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的話讓兩個人都明确了一個事實,就是那個兇手兩天前實際已經通過易容潛伏在這裏了。除此以外,也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能提供了。
杜蘭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窗台上。他再次把頭伸出窗外,朝下看了看。忽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麽。
“李,過來,你看這個露台的邊緣。”他朝李維克招招手。
李維克趕緊走去,他也仔細看了看,發現露台的邊緣上,原本覆蓋着青苔的位置上,硬生生按出了幾個新的印記。
竟然好像留有半個鞋印在那上面。李維克當即用蜘蛛掃描了一下,便發現,這個鞋印竟然與昨晚另外兩處出現過的鞋印是一模一樣的,也就是說,這便是真正兇手留下的鞋印。
從七樓往下跳了?瘋了吧。這麽跳下去,隻能是必死無疑啊。
杜蘭不禁對這樣的結果感到不可思議。然後他把頭又往外探了探,隻見那距離這樓正下方的不遠處,有一條正在修築的綠化帶,由于案件需要的問題,今天綠化帶上并沒有繼續施工,倒是幾個工程設備還停放在那裏,而正正對着這個窗台往下的位置上,綠化帶的中間,竟然有個不小的土坑,從高處看上去,像是被砸出來的,也像是旁邊的掘土機給挖出來的。
杜蘭當下沒法拿捏,但那個不算健壯的身影再次浮現在杜蘭的眼前,測算重量兩百斤,中等的身材,不同的走路姿态,沒有攜帶pipr,兩百斤。杜蘭在心中反複默念着,這幾個疑點慢慢地擰成了一個不安浮在杜蘭的腦中,并且一發不可收拾的在放大。
李維克爲了印證這個事情,已經快步走了下去進行驗證。杜蘭繼續在樓層中查看了番,确認下還有沒有另一種可能,然而,兇手留下的鞋印,的确隻有進門的而沒有出去的。
約摸20分鍾後,李維克回來了。他親自下去看過那個坑洞,然後也詢問了昨天還在作業的工地上的操作員。這個綠化帶是爲了遮蓋一旁的暗河進行的工程,不過工作員對這個具體坑洞的情況倒是沒有太深的印象,因爲坑是自動挖掘機挖的,達到标程自然就會進入下一個工序,但他測了一下坑洞,卻發現實際比标程超出了一些。
可這還是說明不了什麽,畢竟受到雨水的沖刷變形也是有可能的。于是,李維克又用蜘蛛仔細檢測一遍,這一次,他有發現了。
一條細小的發絲出現在坑洞之中,而這條發絲的主人,正是昨晚在爆炸中死去的波波夫。
李維克這個發現,幾乎可以斷定,兇手真的是從7樓的高度,直接跳入了土坑之中。6層樓高度,即便是這樣老舊的社區,層高有2.4米,垂直高度約15米,哪怕跳進坑裏,人不死,起碼也要斷個腳,更别說坑的周圍居然沒有任何的拖動痕迹。即便是被雨水沖刷過,這點是始終說不過去的。
這個情況讓杜蘭一時語塞,這份工作做了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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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也是第一次被推斷出這樣的情況,更别說站在一旁的李維克了。
良久,還是李維克先開了口“隊長,其實從昨晚開始,我對這個兇手就有一個猜想,我覺得...”
但李維克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一個通信接了過來,是小六跟菲。
“隊長,那個,該怎麽說呢,我跟菲姐拿到之前那個案子了,然後現在已經在南區的勒基了。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也是沒法找到目标。”是小六結結巴巴的聲音。
杜蘭原本還指望着那邊能獲得更多線索。
“隊長,我是菲。還是我來說吧。受害人的情況與你那邊的很相似,兩名受害人也是長期使用原網的用戶,四軌的可循痕迹非常少,殺人的手法同樣是徒手以及室内物品的打擊,隻是死狀沒有你們昨晚那麽殘忍,這裏的隔音很好,是有鄰居持續好幾天聞到異味被發現的,也不是敞開的房門。另外有一點很不一樣的是,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南區的勒基街區,是四軌檢測相對完善的地區。”
“嗯?那爲什麽抓不到人?”杜蘭與李維克相視一眼,又繼續往下聽菲的彙報。
“那個女人,也就是之前一課認定的嫌疑人,是應召女郎。我們調出了最接近死亡時間的監控數據,同一個女人的曆史記錄中其實出現過好幾次。而最後一次在三周前,那個女人到訪過死者的住處,根據死者的通話及那個女人的軌迹查到是大約兩公裏外的一處‘下夾層’,可是老鸨說那天那個女人在八九點出去,大約淩晨回來的。
據當時女人的自述,她說她被人電暈後拖到了巷子的垃圾箱旁,直到冷醒了才又怕又慌張的跑了回去。老鸨當時還有點懷疑她是打算自己吃單子撒的謊,因爲她沒去顧客居然沒來電投訴,身上東西也沒少。沒過幾天,這個女人說她害怕就把工作辭退了。”
“跑掉,跑得掉人,也跑不掉四軌跟監控數據啊。”
“之前一課懷疑她是非法入境的,出入境記錄沒有完整的數據,入境局那邊認爲這種是有長期産業鏈帶進來的人,但具體還在了解。隻是單靠人臉識别還需要些時間。另外我們也會重新做一組現場的全證據關聯。”兩人能聽出菲的語氣中帶着的遺憾。
杜蘭朝李維克搖了搖頭。杜蘭甚至聽到通信的那頭有一把尖銳的女聲在說:上次你們的人來的時候我已經認了交過罰款了,你們這次别想又訛我!
“我知道了,你們先繼續查下去,有新情況再告訴我。”杜蘭不想繼續聽到老鸨在那頭大喊大叫的聲音,匆匆結束了通話。
“一個女人、一個男人,一個身份不明,一個假身份,也不帶兇器,不是徒手就是用室内物品。我想我們有必要考慮下這是什麽特别的有組織犯罪或者競賽式犯罪的可能性了。”杜蘭苦笑着捋過兩鬓的頭發,雙手環抱在後腦勺琢磨着下一步該做些什麽。
“還有一點。爲什麽上一次足足拖了三個星期才被發現。而這次,則是高調的直接把門敞開,甚至繞路殺掉了一個根本不是在一個地方上的第五個人?”李維克也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可能是因爲作案的人不同而手法上不同,也可能是他們在敦促我們,就像一種挑戰書,一種遊戲。”
“遊戲,把殺人當遊戲嗎?你說的這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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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跟原網的用戶很像,畢竟這些死者也是原網的。”
“等等,什麽?這麽說起來倒真像是原網中的恩怨造成的。殺幾個沒有關系的,再殺其中一個有關系的,所以要故意繞路。那這種情況推測,繞路過來特意要殺掉的波波夫可能才是真正的目标。”李維克的話提醒了杜蘭對仇殺這條線的思考。
李維克也想了想,可越想,這個邏輯越是說不過去。“不對不對不對。如果隻是想殺波波夫,爲什麽要大費周章,而且,昨晚你也看過他的檔案,他隻是發任務的,本來就很少登錄原網,四軌的采樣也基本正常。”
确實,從所有的記錄來看,波波夫都沒有被結怨的理由。他的賬戶上甚至沒有出現大額的資産流動。
事情又一次卡在了某個點上。
一陣沉默。
“動機的事,能不能先放一放。關于這個兇手。其實我聽完菲的描述後,我越想說昨晚到現在我的一個感覺。”李維克打破了兩人的沉默,說起了菲來通訊前就想說的另外一件事。
“你說。”杜蘭看着他,希望能有什麽新發現。
“替身機器人。遠端控制一台機器人...”
“我知道那是什麽,但不可能。”可此話一出,杜蘭馬上笑着擺手否定了李維克的猜想。
杜蘭輕視的态度讓話還沒說完的李維克感到很不舒服。“可是你看昨晚的兩個現場,幹淨的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包括他的行動參數,180cm,200斤,出拳力度達到85kg,有這樣的人嗎?根本沒篩選到這樣的人。窗台,十幾米的高度,你真的認爲一個普通人能做到嗎?”他一邊用手指着離兩人不遠的窗台,一邊逼問着杜蘭。
“是不是普通人我不知道,可你知道替身機器人的三個強枷鎖嗎?”杜蘭也是針鋒相對,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當然。”李維克幹脆的應到,畢竟他又不是第一天生活在這個人與機器共存的國家了。杜蘭口中的替身機器人的三個強枷鎖分别指:第一、無法對目标鎖定進行攻擊性的行爲。第二、隻要發生暴力相關行爲均會被鎖定并上傳廠商。第三、替身功能必須登記實名且必須在網接受監控,無故脫網會觸發警報及鎖定。
“所以你的猜想不成立。還是先專注在現場的全證據關聯上吧。”
“可是...”
“不要可是了!”杜蘭打斷了李維克,他不想繼續這個争辯。
相對無言,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不愉快。兩人隻能繼續在房間内尋找有用的線索,李維克翻找着房間内,杜蘭則調取了兇手從窗外逃脫後可能收錄到的監控,幾十分鍾過去,可惜也是一無所獲。
直到下午,安那邊有了新的消息。
被炸死的家夥用來登錄原網跟公網的設備被檢測了一遍,存儲器自然也是被燒掉了。
“不過我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雖然另外那四個人的設備,有三個要用視網膜或者聲紋,已經沒辦法還原,但是還有一個是指紋加密碼,還有點希望,或許還能争取在我下班前破解出來。”杜蘭知道如果全是壞消息,安是不會找他的。
杜蘭瞄了一眼不遠處的還在工作的李維克。
“安,另外,我還有一件事想你查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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