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方才說起那妖道宮崇。
“宮崇妖道是當初東吳于吉的徒弟,其與于吉所著之太平要術,便是當年張角爲禍天下的手段。”
此時單獨與劉備,且又已經在劉備這裏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誼’,林書航這才把自己被宮崇用迷藥迷翻抓去地牢,然後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等事說了。
劉備曾征讨過黃巾,雖然深知張角幾兄弟妖術的厲害,但畢竟已經習慣,倒也不太放在眼裏。
“這于吉我也曾聽說過,以符箓之水救治百姓,在江東名望極高,不想教出來的徒弟竟然如此。”劉備笑着說道:“妖道妖術,多是邪穢之力,當年我與雲長翼德起兵時,多曾遭遇,隻要心中正念、無所畏懼,那些妖術便要失去大半作用,明日有雲長出馬,軍師勿憂,也不必随行,隻管在新野高坐,諒區區妖道,不足爲慮爾。”
“地牢中關押的百姓或還有可救者,且下方蠱蟲遍布、惡鬼橫行,沒有通曉法術的人怕是不好收拾,我自當與關将軍同去。”
林書航本就是準備辭行的,怎麽可能不去?
隻是,如何辭别劉備是得有講究的。
他還指着等劉備今後入主四川時,能善待林浩然母子,然後靠他的一些布置去成就林家的根基呢。
否則若老是每次進來都是一無身份、二無錢财,全靠自己一張嘴去忽悠、一對拳頭去打,那也真是太慘了些。
林家可以遭遇危機,但一定要給我富起來、有本事起來,得有名望啊。
反正也隻是合理利用資源,就當是在爲自己以後的任務減少點初始難度了。
劉備聽說軍師要去,正想表達一下關心,結果卻就聽林書航接着說道:“此去,林某就不回來了……”
“軍師此行……”劉備本是慈眉善目的說着,都有點沒反應過來,随即才像是聽清了林書航剛才的話,張開的嘴巴無法再合攏,滿臉震驚的看着林書航:“爲、爲何?”
劉備起碼呆滞了數秒才回過神,眼眶瞬間就開始泛紅,聲音都微微發顫起來:“可是因爲劉備何處怠慢了軍師?還是、還是二弟三弟沖撞了軍師,惹軍師生氣了?”
林書航笑着說道:“非也非也,主公待某甚厚,關張二位将軍對林某也是禮遇有加,何來沖撞之說?”
“那……”
“主公不要誤會,林某離開,原因有二。”林書航撩開衣服,露出皮膚表面殘留的各種‘屍斑’、‘腐爛痕迹’之類……
其實沒傷,自從邁入搬血境,肉身力量已經變得太強,要想承載這樣的力量,模拟器在他每次進入新的身體時,就已經自動将身體做過适應性調整和改變了,畢竟即便模拟器也要遵守這個世界的物理規則,總不能讓一個三歲小孩揮出萬斤巨力的拳力來。
現在身上的所謂屍斑,不過隻是林書航事先用自己調配的藥水浸泡出來的腐爛樣子而已,痛是有點,卻不至于影響身體,但光看這外觀卻是足夠唬住人了。
劉備一見大驚,慌忙過來細細查看,一邊看一邊落淚:“不想軍師此前曾受如此大苦,軍師身體已經如此糟糕,這幾日卻耽誤就醫,還在爲劉備之事嘔心瀝血,真是、真是……”
他抹了把眼淚,這倒是真情實意的,動情的握着林書航的手:“軍師放心!明日必教雲長生擒那宮崇,逼他交出解藥!倘若沒有,備縱然尋遍天下,也必會替軍師尋找到醫治之法!何必棄備而去,陷備于不義也!”
林書航卻搖了搖頭:“此乃屍毒,非尋常名醫可治,那宮崇既是有心害人,又怎會配置這屍毒的解藥?”
“那便去找道家的人,就不信這天底下就他一個宮崇懂這道行了!”劉備慨然道:“我曾聽聞苗疆之地多有擅毒者,或許……”
林書航笑了起來:“主公,我便來自益州,深知苗蠱之術,也深谙此道,這屍毒,我自有法解之,隻是……需數年靜養,不可動怒動氣、不可傷神勞心,因此請辭,實非林某不願相助主公也。”
劉備聞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既是如此,那請軍師就在這新野安住,備也可随侍左右,時刻照顧,軍師放心,備既知此毒,那絕不敢以任何事情煩勞軍師,軍師在此安心療養即可!”
“新野乃戰亂之地,不是主公想讓我清淨就能清淨下來的。”林書航歎道:“況我有一老母尚在益州雒縣,我此去便是想回家,既爲養病,也爲孝母,勿使子欲養而親不在,徒增悲傷也。”
人家這又是要養病,又是要孝順母親的,劉備縱然有萬般不願,也隻得應了。
隻是,想到自己身負興複漢室之偉業壯志,本是滿腔抱負,麾下也有猛将數員,可蹉跎半生,卻一直被人如喪家之犬般東攆西趕,惶惶不可終日,頭無半瓦安身。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位天縱之才,眼看可助自己成就大業,卻不成想大家剛建立起感情,結果人家就要走,而且自己還不能勸……
想到這裏,劉備不禁感覺悲從心來,落下眼淚。
林書航這才又笑着說道:“剛才我說離開主公有兩個理由,而這第二個理由,可治主公此時心頭患得患失之疾。”
劉備傷心的說:“我失軍師,如失雙臂,此疾非人力所能抗,豈能治乎?”
“主公可知我師水鏡先生?”
“司馬先生是軍師的老師?”
“正是。”林書航笑着說:“我師曾言,伏龍鳳雛,兩人得一,可安天下,主公何不求之,以助主公興複漢室,當勝過林某百倍也。”
“軍師休要如此自謙,隻能令備更加難受。”劉備一聲苦笑:“這世上哪裏還能有能勝軍師百倍者?那伏龍鳳雛,也隻是光聞其名而未見其人其事,想必隻是雅士間沽名釣譽之輩,豈能與軍師比肩?”
林書航微微一笑,正想要學着曾經徐庶那樣去應對劉備的質疑,同時告訴劉備可去隆中尋諸葛亮,可話還沒出口,猛然一頓,想起一事來。
這時間不對……
眼下大敗曹仁,正是202年秋初。
而徐庶大敗曹仁後,曹操用計将他賺去許昌,這其間在三國演義的書裏雖然隻是一句話的功夫,可事實上中間卻相隔了整整五年,是在曹操已經徹底平定了北方,取了袁尚袁熙兩兄弟的人頭之後了。
因此徐庶是207年離開劉備,諸葛亮也是207年才出山的。
而眼下的202年,諸葛亮不過才22歲……且先不說少給孔明猥瑣發育的五年時間,會不會影響他的成長性,便是單說諸葛亮的住處,22歲時候的諸葛亮,當真還是住在隆中?他媳婦黃月英娶了嗎?現在就把他搬出來,會不會影響他發育?
卧槽……
林書航一時間尬在那裏進退不得。
讓諸葛亮早五年出山,這估計比曹仁死了,對曆史的影響會更大。
自己本是想糾正曆史的,可若真照這樣發展卻是适得其反。
所幸腦子轉得足夠快,略一停頓之後,笑着将剛才的尴尬掩飾了過去,轉而說道:“主公勿疑,此二人确有通天徹地的才能,絕非林某爲了推脫故意言之,我在益州有幾位朋友也認識這位伏龍先生,待我回去之後必爲主公打聽此事,等打探清楚了與主公修書一封,主公再往求之,當可定天下也。”
劉備對所謂的伏龍鳳雛其實還是心向往之的,隻是一來現在覺得林浩然各種好,二來伏龍鳳雛就算厲害上了天,那眼下也不是自己的東西,更不知身在何處,哪有這就在眼前的林軍師香?
可既然知道人家已經身患重病,強留就是害人,也隻得無可奈何:“既如此,軍師請稍等。”
他離開房間,須臾轉回,手中捧着一個包袱,哀傷道:“軍師此去益州養傷,隻恐多需财物,此乃備一點小小心意,軍師萬勿推辭!”
林書航假意推辭了下,可劉備一腔誠意,說什麽都要給他,這才勉強收了……
其實,哪裏舍得不要?林書航還正在發愁這新野小城清湯寡水,不知道去哪裏弄快遞呢。
隻不過,劉備其實也是個窮光蛋,偶爾在劉表那裏拿點錢,還都是花在軍營和縣衙裏收買人心,想來這包袱裏也不會有太多貴重物品。
結果等跟劉備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纏綿’完,回到自己房間後打開一看。
好家夥。
十錠大錠的金子,起碼二兩一個,且還有一對造型精美的犀角杯,林書航此前曾見劉備吃飯時用它喝過酒,以及一隻象牙搔杖……
就是撓背用的那種癢癢抓,象牙的,潔白如玉……更關鍵的是,上面居然還有刻字,用漢隸刻着‘玄德之物’四字!
卧槽!
林書航眼睛都看直了。
坦白說,那兩斤金子他都不怎麽在乎,可這刻着‘玄德之物’四個字的象牙搔杖和犀角杯……自己如果讓成茂之去賣這玩意兒,不會被定性爲買賣國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