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鍾以前,杜蘭得知了一件遠遠超出他最初預想的事情。他接到了安的通話,東區負責監控鉑骊服裝的監控頭出現了異常情況,有穿着華麗服裝的‘人’陸陸續續從鉑骊服飾的東區連鎖店裏走了出來。
關鍵是,這些‘人’全部都沒有被檢測出四軌特征。
而尤爲詭異的是,他們的打扮與遊行的隊伍出奇相似,他們混入隊伍之中,令人以爲都是表演的一部分,讓安的排查進行得十分困難。
得知這種異常情況,不是atom主動作出預警的,而是安專門調出視頻發現的結果。因爲atom對于沒有四軌的對象的響應速度是沒有那麽迅速。這一切都多虧于今天下午要求要對鉑骊服裝嚴格布控的安排。
等安發現這個情況的時候,這些監控已經發現了七八個這樣的‘人’,至于這些‘人’是誰,安當然是一清二楚的。
可這個情況,已經超出了她原來的意料,原本監控的重點不過是一男一女的doll身上,格林森隻有一個人,他能操控的,理論上也隻有一個替身機器人。
而眼下這個數量的機器人,與其說隻是一場個人犯罪,倒不如說是一個人在引領一場集體犯罪,一場将會引起社會震動的犯罪,一場犯罪者的,
革命!
杜蘭已經想到了這個詞。
派對,沒錯,格林森的确如此形容過他的行動,一場盛裝派對!
是的,這才是派對原本的意思,光是獵物多那不叫派對,獵人也必須有足夠的數量,他下午怎麽就沒想到這點。
怎麽辦?該去東北區的公民館還是去東南區的格林森宅子抓人?地圖上的位置,一個在上一個在下,車子已經來到了進入中區的地界,當下必須做出選擇。
這時候的上天似乎有意拉了他一把。
李維克來了聯絡,賽巴斯已經被安排送去了醫院。得知消息的杜蘭立馬命令李維克接手他原來的打算,直接前往東南區格林森的宅院,并在可能的情況下把他控制住,盡管杜蘭打心底不認爲格林森會坐以待斃,但這也是爲數不多可以嘗試的機會。
隻是選擇了路線,當下的困境依然得不到任何推進。杜蘭心急如焚地再次聯系局長希望得到增援,但是從傍晚開始,艾爾文局長就已經像失蹤了一樣。沒有他的權限,甚至連調動額外的資源也是不行的。
對了,屏蔽收發的信号。可是,安已經向星鏈公司提交的查驗用戶請求,最快都要兩天後才有答複,更别說要求他們對用戶數據進行屏蔽。
還有其他辦法嗎?此時的安爲杜蘭提供了另外一個選項。通過幹擾器進行無線數據屏蔽,這樣的屏蔽是可以的,但是需要近距離,在與那群機器人近在咫尺的距離,因爲他們也調動不來整個區域屏蔽信号的飛機。
如果要執行這個方案,眼下隻有把希望都寄托在杜蘭身上。
聽完了安的描述,杜蘭在疾馳的車上,久久沒有說出話。光是靠他一個人以及後面跟上的菲還有小六,真的能搞定這個事情嗎?
他不知道。李維克已經在去格林森宅子的路上,那是李該去完成的事情,安已經把所有情況告訴他,東西也在準備着,這是安該去完成的事情。
所以,他知道,他也有他該去完成的事情,跟他身後的戰友一起,阻止這場犯罪。
“我明白了。”杜蘭結束了通話,全速向社安局開進。
杜蘭趕到社安局門口的時候,安已經焦急地在那裏等待着。
夜裏的風比白天要凜冽許多,寒冷的北風吹過安的頭發,讓安的臉龐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動人,但是他的眼神則不然,他的眼神裏有一種男性散發的剛強。
這家夥,結果這家夥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安,我要的東西呢?”真是搞不懂啊,杜蘭嘴角微微上揚,走了下車。
“虧你還有心情笑,都在這兒。李維克呢?”
杜蘭打開包看了一眼,該有的都有了。“沒什麽。讓他去找格林森了。那些家夥有帶武器嗎?”
“分析的結果是沒有,就你一個人行嗎?”
“既然兩邊下注了。不行也得行,門口這兩家夥想帶也帶不走。”杜蘭看了一眼門口站崗的兩台特鋼a,他倒是想一起帶去東區,這是當下馬上能得到的戰力,但是也沒這權限。
看安的表情還是不放心,他又加了一句“放心,你不是已經調了東區的一些drone守在門口嗎?菲她們也跟在後面。”
話音剛落,杜蘭已經回到了車上,重新出發。
幸好是平安夜的晚上,路上已經沒有幾個人。杜蘭原以爲一路順暢,可惜進入斯利文地區的主路由于巡遊而被封鎖了,他原打算繞路,又擔心隊伍裏還混着幾個替身機器人。糾結了片刻的同時也爲他能不能及時趕到增加了不确定性。
這時候,杜蘭的智能眼鏡接入了一條緊急通知,東區的斯利文地區發生非自然死亡事件,幾乎同一時間,安的通信也接了過來。
“安,怎麽回事,距離公民館還有不到兩公裏的地方出什麽事了?atom沒有給出預判嗎?我現在已經看見巡遊的隊伍了。”
“杜蘭,聽着,别管你眼前的巡遊隊伍!”安的聲音局促不安。
“他們已經不在隊伍裏面了。剛通知傳感器上的生命迹象全部丢失的是兩個社保會的臨時人員,格林森的那些機器人已經從巡遊隊伍中分離出去,現在還不能判斷實際情況...atom沒辦法對沒有四軌的情況作出預判,那邊原有的警備大部分力量早上就被抽調走了。要盡快到公民館!”
杜蘭挂掉通話,低聲咒罵了一聲,把一腳油門踩到了底。
另一方面。較早時間,李維克目送賽巴斯到醫院後,馬上緻電杜蘭。按照杜蘭的吩咐,他立刻通過不同路徑前往格林森位于東南方的宅子。
李維克在即将進入東區範圍的時候,他透過擋風玻璃,看見不遠處的空中,有一架飛機從東南方飛來,正确來說,那不是一架普通的飛機,而是,一架造型奇特的中型無人機。
爲什麽會有這東西?是局裏還有别的行動嗎?可局長不是不在嗎。難道是國防軍的行動?
李維克沒再多想,當下,還是控制住格林森的事最爲要緊。但是萬一,格林森并非一個人,而是幕後幫助他的人也在...李維克不禁再一次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武器,是否還頂用。
23點48分,巡遊隊伍帶來的歡騰、帶來的熱鬧隻是維持在某個片刻之中,繞開了巡遊隊伍後的道路,隻剩下一片寂寥,這是這個城市的真實寫照。
越往公民館的方向去,越是鴉雀無聲,空氣也越是變得凝重而詭異。穿過一片綠化區後,公民館已經提前進入了杜蘭的肉眼可視範圍。
趕上了,但是顯然,原以爲格林森12點正發動襲擊,不過是杜蘭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
因爲在杜蘭即将到達公民館的時候,他明白到對方可能也已經提前了,兩三百米開外,他遠遠隐約看見安所描述的穿着華麗禮服的機器人,杜蘭打開的遠光燈照亮了眼前的路。
然後,他被震驚了。
十個?二十個?不止!
那是一大群!
百米開外望去,已蔚爲壯觀,這個數量,哪怕是一場歌劇的演員,一場盛宴的來賓也不過如此。
這個數量已經遠遠超出了安最初告訴他的幾個到十幾個,而是數十個。要是放任這群殺戮機器沖進公民館,不出半刻,裏面将血流成河。
在沒有檢測出有效信息的狀态下,atom的預判系統變成了瞎子。任由這些機器人從四面八方不斷聚集。
杜蘭沒法想象格林森一個垂死的人是如何做到控制這麽多機器人的,也無暇去想。因爲,他當下能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就是把車用全速沖進這群嗜血的怪物中間。
杜蘭的車子直接沖進已經聚集起來且還在不斷向前行走的機器人當中,極速的車子撞在那些機器人身上,立馬就被撞飛了幾個。可要知道這些東西都是鋼筋鐵骨,砰砰砰地發出幾聲悶響後,杜蘭與車子同時承受着巨大的沖擊力,車頭已經嚴重變形。
碰撞迸發出的火花在這個連街燈都寥寥無幾的片區不住地閃爍着。
有兩個機器人甚至直接抓住了車蓋,被挂在了車上。速度被迫減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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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車子讓更多的機器人有機可乘。他們抓緊機會有的已經跳到了車的尾部,杜蘭打開安不久前給他的旅行袋,掏出一把f90mbr自動步槍,這把槍可不是社安的标準配備。
他一手控制方向盤,一手向後擋風玻璃就是一陣掃射,打掉了趴在車後的人形機器人。
突圍後的車子跑到了公民館的大門口,已經無路可走。
身後不遠處的公民館,厚重的大門緊鎖,外部的正常進入方式已經被切斷。
杜蘭心裏很清楚,但凡現在有一個人看見這番景象,事情都會直接升級爲大型公共事件,放任犯罪者用替身機器人進行大規模殺人,atom的威信也将蕩然無存,國家也将陷入恐懼之中。
所以,他隻能選擇在這裏把這件事解決并掩埋掉。
哪怕,他不喜歡atom。
所幸這裏都是非居住的自動化工廠區及綠化區,附近僅有的人早已深深沉浸在原網空間的聲色犬馬之中。
格林森,這家夥,從一開始就盡可能不想造成誤殺。你就這麽覺得自己堅持的就是正義嗎?!
杜蘭用手刹一手拉停了車子,漂移的慣性甩飛了一個車頂上的機器人,可車門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多了一個,他隻能一腳把門踢開,順便也把車門上挂着的那家夥給踢了出去,杜蘭當即滾到了車外,對着剛掉落的機器人一陣掃射。
車蓋上那兩個機器人見杜蘭已經下車,也從車上爬了下來,他趁着這個間隙重新更換了彈夾對着那兩個機器人又是一梭子彈。雖然被打下的3個機器人已經不再動彈,但光是子彈就已經被打去了一個多彈夾,這樣下去,那些怪物沒死光,彈藥肯定會先見底。
杜蘭回過頭一看,剛剛受到過沖擊的那群人形機器人已經開始重整旗鼓重新向這邊走來,還有幾個腿部被撞毀的甚至依然匍匐向前。
他立馬跑到車上,從包裏翻出了一個塔狀的設備,那是安特意爲他準備的一個強信号幹擾器,杜蘭迅速爬到車頂上,匆匆忙忙把設備安裝上去,然後又跳進車裏,試圖接通電源。
由于車子已經嚴重變形,導緻電力的輸出也出現了故障。杜蘭隻能緊盯對方的同時一次次重新嘗試,他的額頭不斷地冒着汗珠。
所有往日機器人适用的法則,面對眼前這群精心準備的家夥,如今都已蕩然無存,這是他進入社安局多年以來從未遇見的瘋狂情況。
一個人面對一群機械屠夫。
正好這時候,安從附近區域盡可能調動過來的十多台警備drone已經閃着警示燈趕了過來,在這群機器怪物的面前拉開了一列,試圖阻止它們繼續的前進。
然而,他們的作用也僅此而已了。
警備drone身上攜帶的電擊槍對全身覆蓋矽膠的人形機器人造成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它們當下能做的事情不過是減緩了那群機器人行進的速度。
杜蘭沒有别的選擇,隻能把全部希望寄托于這個強信号幹擾器的身上。此時杜蘭的通訊器上再次閃起,是李維克發來的通訊,他現在可沒手去接聽。
終于,信号幹擾器被點亮了。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與之同時,李維克的通訊也随之熄滅了。
嗎的。把通話信号也遮蔽掉了。隻能祈禱他那邊能順利抓住那個老頭吧。
他一擡眼,隻見,剛剛安調來的警備drone這下是真的變成了他平日口中常說的木樁。失去網絡支持的警備drone當下隻能執行一些基礎命令。對于沒有四軌的對象,它們是需要人爲判斷進行幹預的。
至于那些奇裝異服的機器人,同樣停止了行動,看上去又變成了往日櫥窗上那些乖巧的人偶。
“我特麽...”算了,反正結束了就好。杜蘭看見對方也停止了行動,他滿意地擦了擦額頭的汗。等菲他們過來接收現場吧。
他又看了看自己那破小公務車,還是再換輛車去接應李維克吧。
杜蘭從褲袋裏,摸出了一根煙叼在嘴裏。
哎嘛,我火呢?他摸了摸口袋。
等他爬到車裏找到火後,他一回頭剛想把煙點上,眼前卻又發生了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驚訝地讓他的煙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那群奇裝異服的機器人,在經過一陣短暫的停頓後,竟然又開始陸陸續續地動了起來。而且,轉眼間,他們就把那十多個警備drone推開在路旁。
那些家夥,又開始重新向前走來。不對,這次可能用跑來形容會更爲貼切。
此時的時間,剛好十二點。
杜蘭沒有看錯,他隻能重新擡起手中的步槍采用節省彈藥的點射方式阻擊那些家夥。
瘋了,這是怎麽回事?這裏的信号應該都屏蔽了才是。
杜蘭希望自己還能保持冷靜,但汗已經濕透了全身。他用有限餘光觀察着對手的一切,他盡管不知道爲什麽需要接收信号的替身機器人還能動,但杜蘭也确實留意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些家夥的身後,有一個穿着被染紅的白色西裝的機器人一直站在最後,紋絲不動,而那裏,似乎就是這個信号幹擾器能觸及的最邊緣。
那是染成暗紅色的西裝?不對,那是血迹!剛剛被殺的那兩個家夥!就是被這家夥殺的,這家夥難道就是,格林森!
是格林森控制那個白色西裝的機器人,然後通過它做近程中轉機再去下達同步指令,難怪這些家夥可以不受幹擾。
眼下的困境,即便推導出這個可能性,對于解決問題也毫無幫助。
那群家夥已經越來越近了,白色西裝仍然紋絲不動,他要在那個尚未受到信号幹擾的位置上繼續發号施令。
很明顯,他們的目标是要摧毀這個幹擾器。
杜蘭重新爬到了車頂上,他心裏有股不願服輸的氣,這個老頭一而再,再而三地作案,滿口道德,卻滿手鮮血。
哪怕是死在這裏,他也不能讓格林森又一次得逞。那些機器人已經漸漸能觸碰到汽車,它們猶如一群喪屍,恨不得把杜蘭殺死分食。
就在他心中充滿絕望與憤怒的時候,杜蘭忽然看見遠處的綠化地中,透過那些樹葉,似乎可以看見閃爍的警示燈。
這是快死了,來幻覺了嗎?
不!是真的。他又聽到了警笛的聲音。是菲他們趕來了。已經可以清晰地看見兩台特型運輸車的輪廓。杜蘭手中的彈夾已經打完,他又掏出手槍,手腳并用做最後時間上的争取。
兩輛特型運輸車及時趕到,與杜蘭來時一樣,兩輛車直接沖撞在那些機器人的身上,好幾個直接被撞了稀巴爛。
呵呵,真不愧是我的部下...作風優良。
特型運輸車停下後,菲跟小六跳了下來。具體的情況,他們在來的時候,安已經跟他們說了一遍。
幾乎同一時間,運輸車的後門也打開了,三台特鋼a走了下來,這是菲今天調去西區的全部資源了。至于其餘的警備drone即便下車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種軍警用機器人跟警備drone是不一樣的,他們即便沒有網絡的狀态下,也可以發揮作用。
就比如現在。三台特鋼a在接收菲的直接控制指令後,迅速擡起手中的槍向其餘奇裝異服的人形機器人展開了猛烈攻擊。
遠處,那個白色西裝的機器人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他似乎在等待着什麽。“菲,那個白色西裝的,優先幹掉他。那家夥就是格林森。”杜蘭向菲說到。
菲答應了一聲,繼續讓特鋼a往前穩步推進。在重火力的壓制下,形勢似乎得到了有效的逆轉。
那些喪屍般執着的機器人在節節敗退。
就在杜蘭又得以松下一口氣的時候,突然,一陣刃風從杜蘭的後腦勺就竄了過去,而後一聲幹脆‘砰’的一聲,車頂上那個信号幹擾器竟然被打落了下來,杜蘭轉眼看去,是一把短劍插在了上面。
怎麽回事?!杜蘭又看向短劍投擲而來的方向,五十米開外,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機器人在用很大的動作跨步而來,筆直的,毫無懼色的。
等杜蘭清醒狀況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幾乎來到了面前,他的腰間閃出一道寒光,他竟然還有一把短劍!
隻見他縱身一躍而來,瞬間而至。
“隊長!”身旁的小六大喊一聲,一把推開了杜蘭,兩個人同時摔倒在地,但是小六的背上已經被那家夥劃去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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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小六!”杜蘭抱着小六。
傷口有點深。吃了一刀的小六十分痛苦,他臉色蒼白,根本說不出話。鮮紅的血已經滲在了外頭,也滲在了杜蘭的手上。
那個家夥自然沒有放過這樣的時機,隻見他一轉身,已經雙手握劍,以高舉的姿态馬上就要把劍插向杜蘭懷中的小六。
杜蘭完全清醒了,他掏出手槍就打了過去,砰砰砰,那家夥好像已經預判到,閃身就躲開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這麽快的動作,這不是一般的自動doll,這個也是替身機器人,爲什麽有兩個人在控制?格林森呢?
黑色燕尾服的家夥沒有急于立刻殺死這兩人,而是拔出了剛剛毀掉信号屏蔽器的短劍,然後又把短劍快速投擲向其中一台特鋼a的尚在扣動的扳機上,直接卡住扳機。
緊接着,那個黑色機器人縱身一躍,用另一把劍與特鋼a纏鬥在一起,試圖化解特鋼a對另一邊施加的壓力。
在此空隙,杜蘭看向白色西裝的方向,人呢?!居然在...上面!白西裝的機器人一躍而起,他落在其他沖鋒的機器人的身後,然後又一次接一次地一躍而起。
正面突破!他在正面突破,特鋼a的子彈打在他的身上,他則用軀幹、手,擋住處理器跟傳感器所在的關鍵部位。
瘋了,兩個人形機器人居然不落下風跟三台軍用機器人纏鬥在一起,他們默契地用一把劍卡在特鋼a外露的關節上,然後用另一把劍精準刺向機體傳感器的位置,特鋼a切回了近戰模式,隻有菲吃力地維持着操控,三打二,也是二打一。
杜蘭抓緊時間把負傷的小六拖到了特型運輸車的後方,并爲他進行了緊急包紮。碼的!可現在沒有時間給杜蘭傷感了,菲控制的特鋼a已經落入下風。杜蘭再一次更換彈夾後,重新投入戰鬥。他在清理剩餘的自動機器人後,也繼續策應菲手上還能動的兩台特鋼a。
就在所有自動機器人得到肅清的同時,剩餘還在活動的兩台特鋼a的主要傳感器也已經全部被精準擊破,如同兩台瞎子。
菲幹脆放棄了控制權,她從小腿處摸出一把戰術刀,與黑色燕尾服的機器人展開了近距離格鬥。雖說菲曾是全國格鬥比賽冠軍,但眼下的情況也隻能用不容樂觀來形容。
菲從未遇見這般果斷與動作如此精準的對手,它甚至用預判來彌補了網絡及機體響應的延遲。
這個黑色機器人的操控,爲什麽這麽像職業軍人的格鬥技巧,幾乎都是殺招,但又刻意不用盡全力,他在回避自己的殺意!
碼的!别小看人了!
哪怕使盡渾身解數的菲在技術上雙方處于均勢,但是機器人所帶來的巨大力量差是無法忽視的,十餘個回合下來,菲已經感受到,哪怕奮力一搏,自己的兩條肋骨以及一隻手的骨頭已經出現了骨折,身上的淤青更是數不過來。
對方似乎有意不急于殺死菲,他在壓制着菲,更多的是在觀察白西裝這邊。
另一邊,雖然白西裝更爲破損,大半個身體的金屬已經外露,臉上甚至露出猙獰的金屬牙床,當下更隻剩下半隻手,但是他居然到了這種地步也仍不放棄,杜蘭心裏清楚,這家夥的控制水平雖說不如黑色燕尾服,可也是個戰鬥的行家。
隻見他用雙腿夾住短劍,然後居然把劍柄插進了那半截手臂之中,以劍代手!
杜蘭見勢不妙急忙向他掃射了幾槍,但被那家夥閃身滾到了車後,硬是沒有打中。杜蘭小心翼翼拉開一點距離迂回過去,慢慢的、一點點把腳步挪了過去。
怎麽搞的,那家夥怎麽還不出來!
汗珠滴在眼皮上,杜蘭一皺眉,當即一個滾地過去就想主動出擊給他來幾槍。但是,人又不見了!
“上面!”不遠處還在殊死搏鬥中的菲一聲大喊讓他突然驚覺,原來白色西裝剛剛躲在車後不僅是爲了躲開子彈,更重要的是,他嘴裏叼起了另一把短劍!他又一次高高地騰空而起,杜蘭本能地用槍架在上方,擋住對方淩厲的攻勢,短劍砍在了自動步槍上面,一時沒有抽出來,杜蘭當即給他來了一腳,兩個人同時退後了幾步。
這是劍夠不到的距離,杜蘭重新扣動扳機,而這一次,運氣已經不在他身上。由于剛剛那一劍,槍管變形了,子彈卡在了槍管上,炸膛了。
白色西裝原本還想躲開一下,而杜蘭的炸膛無異于送給了他一份驚喜,杜蘭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他用眼角的餘光向菲望去,菲此刻也是自身難保,她已經被燕尾服緊握住脖子給舉了起來,他在看着白色西裝。
白色西裝再一次一躍而起,就要朝着杜蘭的面門砍去。杜蘭的手也在往腰間的手槍摸去,但速度還是比對方稍慢一些。
完蛋了!
杜蘭甚至閉上了眼睛,靜待死神的來臨。
但是!
沒有!
直到“嗙”的一聲在他面前響起,雙方期待的,與不期待的事,卻意外的沒有發生。
杜蘭用力睜開雙眼。
那個白色西裝機器人,隻是重重地跌落在了杜蘭的面前,刀同時從杜蘭的肩上劃了過去,杜蘭吃了一刀,整個人跌倒在地,火辣的痛感不斷從肩膀處傳出,鮮紅的血液順流而下。白色西裝也倒在了地上,卻如同一堆破銅廢鐵。
一動不動。短短數秒,杜蘭還沒有從驚慌失措中緩過這口氣。可黑色燕尾服卻好像明白了什麽,他一手把生死已經在他手上的菲甩出去,菲當場就暈死過去。
那一刻,杜蘭也反應過來,是格林森離線了,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刻!他從腰間重新摸出手槍,就向黑色燕尾服打去,但燕尾服的目标并不是杜蘭,隻見他一個箭步向前,站在了白色西裝的身後,然後兩把劍同時插入了白色西裝的軀體之中。
杜蘭眉頭緊鎖,對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感到是莫名其妙。他在...幹什麽?!他破壞的位置是...是存儲器!跟數據接收器的位置!這家夥是在破壞證據!
不好!杜蘭心中大駭,一時間忘記了雙方力量的差距,縱身就要撲過去,但是還是晚了一步。燕尾服在确認那兩個東西已經被破壞後,他冷冷地看了杜蘭一眼,然後對着自己的胃與心髒之間位置使盡全力揮出了一拳。整個胸膛都被這一擊給擊穿了。
那一拳打出的位置同樣是它的存儲器與接收器的所在。
啪嗒一下,這個軀體也倒在杜蘭的面前,杜蘭心裏明白,這個背後操控的家夥,也已經斷開鏈接了。
杜蘭伸出去的手還放在半空中,但是一切似乎都結束了。
在還不知道爲什麽格林森突然離線的情況下。
在一個千鈞一發而又莫名其妙的瞬間。
李維克?難道是李維克抓到那家夥了嗎?杜蘭想起不久前李還用通訊找過他。他那麽回撥過去,卻提示不在服務區,怎麽回事?
那小子...要去找那小子,不過...先讓我休息下。
徹底脫力的杜蘭重重地躺在了地上。
這時候,安的通話被接了過來。
局長找到了,增援的人也趕來了。杜蘭挂掉通話,他現在沒有心情知道這些。遠處,一陣陣警笛的響聲,由遠及近,他累的直接癱倒在地,已經不想對這種電視劇般的劇情做任何的吐槽。
他望着天空,靜靜地,凝望着,望着那一點點的白色。
那是什麽?星星嗎?
不對。一個個細小的白點緩緩而至,一個點在他的額頭上,緊繃的神經轉眼就松弛了下來。
是雪,真的下雪了。
忽然,一陣亮眼的白光,照亮了杜蘭的上方空間,公民館的那塊老舊的外屏幕上,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又怎麽了?杜蘭振作起快要散架的身體,重新地上爬了起來,“慶祝天堂之門公會在血色平安夜中擊殺1053人,總成績第一,獲得獎金2億紮克币。”
隻擡頭望了一眼屏幕,杜蘭冷笑着,朝地上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然後,用還在顫抖的手點着了一根煙,他想破口大罵點什麽,可又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嘿,嘿,這真是...老子用剛剛差點就豁出去的命,到底保護了一群什麽東西。杜蘭肩膀上的痛感仍在延續,他拖着身子,血一滴滴從指縫中落下,人一步步往前走着。
然後,用僅存的力量把菲背到了車上。
李維克那家夥,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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