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骁知道劍在手裏還有一線生機,棄劍以後隻有死路一條。
拼了!
他提氣縱身躍起,借着身體的力量,雙手握劍使出全身力氣,使劍尖向黑衣人小腹紮去。
黑人左手緊緊捏住劍尖,略退了半步,衛骁雙足踏地,突然變刺爲拽。
這人先是往外使勁,防止劍尖刺入自己小腹,這會突然變成往自己懷裏發力,防止劍被衛骁奪回去。就在這兩股力道變換之際,衛骁突然向他左側踏步,劍随人轉,以極大的力量向旁邊擰起,他三根手指便再也捏不住劍身。
衛骁大喝一聲,使了招“無往不複”,雙手握劍自他左下向右上斜撩,從他小腹一直劃到下巴,來了個大開膛!
“你……你……”這人連說了兩個“你”字,低頭看看,腸子都流出來了,兩眼一翻,仰面摔倒,氣絕身亡。
雖然斬殺了這個敵人,衛骁也很後怕,端起手裏的寶劍,心說還得感謝周子旺。
周子旺送他這把寶劍名爲“秋風掃落葉”,劍身鋼口極好,而且十分鋒利,雖然不是削鐵如泥,但比普通的寶劍強上百倍。若是換做镖局裏的尋常寶劍,以這個人鷹爪功的強大指力,兩人較勁之時,十有八九要從中折斷。要是那樣的話,死的就是自己了!
衛骁凝神看着黑衣人不甘死去的臉,腦子裏金光浮現,半透明的黑衣人從屍體上坐起投入其中,開始演練功法,正是他方才用的鷹爪功。
衛骁不敢多做停留,收了小人以後,繼續往南跑。
天鷹教徒們從四面八方唿哨而來,他東躲西竄,奔逃不停,途中又連殺了三個普通的天鷹教惡徒,最後突被一條大江攔住去路。
這是臨安府著名的錢塘江了,前不久,俞岱岩就是在這裏被殷野王欺騙偷襲,中了殷野王的七星釘和殷素素的蚊須針,弄得全身不遂。
衛骁跑到江邊,看到岸上停泊着許多條船,有大的有小,水手們進進出出,搬運貨物,正在進行補給,他挑了個船又大,人又少的,在岸上扛起一包幹糧,跟着那些水手們一起上船。
大家穿的差不多,水手們隸屬于某個幫派,身上也都帶着刀劍,他混入其中,并不顯眼。
登船以後,他把貨物送進艙裏,甩脫了旁人,悄悄躲到倉底,蹲在一堆裝淡水的木桶裏面地藏起來,心裏默默地想:天鷹教應該不會找來這裏吧?要是真找過來,自己得想個什麽辦法活命?詐稱是彭瑩玉未入門的弟子行不行呢?或者想辦法見到殷素素和殷天正,用明教裏面陽頂天的秘密進行交換?這個恐怕不行,要麽倚天劍和屠龍刀的秘密?好像也不太行……
他心亂如麻,忐忑不安,在這裏度日如年地躲着。
這艘船很大,艙闆也都很厚實,甲闆下面有好幾層,聽不到外面的動靜,耳中充斥的隻有上一層“咚咚”的走步聲,還有管事們對下級頤指氣使地喝罵聲。
他在艙裏躲了大約頓飯工夫,那船開始悠悠而動。
天鷹教的人沒有追過來,船已經開動,衛骁提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總算稍稍放下。
也不知這是誰家的船,要開到哪裏去,眼下也管不了那麽多,隻能走到哪算哪,聽天由命。
這船搖搖晃晃,行了也不知多久,終于停了下來,頭頂上又是一陣嘈雜的走動聲。
再過片刻,上面安靜下來,衛骁悄悄從底層上來,見船上隻剩下操船做飯的雜役,那些步履沉穩的練家子都不見了。
他溜到甲闆上,看見外面已臨一座荒島,左右泊着将近二十艘船,上面各有旗幟,其中有三艘大船桅杆上面懸挂着雄鷹展翅的大旗。
又是天鷹教!
衛骁心頭一凜,再看其他船上的旗幟,猛然間想起一件事來:我不會跑來王盤山了吧?
原來殷野王從俞岱岩手裏取得屠龍刀,天鷹教要舉辦揚刀立威大會,藉此恫吓江南武林。
天鷹教創辦也就四五年,少來江南的張翠山甚至沒聽說過,他要稱霸東南武林,因此要來一次揚刀立威!
天鷹教選定的地方是錢塘江出海口外面的一個荒島,名爲王盤山島。
受到邀約與會的是江南橫行的幾大幫派,最厲害的三家即爲神拳門、巨鲸幫、海沙派,昨夜神拳門的船泊在錢塘江畔進行補給,衛骁被追趕走投無路,忙亂中逃入的就是他家的船。
衛骁搞清楚狀況以後,剛放下不久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金毛獅王謝遜就會上島,一個人挑了島上所有的江湖高手,最後還用一招獅子吼把所有人都給震的精神失常。
謝遜來了以後,會先毀掉各家的船隻,以免有人逃跑,因此待在船上是最危險的!
這王盤山島很是荒涼,怪石嶙峋,有幾座石山,稀疏的樹林,沒有淡水,向來沒有人居住。
衛骁趕緊從船上下來,盡量裝作很自然的樣子,在島上漫步。
揚刀立威大會定在午時,這會大家三五成群,各自聚合暢談。
衛骁不敢去跟人家紮堆,默默地觀看風景,溜溜達達,繞到了石山後面。
避過所有人的視線,他靠在岩石上悄悄松了口氣,外面那些人他大部分都打不過,人家拉幫結夥,他隻是孤單一人,這裏又是天鷹教的主場,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尤其不能讓謝遜發現自己,謝遜奪走屠龍刀,要把所有人全部殺掉滅口,要是被他看見自己,必要把自己殺了!
東邊的樹林裏,兩個人正在比劍,都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劍法淩厲異常,叮叮當當,不斷炸起火星。附近有個身穿紫紗衣的少女,正是昨天晚上滅門龍門镖局的殷素素!
雙方相隔挺遠,衛骁又不敢探頭,生怕被人發現。
不過即使不看他也知道,那兩個男的是昆侖派的,一個叫高則成,一個叫蔣立濤,都被殷素素美色所迷,爲了一個女人,不惜同門相殘,大打出手。
殷素素拍手嬉笑,聲音動聽,一會誇誇作爲師兄的高則成,一會捧捧作爲師弟的蔣立濤,不斷給兩人鼓勁,讓他們更加賣力地相互殘殺。
“張五哥!你過來!”殷素素忽然喊。
衛骁悄悄探出一點頭瞧了一眼立即縮回來,他已看到殷素素旁邊站了個身穿青衫的年輕男子,自然就是武當派的張翠山了。
過去看書時候,覺得張翠山跟殷素素一正一邪,結成夫婦,還挺酷的。
如今親身經曆了殷素素的惡毒狠辣,終于深切領悟了一句話的意涵:張翠山身爲名門正派弟子,娶一個魔教妖女實屬自甘堕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