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接近三點,城市都已經在熟睡,如果你此刻路過聖約翰,如果你此刻路過聖約翰的同時還用心留意,那你會聽見那厚重的木門背後居然還傳出悠揚的管風琴聲。
别害怕,這不是鬼故事。
“所以今晚這場表演是特意安排的嗎?牧師。”說話的聲音來自教堂的最前排,一個四十歲左右身材高瘦的男子正翹着二郎腿坐在那,教堂内的陰影遮去了他在月光下另一半的容顔,但你起碼可以分辨出,他神色的平和皮膚的白淨。他的正對面,教堂的神父背對他。
此時,他正在那台老邁的小管風琴上演奏着,神父那戴着潔白手套的手指在琴鍵上歡快的舞動着,你甚至懷疑這個人有潔癖。
他莊嚴,他肅穆,他在爲自己的演奏而感動落淚,他,還有些許的神經質。
“是神父!這裏不是你喊hooah的地方,該死的新教...不對,你是更該死的無神論者!”落淚的同時并不妨礙艾德叔本華神父罵人。
男子無奈地攤了攤手“好的,叔本華神父。”
神父爲男子及時的糾正而露出滿意的微笑。
“看哪,最小的火能點着最大的樹林!《雅各書》第三。”一邊滿懷熱情地說着,叔本華神父凝視着窗外,似乎在期待着什麽即将發生的事。大雨過後,月光顯得尤爲明亮。
“抱歉,我沒有布道的需求。先說正事。”男子的語氣平淡。
“你知道嗎,我這人對生離死别這種事情,是很感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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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希望能讓格林森老爺子能玩得更加盡興,能給他一種最後還能活下去的感覺。他已經付出了足夠多的東西。”神父回答到,沒有停下手中的節奏。
男子沒說話,他或許是在思考,也或許是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
于是,神父又繼續解釋道“上一次他們反應的太慢了,連新聞上也沒怎麽提,過于低調的風格讓我跟格林森老爺都有點不耐煩了。這樣下去,我擔心還沒到下一個遊戲開始格林森老爺子就已經提前去見主了。”
“那我覺得你幹脆把他們全部捆一起炸成煙花或許更具效果?又或者直接在社安局的門口噴漆說,來,是我幹的。”男子覺得這樣的安排是神父的決定而不是那位叫格林森的老爺子。
“我可不是開玩笑,你不覺得今晚這樣比較有...比較有那種電視劇劇情一樣的效果嗎?格林森老爺子也覺得這麽些天下來,唯有今天這樣的有點像47的感覺。”神父歪着頭,醞釀了一下情緒,似乎還挺滿意自己的幹的活。
“三流電視劇嗎?另外你說的47也是來自那個大喊hooah的地方。”
神父沒有否認男子的話,他隻是繼續說“這不僅是表演,也是對社安的一點小測試。我記得好多年前,有部老電影,大概是主角遭人陷害,被兩個警察追捕,于是主角躲到了一個破房子裏做換臉手術,然後那些警察在一個破舊的樓裏放出許多蜘蛛搜捕,你知道主角怎麽做的嗎?”神父期待了幾秒男子的回答,隻不過,後者并不想參與他這場回憶。
“他急中生智,躲到了水缸裏憋着氣,逃過了一劫,這劇情挺有意思。抱歉,這可能有點跳躍。但我的意思是,要給社安局的人更多提示,讓他們更努力一些,畢竟這樣遊戲才能繼續。”
“原來是三流電影嗎?可你覺得他們能按你的劇本繼續......”男子随口應付着。
突然,神父停了下來,背對着男子,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男子沒再說下去。
月光從窗外灑入,光落在管風琴的琴鍵上,細小的塵埃,停止了飛舞,慢慢的、輕輕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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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猛地站了起來,然後慢慢的轉過身子。“噓...你聽你聽你聽...”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他彎着腰,踮着腳,慢慢走近男子,好像一個害怕偷東西被人發現的小偷。
男子附和般地略微低下頭,側着耳。
然而,什麽也沒有發生。
男子略微不滿地皺了皺眉,‘無聊’兩個字已經提到了他的嘴邊。
而就在這時候,一陣消防車的聲音在教堂的大門外由遠及近地呼嘯而過。
确認聽見聲音的神父興奮地拍了一下男子的翹着的大腿。
“你看,你看!時間剛剛好!”說完,他面露喜色,繼而一個轉身,利落地坐到了男子的身旁。“啧啧啧,還有十二分鍾,還有十二分鍾他們就不及格了。”神父滿意地看着表,激動地用力點了下頭。
與之對應的是,他身旁的男子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不帶半點喜悅。
“所以呢?是要繼續嗎?”
“當然。”神父肯定的回答到。他依然微笑面對着男子,沒有對他冷淡的反應表達出半點的不滿。“之前那些,嗯,那些蟲子,加上今晚的,對格林森老爺子來說還遠遠不夠,還能殺更多,還必須殺更多,要讓時日已經不多的老爺子盡興,要讓這個扭曲的社會回到正軌,殺掉更多、更多原網上面的蛆,才能埋下下一個遊戲種子!”神父站了起來,他舉起激昂的雙臂。
男子在座位上冷眼看着他眼前這個瘋狂的人的形象似乎有一瞬間與他背後那個挂在十字架上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怎樣,你會繼續配合這場表演的吧。”神父放下了雙臂,他用熱切的目光注視着男子,紅潤的眼眶裏,似乎有淚珠在打轉。
“你這家夥!”男子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把目光轉向了窗外,依舊面無表情。片刻過後,他又慢慢擡起頭,重新睜開雙眼看着神父,繼續說“艾德,你這家夥真的是,爲什麽總能想出這些讓我超有興趣的活兒啊!”
然後,他露出了狡黠的一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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