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
白凝像是早有預料到般,側身躲過了攻擊。可沒有料到濮陽家主的速度極快,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轉換了攻擊方向,做出爪狀的手硬生生地伸入白凝的肉體之中。
這份觸感是虛無的,濮陽家主隻覺得背後一痛,眼前的人消失,做出攻擊的手僵持在半空之中。
爲什麽會這樣?濮陽家主匆忙避開幾步,隻見明明該被他傷到的白凝不知爲何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了他的背後,面上的笑容張揚而又美麗。
“怎麽可能!”濮陽家主怒吼,鮮紅色的鮮血從他的唇角處流了下來。
“蠢貨。”白凝雙眼一眯,無數多梅花浮現,緊接着她雙手相擊,梅花以旋風狀攻向濮陽家主,紫色的劍氣以屏障的形式出現在濮陽家主面前。兩種不同顔色的劍氣相撞,亦是别樣的氣勢磅礴。
白凝素手一揮,梅花旋風逐漸散去。但這不代表她就此放棄,她眼底的鮮紅灼眼,就連指甲都染上了一種淡淡的紅色。白凝舔了舔幹澀的唇,體内力一發,無數支雕琢着精緻梅花的利劍迸發而出。
濮陽家主也不甘示弱,紫色的劍氣形成了他手中的巨劍。巨劍揮舞,斬斷了利劍。幾支劍鋒擦過肌膚,留下淺淺傷痕。
時機已到,白凝輕呵一聲,隻見濮陽家主被擦破的傷口瞬間生長出了不計其數的小花,小花驚豔,貪婪地吸收着他體内的血液和力量。
鑽心的疼痛迫使濮陽家主松開了巨劍,巨劍落在地上化爲了虛無。濮陽家主的瞳孔猛縮,變成了詭異的細線。金色的不明物以霧氣的狀态從濮陽家主的體内向外冒出,吞噬了紫色劍氣取代了它。
“好家夥。”白凝說道,一朵梅花在收心中綻放,然後變成了一條血紅色的長鞭。
白凝一抽長鞭,将長鞭甩向了濮陽家主。金色劍氣的出現讓此時濮陽家主全無痛意,他伸手一把抓住了長鞭,握緊。白凝一轉手腕,長鞭也随着她旋轉了起來。長鞭的形态忽然變了,以濮陽家主握着的地方爲點,它忽然變成了兩段。其中一段像蟲一樣順着濮陽家主的手腕向上延伸。
濮陽家主嫌棄地甩了甩手,卻不想根本甩不掉這個玩意兒。與蟲相似的鞭子化爲了一灘紅水,從濮陽家主細小的毛孔裏滲進。下一瞬間,滲進的水變成了一根根又細又長的針,刺破濮陽家主的皮膚,針尖冒着血珠。
濮陽家族吃痛地松開了手,白凝見機行事,原本斷了的鞭子瞬間恢複原狀,鞭子一抽,纏上了濮陽家主的脖頸。但白凝似乎并不打算這麽緻他于死地,纏上脖子的鞭子化爲了一條鎖鏈,緊緊地勒着他。
接着,白凝上前,一掌拍在了他的後輩上。鮮血噴出,一個金色的尖銳物體從他的心口出被拍了出來,落在了地上滾了幾圈。
濮陽煙連忙上前,撿起了那個金色物體。
這是一把金色的小匕首,匕首很小,才隻有一個拳頭這麽大。上面刻着兩條精緻的龍,兩條龍的中央是潇灑的“濮陽”二字。
濮陽煙當然知道這是什麽,她曾聽濮陽原說過。濮陽家族的傳家寶,同時也是禁物,千鈞。
千鈞,刺入體内,以生命爲養料,賜予你絕對的力量。
看着虛弱無力的濮陽家主,白凝伸出手,接過了濮陽煙遞來的千鈞。白凝把玩着手中的千鈞,道:“很好,爲了保住你這個家主的位置,你還是真豁得出去啊。”
濮陽家主的唇角依然留着血,他絕望地閉上眼睛,将白凝的調侃抛在了腦後。
“切,沒意思。”白凝上下打量恩一下千鈞,若非是白梅事先有說明,她說不定真在這個玩意上吃了大虧。
白凝斜眼看向剩下的二當家和濮陽長老,不同于濮陽長老的絕望與恐懼,二當家相對來說淡定許多。白凝知道自己離極限不遠了,該速戰速決。
“那麽,這濮陽家主的位置,就交給……”白凝微微一笑,指了指濮陽原。
“你休想!”濮陽家主算是徹徹底底地将自己的兒子當做敵人看待了。
雖然早就知道父親的薄涼,但是濮陽原難免也會寒心。濮陽煙拿出一把匕首,塞入他的手中。
“去結束這一切吧。”濮陽煙終于沒有了平時被感染上的孩子氣,她看上去成熟了許多。
終結着一切吧!
匕首的刀鋒刺入了濮陽家主的胸膛。濮陽家主看着面前這個面孔熟悉的孩子,無數情緒在一瞬間充斥着他的胸腔。
這是他的孩子。
他的驕傲。
他所痛恨的存在。
把濮陽原丢在滿是毒蟲的地窖裏,他也并非沒有私心。表面上是爲了讓濮陽原更加強大,其實完全是想整死這個兒子罷了。在他看來,他需要的不是一個天才但叛逆的繼承人,而是一個好拿捏的棋子。
所以他才會那麽輕易地答應将濮陽原的少主之位給踢掉。
都說天下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可不知爲何,濮陽家主就是對這個孩子愛不起來。
而唯一擁有的正面情緒,就是欣賞了。
“永别了,爹。”閉上眼睛那一刻,他聽到濮陽原那麽說。
或許,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濮陽煙靜靜地目睹着一切。濮陽原沒有顫抖,甚至沒有一絲其他的想法。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樣子送别了濮陽家主,但他說的那一句話,她卻聽得格外清楚。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剩下的怎麽辦?”白凝問道。
“殺了吧。”濮陽原說道。
說完,兩人一同看向了沒有開口的濮陽煙。濮陽煙并沒有做口頭解釋,隻是拿過濮陽原手裏的匕首,走到濮陽長老面前胳膊了他的喉嚨。一套動作幹脆利落,同時讓人心驚不已。
濮陽煙還在恨他?
恨什麽?
藥人……還有濮陽原與她扯。承受的痛苦。
和濮陽家主一樣,濮陽長老死得很安靜。他隻是默默地凝視着濮陽煙,就連死後也一樣,像是要将這張容顔給刻到骨子裏。
懦弱了一輩子的長老,終于勇敢了一回。
匕首落在了地上,濮陽原連忙沖上去,抱住了濮陽煙。濮陽煙閉上眼睛,靜靜地靠在少年溫暖的懷抱裏。
白凝不好打擾這對小兩口,準備自己解決掉剩下的二當家。
可誰也沒有想到,原本沒有一點動作的二當家忽然掙脫來了藤蔓的束縛,他一記劍氣攻向白凝,卻沒有和她對戰的打算,在做出攻擊後,身後劍氣化羽翼,向天空飛去。
白凝捏碎那弱不禁風的劍氣,看着二當家飛快離去的背影沒有選擇死追。她問道:“二當家叫什麽?”
濮陽原回答道:“濮陽雄。”
“濮陽雄嗎?”白凝将這個名字念了一遍,“很好,很好,看來又遇到了一個不簡單的人呢。”
濮陽原親摟着懷中的濮陽煙,抿唇。
白凝逐漸變回正常的樣子。她的眼珠變回了原來的黑色,眉心的紅蓮也消失了。她舒了口氣,總算在自己到極限之前将濮陽家族的這堆破事給完成了。她才不會承認自己放棄追濮陽雄是因爲自己劍氣不夠了呢。
“濮陽原,現濮陽家主。”白凝将千鈞交給了濮陽原,這是濮陽家主的象征之一。
濮陽原毫不客氣地收來了千鈞,不過他也沒有傻到認爲白凝這麽幫助自己完全是因爲她閑得發慌的地步。他說道:“你想要什麽?”
“做我小弟。”白凝攤手,這是她第二次說了。
“這不是你的真實目的。”濮陽原說道。
白凝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很聰明,智商絕對不亞于濮陽煙:“好吧,我承認,我想借助濮陽家族的力量找出木靈。”
“你還是準備管這個閑事?”濮陽煙探出了腦袋,她看上去有些心情不好,“我以爲你根本不在乎木家。”
“你說的對,”白凝說,“但我在意千沙這個身份。”
“例如?”
“我覺得讓一個女孩子當家,我這個挂名客卿會有更多的福利。”
“白凝,你别開玩笑了,你的心思我還不清楚嗎?”畢竟我們都想相處了十多年了!
後一句話濮陽煙沒有說出來,她蜷縮着嬌小的身子,腦海裏描繪出木靈清秀的臉龐。
見濮陽煙沒有說話,濮陽原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濮陽煙見他久久沒動靜,知道對方是顧及自己的感受了,哭笑不得地拉了拉他袖子表示意思。濮陽原點頭:“我答應你。”
白凝将一連串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她不由得嘀咕了一聲:“妻管嚴。”
其實白凝知道,濮陽原這哪是什麽妻管嚴啊,完全是寵阿煙罷了。
“什麽時候能給消息?”白凝問道。
“拜托,哥哥剛接手濮陽家族的事情,肯定要了解一下啊。怎麽說也要來個十天半個月吧?”
“事情真多,”白凝思考了一會,說道,“那行吧,我先去學府溜一圈。看看那個代理尊長和便宜師傅過得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