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大錦帶着祝镖頭和四位镖師,連同那位趟子手,騎上六匹快馬,趕去四頭山報仇了。
另一位史镖頭分派人手,給死者家裏送信,并買棺材成殓屍體。
衛骁被支使得跑前跑後,卸車喂馬,搬運屍體,忙的滿頭大汗。
幹活的時候,他又試着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放在大腦内部,很快又有金光閃起,九層金塔浮現在腦海中。“劉镖師”站在塔裏,隻是個透明的虛影,五官略微能看出生前模樣,原是靜止不動,當衛骁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時候,他就開始耍那套刀法。
镖師們很少在镖局裏演練刀法,怕被别人學去,衛骁等趟子手們隻偶爾看到過幾次,還被劉镖師嚴厲呵斥,勒令他們趕緊滾蛋,警告按照江湖規矩,偷學别人武功,要被挖出眼珠子的!
如今這小人舞刀,其中三招衛骁看劉镖師試過,總共二十五招,使完以後從頭再來。可以确定,這就是劉镖師生前賴以成名的梅花刀法!
原來這套刀法是這樣練的,衛骁心中怦怦直跳。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衛骁沒有回屋睡覺,而是去兵器架上取了把鋼刀,到堆放柴草的偏僻院子裏練功。
集中精神,腦海裏顯出金塔、小人,跟着小人的動作,一招一式地把刀法演練出來。
白天他一邊幹活一邊看小人舞刀,每招每式都已經牢牢記住,這時親手拿刀演練,第一遍還磕磕絆絆,第二遍生澀窒礙,從第三遍開始就順暢起來。
梅花刀共有五路,每路五招,每招或前或後,或左或右,或是中宮,成梅花分瓣之勢,練至大成以後攻守兼備,進退自如,是一套很厲害的刀法。
他練了半夜,身體有些吃不消了,簡單洗漱一番,回房睡覺。
從這以後,他白天工作,到了晚上就跑出來偷偷練刀,将這梅花刀法越練越熟。
隻是練武必須得實戰,自己一個人練得再好也是花架子,他琢磨着得找個陪練:晚上睡自己旁邊的吳岩,交往下來感覺人品不錯,或許可以把這套刀法拿出些教他三招兩式,讓他跟自己對練。反正自己腦子裏有個金塔,以後會有源源不斷的武功。
卻說都大錦帶人去四頭山找到那夥賊人,親自出手,以少林韋陀降魔掌戰勝對手,将那位打殺劉镖師的土匪頭子打得吐血而亡,随後率領衆镖師一擁而上,殺得土匪抱頭鼠竄,不但報了劉镖師的血仇,還奪回了被劫走的十萬兩镖銀。
镖銀被搶回來,都大錦又重新派人押送,這次由祝镖頭帶隊押送,選了八名趟子手,衛骁正是其中之一,被安排跟車。
他本打算在龍門镖局一直苟到殷素素上門,殷素素滅門之前,會先送俞岱岩來,自己等俞岱岩上門在逃走,畢竟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尤其是押镖這種事情,危險系數太高,運氣稍微壞點就要小命不保。
不過他沒得選,拿人飯碗替人做事,趟子手除了日常在镖局裏做雜役苦力,還得跟着走镖。
臨行前,他在兵器架上選了把鋼刀背在身上,同行的其他幾個趟子手選的都是長矛,見狀笑他:“你還拿把刀?會使嗎?”
室友吳岩遞過來一杆矛:“你不會用刀,遇到賊人時還是用這個好使,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刀短矛長,咱們持矛并排往前紮,匪徒近不了身。”
衛骁接過長矛,刀也仍背在身後。
十萬兩銀子,這時候十六兩一斤,合後世大約六百多克,總共六千多斤,總共裝了五輛镖車,各用四匹騾子拉着。
镖車從臨安府出發,剛到休甯就遇到了賊人。
第一次遇到攔路劫匪,衛骁很緊張,背靠镖車跟其他趟子手并在一起,手持長矛指向外面。
這些劫匪的模樣跟他想象之中大不相同,一個個衣衫褴褛,蓬頭垢面,手裏拿着的武器是削尖的木頭和用樹枝做成的弓箭,共有三十多人,看上去不像劫匪,倒像是逃難的災民。
祝镖頭讓镖師搖晃镖旗,告訴對方,這是龍門镖局在走镖,讓他們不要錯認了,趕緊離開。
劫匪們仿佛沒聽過什麽龍門镖局,在爲首之人帶領下,嗷嗷叫着沖向镖車。
祝镖頭從馬上一躍而下,刀未出鞘,隻用雙拳,乒乒乓乓,頃刻間揍翻了四五個,爲首那個手持菜刀的漢子更是被他一拳擊中太陽穴,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劫匪們這才知道厲害,趕忙調頭,哇哇叫着奔回林子裏,躲在樹後面往回探看。
祝镖頭喝罵了聲,叫人把暈倒的幾人拖到路邊,翻身上馬繼續趕路。
這樣的劫匪連續遇到了六波,都被祝镖頭一個人輕松打發,等镖車行道鄱陽湖畔,終于遇到厲害的了。
這波匪徒人數不多,隻有十個,卻個個彪悍,目露兇光,手裏拿着真正的鋼刀長劍。
祝镖頭仍然讓趟子手搖镖旗,告訴他們,這是龍門镖局在走镖,讓他們趕緊離開。
“我管你是什麽鳥毛镖局!東西留下,人都宰了!”劫匪首領一聲喊,持刀直撲祝镖頭,其他的劫匪從兩旁包圍過來。
趟子手出門之前都受過專門的訓練,遇到這種情況,八名趟子手分成兩撥,四人在左,四人在右,各自持矛向外護住镖車。
衛骁站在車的右邊,兩個匪徒繞過來,面對并排指過去的四根長矛,其中一個匪徒大聲吆喝着作勢欲撲,引得大家把長矛都指向他,另一名匪徒矮身向前翻滾,使出地趟刀法,一下子欺到跟前,橫掃一刀,将站在最左邊趟子手的大腿砍中,再向上一刀,紮入旁邊的吳岩肚子裏。
“啊!”吳岩慘叫一聲,扔了長矛,雙手抱住紮入自己身體裏的鋼刀,眼睛瞪得溜圓。
匪徒嘴裏罵着髒話,起身踹翻吳岩的屍體,抽出血淋淋的鋼刀劈向衛骁。
衛骁看見朝夕相處的室友一個照面就被捅死,駭得身子一抖,意識到長矛不管用,急忙向後跳上镖車,扔了長矛,從背後抽出鋼刀。
他每晚練習梅花刀的時候,雖然沒有對手,但每次出招都假想有一名敵人攻擊自己,想象對方若是手持利刃兜頭劈砍自己該用哪一招應對,若是對方直刺自己胸腹又該用哪一招化解,二十五招梅花刀都反複這樣想練純熟,今日匪徒揮刀砍來,他立即使出一招“青梅煮酒”。
金字塔裏面劉镖師隻負責演練招式,不會告訴他每一招叫什麽名字,衛骁在練習的時候自己給每招刀法起了新的名字。這招“青梅煮酒”使刀畫弧,自上向右,可虛可實,再斜拉向左,更是殺招,連消帶打,正可用來對付敵人豎劈招式。
他鋼刀畫弧,居高臨下将匪徒劈來的一刀格開,反手擰回拉向左邊,繞着對方的腦袋轉了大半個圓圈。那匪徒萬沒想到一個趟子手竟然會這樣淩厲的刀法,觸不及防之下,脖子微一發涼,喉頭已被割開,鮮血狂噴出來。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車上面帶稚嫩的少年,瞪大眼睛,向後仰面摔倒!
我殺了人!我殺了一個匪徒!
衛骁看着倒地的劫匪,再看看手裏鋒刃沾血的鋼刀,咽了口唾沫,有些愣神。
這時侯另一個匪徒已砍到衛骁左邊的趟子手,見同伴被殺,又急又氣,哇哇大吼,大步沖到镖車前面,一跳三尺高,掄刀砍向衛骁。
衛骁初次臨戰,慌亂中還了招“瘦梅歎月”,由于經驗不足,隻使出了半招,距離也沒判斷好,刀鋒劃過時距離敵人面門還有半尺多遠,被那劫匪回刀格開,搶進身來,挺刀便刺。
衛骁想要躲避,卻一腳踏空,從镖車上跌下來,而匪徒的刀已閃電般刺到胸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