私囊,我就管得!”
這丐頭反手從窗邊取出一根鐵棒:“你且管管試試!”
淨衣派八個七袋丐頭,十二個六袋丐頭紛紛抽出寶刀寶劍,指向衛骁。
另一邊污衣派也有十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也都舉起杆棒,站在衛骁這邊:“你們敢以下犯上,要圍攻傳功長老,是要造反嗎?”
尹清楓抽出一把寶劍,舉手高呼:“這個傳功長老是假冒的!你們看他這樣年紀,怎麽能做的我們丐幫的首席長老?大家随我宰了這個冒充我們長老的狂妄之徒!”
當初丐幫君山大會,尹清楓去參加過,在場的這些七袋、六袋弟子也有幾個與會,親眼見過衛骁當時坐在首席長老的位置上,那幾個污衣派的大聲斥責:“尹清楓你失心瘋了!”
尹清楓不跟他廢話,高喊着殺敵就沖了過來,他擡腳邁上桌子,腳尖踩在桌沿上,内力灌注寶劍刺向衛骁咽喉,他内力極強,這一劍刺破空氣,發出“嗤”的一聲輕響。
衛骁不怕他動手,就怕他不動手,他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尹清楓的劍脊上。
“當啷”一聲脆響,這寶劍寸寸斷裂,被強大的九陽真氣震折成了七節,衛骁一掌拍出去。
尹清楓隻覺得手腕劇震,虎口流血,随後掌力推來,勁風撲面,讓他當場窒息,喘不過氣來,緊跟着身子如同騰雲駕霧般倒飛出去,狠狠撞在對面的牆壁上,在跌落下來,立時暈了過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管是污衣派還是淨衣派,誰都沒有想到,尹清楓會一招落敗。
“全部給我拿下!”衛骁下令,趙桓武和蕭桓銳兄弟飛身過去,拳打腳踢,将幾個淨衣派的七袋丐頭接連打倒,鋼刀長劍不停跌落在地。若論真是本事,趙桓武和蕭桓銳雖能以少勝多,但也不可能這般容易,因爲尹清楓被衛骁一掌擊飛,大口噴血,生死不知,這些人喪了膽氣。
八個七袋丐頭被打倒,剩下那些六袋的也不敢抵抗,紛紛扔了武器,跪在地上,束手就擒,有幾個還不斷向上磕頭辯解:“這些都是他們幾位做的,我們都不知道啊。”
“是啊,我們都沒分潤到多少,每次出的銀子都被他們幾家給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