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不顯眼位置上的,不顯眼的酒吧。
但這個地方,卻承載了許多原網玩家的回憶、思緒、快樂、痛苦。
正如普通人習慣了工作場所,便渴望去海邊一樣。
對于心理軌迹大多不符合現今社會的原網用戶來說,‘熱海’便是他們心中的海。
今晚的‘熱海’人數好像要比往日都要多一些。
大家看上去心情似乎也比往日更陰郁一些,酒吧的老闆明白這是種什麽表情,那是一種,輸了錢才會出現的特有表情。
一個男人來到了門外,他外套夾克的左胸位置有一個标志——兩段交叉成十字的dna序列,外圍是一個圓圈,圓圈邊緣的文字是,‘人類生命與社會的共同進化’。這是社安局标配的工作服,這種公務員的裝束也與這個酒吧格格不入。
是杜蘭。
“安,能看到我的四軌嗎?”杜蘭活動了一下身子,手上沒槍的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看不到,起碼社安後台還沒有把你列爲‘值得調查級’,但我猜也不會正常到哪兒去。”
杜蘭嘿嘿地幹笑了兩聲。
“那我要是進去幹一架再出來呢?”
“那就自求多福吧。”
“可以,我喜歡這個答案。”杜蘭從沒想過,原來被停職還會是如此輕松的一件事。
說罷,他大步走了進去。
熟悉的、舊日的、腐敗氣息撲面而來。酒精、音樂、莫名其妙的燈光、萎靡的眼神。
不愧是原網寄生蟲們的心靈港灣。
“跳蛋在哪兒?”杜蘭問了句。
沒人理他。
“你...你特麽是誰啊?”隻有離他最近的一個醉醺醺的家夥嗆了一聲。
一個看上去不大健康的原網标準用戶。
杜蘭二話沒說,一拳打到他臉上,然後用盡力氣他擡了起來,砸在桌面上。
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這時候,所有人都安靜了,除了碟機裏的音樂。
大家看向杜蘭。
愣愣的。
“跳蛋在哪兒?!”他又提高了音量,問了一句。
大家面面相觑。
“不是跳蛋...是跳豆吧?”這時,酒吧的深處,有人弱弱地問了句。
杜蘭恍然大悟。“對!對對!跳豆在哪!”
“你特麽到底是誰啊?!”這時候,在場的所有人才反應過來,這人,是來砸場的。
“社安局的!不想進玻璃箱的,告訴我跳豆在哪,我隻找他有事。”杜蘭隻能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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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朗的聲音來營造氣勢,因爲他上手的立體投射證件已經被停用了。
但是杜蘭過于直接的開場白看來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社安局這個名稱,也不是哪裏都能見效的。
一個看上去還算壯實的家夥第一個不買賬,他掄起酒瓶就向杜蘭砸來。
杜蘭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在角鬥場來了狀态,一手抓住對方拿瓶子的手,另一手一拳打在了對方的喉嚨上,然後兩手合力把對方那隻手就往身後那麽一拽,那人整個就那麽轉了個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就在大家都目瞪口呆的時候,早前那個有點弱弱的聲音,又喊了句“他...他好像就是剛才在角鬥場打敗了‘黑劍’的家夥!”
好家夥,本來大家看他出手如此利落,都已經在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但被他這麽一拱火,聽他這一說,看上去好像還真的是同一個人,畢竟是全真實數據的賽場。
場面那是立刻就混亂了。這‘熱海’裏坐着的大部分就是剛剛輸了錢下來喘口氣的。
熱海立馬就成了火海。
“就讓咱們看看你剛在場上那是不是真本事!”有人大喊了一聲,一群人掄起拳頭瓶子凳子就沖了上去。
杜蘭能挑個嫩的打,長期摸魚的他畢竟不是好幾年前那種強勢的狀态。
幾個來回下來,已經雙拳不敵四手,幾乎進入了一面倒的态勢。
至于酒吧裏更多的人,畢竟還是擔心社安的後續報複或是出去後的四軌大幅異常,隻是站在了後面爲打前鋒的同伴們喝彩。
杜蘭雖然還沒有倒下,但是也已經是鼻青臉腫。往日依賴槍的惡果,他現在是深有體會了。
就在這熱火朝天的時候,吧台裏的老式撥号電話,發出了清脆的鈴響聲。
原本還是冷眼旁觀一切的酒吧胖老闆,背過身,拿起了電話,答應了幾聲。
挂掉了電話,他随手撿起了一個空的大瓶子,猛地,砸到了牆上。
所有人又一次安靜了下來。在打架的,也停了手。
“白玲說,讓他走。”胖老闆說了句。
遲疑了片刻,所有人才憤懑地松開了手。
人雖然散開了,敵意的目光卻沒有。
呵,這女人,倒有點意思。杜蘭整理了一下衣服,搓了搓發燙的臉,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一瘸一拐地準備繼續在人堆裏找出跳豆是誰。
隻見一個矮子突然神色很是慌張,幾乎是跌跌撞撞就在往酒吧的後門跑去。
杜蘭緊随其後張望了幾眼。不好!是跳豆!他急忙就想追上去。卻沒動幾步,又停了下來。
“哎呦喂!”是剛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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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的聲音。隻見剛邁出後門的跳豆,就被一腳踹了回來,連爬帶滾。一頭就撞到了桌腿上。
一個人跟在了後面也從後門裏走了進來,來人不緊不慢地拽起了跳豆的衣領,跳豆吃了痛,沒法兒用力,隻能任由自己被拖行着,最後丢在了杜蘭的腳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她。
直到那滿是鐵鏽且夾雜着後巷餘味的後門發出了‘嘎吱’的閉合聲。
大家才回過神來。
一個容貌姣好,英氣十足的女人。
菲。
“又欠你一次人情了。”看來安不大放心,還是把菲叫來了。
“這次應該記在李維克頭上。”菲不帶感情地回了句。
杜蘭笑了笑,确實。
“我們走吧。”說完,杜蘭就準備帶着跳豆全身而退。
“等一下。”是酒吧老闆。
三人停了下來。
“白玲的意思是,你可以一個人走,但跳豆,我們處理。”言罷,在場的人明白過來,又慢慢圍了上來。
我剛真就該抽那女人兩嘴巴子。杜蘭一手拽起跳豆,菲轉身站在了最前,三人不敢輕舉妄動。
菲瞄了幾眼那些想要圍上了的家夥。“隊長,你先把他帶局裏。”
“你傷剛好,能搞定麽?”
菲扭動了一下關節,發出吧啦吧啦的聲響。
“問題不大。”
杜蘭看了她一眼,他對菲還是很有信心的。
“你放心哈,這裏應該沒機器人。”杜蘭剛要走,還是湊到了菲的耳邊,補充了句。
隻見菲的眼睛眯成了刀子一般,殺氣騰騰地看着杜蘭,硬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擠出了兩個字“滾,蛋!”
杜蘭見激将法有點過了頭,趕緊讪讪地退了出去。
雪已經變小了,陰暗的路面很是濕滑,杜蘭的車也顧不得危險,隻是一路狂奔。車裏的跳豆老實了很多,車上的傳感器已經把他識别了一遍,當下跳車也是無補于事。更不用說要不是杜蘭把他給拎了出來,他在酒吧裏的待遇恐怕也不會比在玻璃箱好。
“警官,我真的沒殺人啊。”杜蘭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他這算是不打自招了。
至于爲什麽要抓他,跳豆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當杜蘭在車上把幾張圖甩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糾結了半晌,還是配合地說了出來。
他一邊說着,杜蘭一邊聽,聽到最後的時候,杜蘭隻剩下放大的瞳孔,他發現,原來原網現在發生這件事早已超出了自己的固有印象,而李維克當時在醫院說的話,竟然成爲了現實。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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