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爲雲安逸溫好了一壺酒,端了上來。
酒是溫熱的,雲安逸将酒倒入酒杯裏,拿起其中一杯,遞給了對面的男子。
“沒想到當今皇上竟然,屈尊降臨寒舍,雲某真是受寵若驚啊!”雲安逸說道,他舉起杯子,“這一杯,算是雲某敬你的。”
“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何必這樣惺惺作假,”墨淵接過酒杯,他說話的時候多了一分随意,少了一分皇者氣概,“你也是知道我談事的規矩的。”
“自然,”雲安逸笑了笑,“那麽這次,你又是爲誰而來呢?”
“沒有爲誰而來之說,隻是爲自己而來罷了。”墨淵說道。
雲安逸勾唇一笑,墨淵這種性子他是知道的。能讓人出乎意料,卻又在人意料之中。雲安逸怎麽說認識墨淵的時間也不短,對于這些事情自然清楚得很。
雲安逸沒有繼續追問。
相處了那麽久,雲安逸也知道墨淵是個開門見山的主。果不其然,墨淵摔下沒開口了:“木靈就交給你了。”
“哦?你又在打什麽主意?”雲安逸問道。
墨淵故作神秘,他不言不語,隻是用指尖沾了水,飛快地在桌上寫了幾個字。雲安逸看了眼桌上的字,不由得釋然一笑:“你倒是信任我。”
“若是不信任,也不會來找你了。至少,在這方面,你的人品是信的過的。”
“什麽叫做在這方面?我一直都很值得信任。”
墨淵喝了口酒:“裝。”
“啧,你真是太不給面子了。”雲安逸故作惋惜地歎了一口氣,他說道,“我到是不會管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看在我們關系的份上我自然會幫你這件事情。”
“我是不是還要對你感恩戴德?”
“可以如此。”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要臉。”
“兄弟,請不要用這種表情說這種話。”
“彼此彼此。”
兩人的對話輕松愉悅,明明各懷鬼胎,聽上去卻像是輕松日常。如果白凝在這裏,肯定會暗暗吐槽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你想怎麽做?”雲安逸問道,他對墨淵的目的好奇極了。
“你不用管那麽多。”
“我隻是好奇。”
“你曾經不是這麽多管閑事的人。”
“别這樣,你知道的,好奇是人的天性。”
“卻獨獨不是你的天性。”
“好吧,你赢了,”雲安逸看似有些無可奈何地攤手了攤手,“雖然俗話說得好,好奇心害死貓,但我還是對這些事情很好奇的。如果可以?,我都想跟你一起寫話本了。”
“你收回這些不該有的心思吧,未來的家主,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啧,說的也是,不過最近他們都蠢蠢欲動了啊。那場面,看的我也是心慌。”雲安逸說道。
他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腦内早就将一切都一一規劃好了,這也是墨淵之所以賞識他的理由。雲安逸可跟一般人不一樣,他是貨真價實的有腦子的高手。
“你倒是巴不得讓出這個位置,”墨淵一眼變看穿了雲安逸的那些小心思,“别人争得厲害,你倒是一臉的不屑。”
“這叫什麽?淡泊名利?”
“不,是沒有腦子。”
“你還真是幽默。”
白凝又夢見夏小元了。
那個少年坐在黑暗之中,滿臉驚恐地看着她。他哭喊着,無力地坐在地上:“白凝,帶我走!”
帶他走!
白凝驚醒過來。
這不是第一次了,,這幾天,白凝都夢見了這副場景。汗水浸濕了裏衣,她坐在床上,心驚膽戰。她不知道夏小元究竟怎麽樣了,不安的種子在他心裏種下,漸漸地發芽長大。
可是她還能怎麽做呢?想想一個多月,她到現在都沒有他的消息,墨淵也沒有找到他,她所能做的就是在這擔心他。當然,墨淵也是舉過例子的,可能抓走夏小元的就是第五惜。但是,現在的她連第五惜的信任都沒有取得,又怎麽能知道夏小元的下落呢?
白凝知道現在自己已經來不及了,可是,她連一點頭緒都沒有,也隻能幹着急。白凝失魂落魄,她不隻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用,竟然連自己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
白凝一聲悶哼。
窗戶被一隻纖纖素手給打開,白凝轉頭,隻見一道倩影從外面爬了進來。本來白凝以爲是閑來無事的伊莉莎,可是定睛一看,竟然是許久不見的柳長袖!
“白凝?”柳長袖輕聲喚道。
先不提柳長袖爲什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是這個時候,柳長袖不應該和羅一凡打得火熱嗎?又怎麽會來到這裏?更重要的是,柳長袖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是伊莉莎尊者帶我來的,先不提這些,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柳長袖說道,“觀察了一個月,我覺得羅一凡很奇怪。”
“奇怪?這又是哪裏來的說法?”白凝疑惑不解,要知道,之前和羅一凡親密至極的可就是柳長袖啊。而現在,柳長袖竟然覺得羅一凡奇怪。白凝甚至有些懷疑,在自己面前的是不是真正的柳長袖了。
“我說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白凝。”柳長袖說道。
在白凝的應許下,柳長袖一一道來。按照柳長袖的說法,羅一凡過去的一些小習慣還在,但是很多舉動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例如吃飯不和大家一起吃,一天下來不喝水,從不修煉等等……
“不得不承認,無論從哪裏看,這就是真的羅一凡。可是,要知道,他可并不是一個喜歡孤獨的人,以前吃飯,都是大家一起吃的,就算沒有人陪他,他也會拉一個下人陪他,可見他究竟有多麽不甘寂寞。可是現在,他竟然習慣了一個人,”柳長袖說道,“他雖然是個散漫的人,但絕對不是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對于修煉什麽的,他是十分重視的人。而現在,他竟然幾乎要放棄修煉。”
“你知道的,人總是會改變的。”白凝說道。
柳長袖苦笑着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他的習慣可以改變,但是他給我的那份感覺是永遠改變不了的,而現在,那份感覺變了,給我一種很陌生的氣息。”
其實從羅一凡剛剛回來,柳長袖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可是自欺欺人的她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的錯覺。而現在看來,這病不是自己的錯覺。
“你從什麽時間發現了?”
“很早。”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努力去調查的。”
“三天後太後會和幾個家族的子弟上山遊玩,如果不出意外,太後應該會帶你你去。”
“我明白了。”白凝說道。
正愁沒有機會呢現在,人家自動把機會送上門來啦,他怎麽可能不願意呢。
果然不出七天,大吼便發出了召集全員的消息。
時間一晃眼都過去了偶爾的真算是上上逛麽,順便帶薪的價值着正裝廠子。
太後自然也是要去的,不過這個任性的太後硬是不要上山拜佛,反而喜滋滋地擺弄出克百花宴會來,看上去跟相親似的,似乎很考驗女孩子們的交友程度。
然而白凝的目标不是這些。
今日的白凝盛裝打扮,而太後有一個嬌滴滴的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的事情,也是鬧得人盡皆知了。甚至有人認爲太後是想老牛吃嫩草,看上了白凝的美貌。當然啊,大多數正常人還是表示應該是太後爲皇上準内媳婦。
至于之前的白凝,消沉了一個月後,她早就不是當下最流行的話題。
每次都成爲人們聊天的熱門,白凝真的是哭笑不得。她坐了下來,看似客客氣氣有些害羞,實則在偷偷地觀察着羅一凡。柳長袖說的沒錯,羅一凡的确有些變了,可她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裏不變。
還是靜觀其變吧。
白凝掃了一眼羅一凡桌子上的飯菜,的确一口未動,看上去很是詭異。
太後和各路少爺小姐們聊了許久,忽然問紅蓮:“紅蓮啊,不知道你有沒有鍾意的公子?”
在場的公子們立馬吊起了心,要知道,抱得美人歸,這有誰不想啊?更何況還是這種天大的美人。白凝一聽太厚這麽說,心裏暗叫不好,太後怎麽把目标轉移到自己頭上來了?白凝覺得心慌。
“小女子還未有傾慕之人。”白凝果斷回答。
“那要不要哀家替你挑選一番?”
白凝想也不用想,果斷拒絕了:“有勞太後了,可惜小女子信緣分,就不用太後幫忙了。”
天知道太後打着什麽鬼主意,估計隻要把她趁早地推出去。若是推出去了可不好,她還怎麽潛伏?
第五流歌也不願意自己的師傅就這樣成爲别人的女人,她難得的逆了太後的心思:“太後,紅蓮姐姐還小,離找到心上人還找着呢!”
“已經是不小了。”太後說道。
白凝心中一緊張,看來太後對自己有警惕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麽,不過總要安撫好太後才是。若是直接拒絕,明顯在打太後的臉,裏面有些貓膩。白凝說道:“若是太後喜歡,小女子不妨在這裏選擇心上人。不過,小女子懇求太後讓小女子自己定主意。”
“自然可以。”
白凝松了一口氣,既然太後答應了,而且還是在那麽多人面前答應,也不用怕太後毀約了什麽的。白凝招了招手,一個下人走了過來。白凝側頭跟她低喃了幾句,下人點點頭,便走開了。
不一會兒下人就回來了,可是和離去時不同的是,這次她手裏拿着一根鞭子。白凝握住長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小女子今日選夫婿,若是有人不用劍氣便戰勝了小女子手中的鞭子,小女子自當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