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大元朝,過來的這隊官兵有漢人也有蒙古人,能有一百多人。
爲首的蒙古軍官指着這邊,叽裏呱啦地說着,旁邊漢人官員給翻譯。
“是鞑子兵!”有人驚慌喊。
正在跟衛骁拼鬥的羅普生募地虛晃一招,向後飛跳拉開距離。
這時候那蒙古軍官抽出腰刀,向這邊一指,百餘名官兵立即大聲呐喊着殺過來。
羅普生跟手下彙合,大聲說:“大家不要慌!更不要怕!咱們越慌越怕鞑子就越兇越狠!跟我一起先殺了這些騎馬的鞑子!”
騎馬的二十多人大部分都是蒙古兵,僅有五個漢族兵,縱馬疾馳,很快就沖到路口,掄起手裏的彎刀長矛殺向白蓮教衆。
白蓮教徒也有百餘人,可是穿白袍傳法的隻有二十多個,剩下的都是村裏的普通信衆,見着官兵都吓得心驚膽寒,有的立即跪在路邊給官老爺磕頭。
隻是官老爺們哪裏理會這些,刀砍槍刺,馬蹄踐踏,從人群中間硬沖過去,頃刻間尖叫聲、嚎哭聲、喊殺聲攪在一起,斷肢熱血四處飛濺。
衛骁也被震驚了,他在臨安府見過鞑子,雖然也很蠻橫,但至少還能聽進去人話,可以講些道理,還沒見過這種上來就殺的。
難道他們是在打擊邪教?
張衆和周遠靠過來問:“師父,咱們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是跑啊!”衛骁的馬瘸了腿卧在地上,他讓距離自己較遠的周遠趕緊走,自己也要跳上張衆的馬,這時有兩騎官兵馳到近處,是一蒙一漢。
望着對方來者不善,衛骁趕緊抖開錦鯉魚镖旗:“我們是良民!臨安府龍門镖局的……跟他們不是一夥的……”這是镖局的正常程序操作,镖局半白半黑,跟官面上也有聯系,每年不少孝敬,對方看到镖局,第一反應是索賄而不是殺人。
哪知兩騎官兵根本不管他說什麽,一左一右成包夾之勢,那蒙古兵打馬飛馳到張衆馬前,張衆揚手還要解釋,被那雪亮的蒙古彎刀當胸一下,生生砍成兩段!
周遠大聲尖叫,一勒缰繩,打馬就跑,镖局裏的馬距離軍馬素質上差了一大截,轉眼間被那漢兵追上,手起一槍,從後心刺入,自前胸透出槍頭。那漢兵雙手用力,把他高高挑起,大聲唿哨着向同伴炫耀。
周遠被挑在空中,還未死透,雙手抓着胸口透出的槍頭,想要把自己摘下來,卻又哪裏能夠。隻能在夕陽下滿口嘔血,抽搐着斷氣……
“砰!”還在抽搐的周遠被重重摔在地上,兩名騎兵露出獰笑,縱馬沖向衛骁。
衛骁看出這兩人都很厲害,一個能用刀把人從胸腔橫切兩段,一個能把個大活人挑起來舉在半空,這份力量自己就沒有,見兩騎沖過來,他不敢力拼,撒腿就跑。
按理說,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面對騎兵追擊把後背賣給對手隻有死路一條。
衛骁沒有順着大路跑,而是往旁邊的林子裏跑,樹林很稀疏,地勢也很平坦,兩名騎士打馬沖進來,嘴裏嗚哩哇啦地叫罵不休。
衛骁往山坡上跑,往密林裏跑,東竄西逃,那兩人騎馬在林子裏拐彎畢竟不便,眼看就要追不上了,那漢兵勸蒙古兵不要再追了。
衛骁站在山坡上,看到兩人要撤,心中松了口氣又恨恨地想:老子的兩個徒弟被你們狗日的給殺了,老子要爲他們報仇!大隊人馬老子打不過,你們兩個……或許能成!
他從地上撿起一枚石頭,唿哨一聲,往兩個敵人扔過去,他沒練過暗器,石子沒有準頭,距離目标老遠就墜地,可這卻把那蒙古兵給激怒了,他嗚哩哇啦罵着,揮舞彎刀追過來。
沖到山坡頂上,兩人看見遠處樹林裏有個人影,這時候夕陽西下,林子裏又有樹蔭遮擋看不真切,但這時候在這裏出現,必是先前逃跑的獵物無疑。
兩人看了看地勢,怕衛骁又跑掉,于是決定分頭一左一右繞下山坡,堵住獵物逃跑的道路。
蒙古兵從左邊繞下山坡,靴子踩着樹葉,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剛下到窪地裏,猛然聽到背後惡風不善,待要轉身已經來不及了,被衛骁一刀橫削砍過脖子,把腦袋給砍下來了!
這健碩的蒙古兵臨死之前發出一聲意外的驚叫,那邊漢兵聽見,隔着山包用蒙古話問了聲。
衛骁自然不會應聲,得不到回應,那名漢兵仍然走到坡底,發現那人影是件從上面抛下來挂在樹上的外袍,知道上當趕緊往回跑,邊跑便用蒙古話呼喚同伴。
很快,他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倚靠在一顆松樹底下,頭仿佛往後仰倒,似乎睡着了。
漢兵急忙走到跟前,這才發現,同伴的頭已經被砍下來了,隻剩個無頭腔子。
就在這時候,衛骁從樹後轉出來,掄刀就劈,這人反應極快,點火時光間向前撲倒,躲過要害,雖然背後挨了一刀,鮮血直流,到底還能繼續戰鬥。
他順地一滾,抄起鐵槍反手刺出,衛骁鋼刀砍在槍杆上,爆氣一溜火星。
衛骁知道對方武功高過自己,不敢給敵人絲毫喘息的機會,使出梅花刀法猛攻不停。
那名漢兵背後手上,血流不止,又被衛骁占了先機,順着地面翻滾躲閃,始終站不起來。
“不要打了!”漢兵大聲喊,“你不是良民嗎?你敢殺官兵,不怕被誅滅九族嗎!”
衛骁攻勢不停:“老子原本确實是個良民,隻是如今被你們逼的,也沒法再良下去!”
漢兵持槍格擋,左躲右避:“我是瑞州府騎兵統領!你不要殺我,我跟蒙古人關系很好,可以給你弄個官做,以後你跟着我們吃香的喝辣的……小兄弟,你還沒有成親吧?瑞州路内的村鎮裏,你随便看上哪個姑娘,你都可以推門進屋就上……”
“艹你奶奶的,這麽無恥的話你也能說得出口!”衛骁被他說得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恥辱感,這種恥辱感讓他怒火更勝了三分,忍不住破口大罵,“我把你砍成十八段,扔到山裏喂野狼!”
“叮叮當當”刀槍不斷碰撞,那漢兵統領到底背後有條又深又長的傷口,流血不止,還影響行動,衛骁占了先機,不停出刀,一同追砍,最終把這厮一刀劈在臉上,砍死在地!
“王八犢子!呸!”衛骁喘着粗氣,忍不住又踢了一腳。
雖然殺死了這人,可是他仍然怒氣不消,他知道,這天底下類似這種人何止千萬,如今才殺了一個,實在難以發洩胸中暴漲起來的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