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開玩笑吧?這是白凝的第一反應。自己在哪,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而現在,濮陽雄竟然說她在百毒森林?
莫非是在特地試探她?白凝露出了懷疑的表情:“這白凝有病吧?選哪裏不好偏偏選百毒森林?閉關會有一段虛弱的時間,她确定自己不會被玄獸給咬死?”
“這我倒是不清楚,不過她會選擇百毒森林,想來一定有自己的原因。百毒森林雖然危險,但是它對修煉者無疑有很大的幫助。”濮陽雄說道。
“你又有什麽證據讓我相信你?”白凝說道,“萬一你是在騙我呢?如果我死了,我不就是虧大了。”
“莫非紅蓮姑娘就這麽不信任我?”
“恩。”誠實的回答。
“……好吧,”濮陽雄頭一次覺得世界上還有這麽坦誠的人,雖然這個坦誠是帶有鄙意的,“那麽,紅蓮姑娘需要什麽保證呢?”
白凝笑眼看着濮陽雄,她思索了一下,說道:“其實我也不需要你做什麽證明,不過讓我孤身一人冒險也太不道德點了吧,我可不能保證自己能打過白凝。”
“所以紅蓮姑娘是想要我跟你去?”
“難道不行嗎?畢竟我無法完全的信任你,如果你不想讓出白家,那麽最好的辦法便是殺了我。或者說,我完全可以相信這隻是你想讓我死的計謀。我相信你是懂得我的意思的,”白凝說道,“當然别和我說我的猜想是錯誤的這類話,誰能保證你說的是實話?”
“紅蓮姑娘的猜想當然不無道理,不過……”濮陽雄似乎想說什麽,但被白凝打斷了。
“如果你連這點誠意都沒有,我想我們就沒有談的必要了。”白凝豎起了一根中指,不過濮陽雄并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濮陽雄想了想,最終表示理解地點下了腦袋。
白凝不知道濮陽雄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但是白凝不介意賭一賭。白凝是一個賭徒,這是貨真價實的。她已經想好了,若是濮陽雄是欺騙她的,她不介意拉濮陽雄一起死。當然,不死是最好的。
白凝深吸一口氣,如果濮陽雄說的是真相,那麽那個“白凝”無疑是雲安逸派人安排的假象。這樣,就能一舉拿下濮陽雄了。
很好。
白凝斂去了眼底的鋒芒,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紅蓮失蹤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宮裏炸開了,無論是太後還是第五流歌,無疑都是詫異而又焦急的。特别是赤玉,食不下咽,讓太後看着心疼。
“人家失蹤就失蹤了,就算失蹤了,你也要吃得好睡得好啊。”這是太後的原話,隻不過一點效果都沒起。
好吧,既然心疼赤玉,太後爲了讓赤玉恢複正常的生活作息,于是加足了人馬讓人尋找紅蓮,隻不過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白凝是知道這一切的,雖然她足不出戶,但是濮陽雄還是會沒關給她帶來一些消息,所以宮裏發生什麽,她沒有一清二楚,但是知道的也八九不離十了。白凝不可否認,濮陽雄很強,否則當初也不會那麽輕而易舉地接近自己了。那麽,他這一年究竟經曆了什麽?才得以有那麽大的改變?白凝不相信僅憑濮陽雄自己能到這個地步。
“你瘋了?”憤怒的女聲從屋外傳來,白凝剛想踏出房間,卻又止住了腳步。她将精神力凝聚到雙耳上,提高了聽覺。
濮陽雄似乎是怕屋内的白凝聽見,連忙止住對面姑娘的嚷嚷,千方百計地想要将她弄進屋裏。而姑娘也是識趣的,瞪了濮陽雄一眼,然後跟着他進了屋。
但這并不阻攔白凝的偷聽。用精神力讓自己的視力聽力等能力得到短暫的提高,據白凝所知,知道這麽使用的人不怎麽多,甚至有些稀少。而濮陽雄隻是簡單的回避,想來也是不清楚的了。
“你冷靜一點。”濮陽雄的聲音有些緊張,這讓白凝覺得有趣,她第一次知道濮陽家的二當家原來也會有這種情緒。要知道,當初濮陽家被他們霸占,他也是面不改色地逃跑的!
“你讓我怎麽冷靜?這紅蓮的底細我們還不清楚,你就把她招來了?況且她可以接近第五流歌,我總覺得她知道些什麽。”
女聲讓白凝覺得有些耳熟,她将記憶挖出來搜索了一遍,恍然大悟。
這不是第五惜的聲音嗎?
難道第五惜和濮陽雄有關系?如果真的是這樣,有些行爲和變化似乎就可以理解了!
白凝側耳傾聽。
“我覺得紅蓮和他們沒什麽關系,況且我們已經來不及了!濮陽原和濮陽煙也是在成長的,而你前置第五流歌……”
“閉嘴!”巴掌聲伴随,“别以爲我答應和你合作你就可以嚣張了,記住,來求我的可是你!”
濮陽雄沒了聲音,而第五惜的情緒總算緩和了一點:“我很激動,既然到這個地步了,也退不回來了。你心急我可以理解,不過一年都等下來了,你爲什麽就不能再忍忍呢?”
“一年了……濮陽家族在他們手裏一年了!”
“但你也不可否認,他們是人才,濮陽家族在逐漸壯大不是嗎?”第五惜說道,“還是說,你隻是在不甘心?其實你沒有表面上那麽大公無私,隻不過不甘心濮陽家族落在了他們手裏而已。你不是恨他們,而是單純的不樂意罷了!”
一句話戳穿了濮陽雄一切僞裝,白凝可以想象濮陽雄的臉色不想怎麽好看。第五惜似乎在倒水,發出了瓷杯碰撞的聲音:“不過你懷有什麽心思,我也沒有資格去阻止你不是?但是你首先得記住,如果這次的計劃弄砸了,你要承受怎麽樣的後果!”
“我明白。”
“至于那個紅蓮,如果你能掌控好她的話,我不介意你去找她。但是,一旦失敗了,你我都逃不了,”第五惜說,“白凝的消息多半是真的,就靠這一搏了!”
一年布局,勝負就在此分曉!
确定對面沒有聲音了以後,白凝才慢慢地收回了精神力。她考慮到了很多,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濮陽雄和第五惜特地做戲給自己看的,還是他們說的都是貨真價實的。但是如果是真的,白凝不但不會慶幸,反而會感覺有無盡的寒意襲來。
這些都是她沒聽說過的,簡單來說墨淵根本沒有告訴她!那麽,墨淵是對她抱有不信任的态度,還是雲安逸擅自爲之?然而雲安逸爲什麽這麽做?白凝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想的太天真了,她小看了墨淵,也小看了雲安逸。
過了許久,第五惜貌似走了,白凝才做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間。濮陽雄也剛剛從房間裏出來,他的臉色不太好,白凝不看他,做出不在意的樣子。
“紅蓮姑娘,”濮陽雄忽然喊住了她,“我有事想和你談談。”
“你說就是。”
濮陽雄和白凝面對面坐着,濮陽雄的表情很惆怅,白凝從他的眼底看出了一種不明所以的情緒。這是一種悲哀,至少在白凝看來是這樣的。白凝不知道這個男人有什麽好悲哀的,又在悲哀什麽?難道是悲哀濮陽家族被奪的事情?那還真是有點可笑呢!
“不知道紅蓮姑娘有沒有重要的人?”濮陽雄問道。
幾個人的臉龐在白凝的腦海裏一閃而過,白凝笑了笑:“有。”
“你很少這樣笑,”濮陽雄說道,“這麽幹淨的笑容,我是第一次在你的臉上見到。看來,那些人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
“所以你想說些什麽?”白凝問道。
“我也有重要的人,隻不過,對她而言,我并不重要,”濮陽雄咂了咂嘴,“其實我也覺得自己蠻可憐的,但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就再也收不回來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過,我不介意聽你說說。”白凝說道。
濮陽雄看着白凝笑了,他搖了搖頭:“雖然我很開心能有一個願意聽我說話的聽衆,但是我不願意将過去告訴你。”
“既然不願意,就不要吊起人的胃口,也不要擺出一副被甩的可憐兮兮的态度,這樣會讓人覺得很難受,”白凝說道,“雖然好奇心害死貓,但是有些人往往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上。當然我覺得我不會這麽失敗,所以我不會強迫你說出什麽。”
“有時候覺得你聰明過頭了,”濮陽雄說道,“總覺得你猜出了什麽。”
“那麽多假設,誰知道哪個對哪個錯呢?沒有你給我肯定,我也不會知道自己的猜想的對錯。”白凝說道。
濮陽雄似乎很贊賞白凝,但是一想到雙方的立場,他又是歎了一口氣。白凝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覺得自己與濮陽雄的交談該結束了,她沒心情聽濮陽雄在那講一些根本不可能講出口的事情。
“我雖然沒有立場說些什麽,但是我想說,既然在乎,那就繼續在乎下去吧,”白凝說道,“我也有自己重要的人,他們也覺得我很重要。其實我覺得,如果在乎,就不會因爲别人的看法而改變自己的立場。”
“你說的很多,可是……”
“沒有可是,你隻是在給自己的懦弱找借口而已,”白凝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我的确不知道你的過去,但是,未來的發展,看得是你的選擇。”
“既然認爲自己回不了頭了,就堅持下去。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與其在這裏哀怨,不如想想,堅持,怎麽不是一件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