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白凝。那個跟某人極爲相似的人。
“伊莉莎,你怎麽會在這?”濮陽煙問她。
“你不是知道的嗎?代理尊長失蹤了。”伊莉莎的手裏拿着一把油紙傘,不過顯然是拿來裝裝樣子的,因爲現在不是下雨天。
濮陽煙嗯了一聲,她從地上站起來:“不過你不回鲛人族嗎?”
“回去?被他們一群鲛人叫成老祖宗?”伊莉莎滿臉的不情願,“我那麽貌美如花。”
“濮陽原被濮陽家族的人帶走了,那群老頭子,”濮陽煙皺眉,她的臉上出現了與她的年紀不相符的狠戾,“那群老頭子還要抓我,說什麽濮陽家族的藥人,隸屬濮陽家。我像是那麽乖巧的人嗎?”
“我不知道。”伊莉莎如實回答。
濮陽煙沒有惱怒,她隻是拍去了身上的灰塵。她伸出手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個看上去天真無邪的笑臉。她覺得,自己還是适合這個樣子。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濮陽煙問道。
伊莉莎先是頓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濮陽家族的藥人是不是都那麽聰明?”
濮陽煙不屑:“我怎麽知道,除了我之外的藥人都死了。”
“其實我很好奇你是用什麽藥材培養出來的,”伊利莎說,“不過我得先問問你和白凝的關系。”
“沒什麽關系。”濮陽煙回答的迅速。
伊莉莎表示自己一點都不相信濮陽煙說的話,她默默地豎起了根中指,這是白凝之前教她的一個鄙視人的方法。濮陽煙一愣,開口想說些什麽。
一陣風吹來,濮陽煙覺得冷得厲害。她不滿地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頭的黑衣男子,男子的臉上戴着面具,但是單看他那雙顯露在外的眼睛,就知道這容貌也差不到哪裏去。濮陽煙說:“你看上去有些眼熟。”
濮陽煙一個擊掌:“啊,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老頭子天天念叨的皇帝墨淵!”
濮陽煙猜對了。
但是墨淵沒有摘下面具的打算,他蹲下身子,盡量與濮陽煙平視。他聽說過這個濮陽家族唯一活下來的藥人,很聰明,很厲害,也很受濮陽原的寵愛。
能得到濮陽家族少主的寵愛的人,能是什麽簡單貨色。
“你打算怎麽辦?”墨淵的聲音如過往般磁性而又清冷。
“我爲什麽要告訴你?”濮陽煙問道。
“我們可以幫助你。”
“我不需要幫助。”
“你找白凝沒用的。”
濮陽煙抿唇,沒有反駁。
這是一根刺,紮在濮陽煙心中的刺。
“跟我們走吧,”墨淵說,“有了白梅,白凝很快就會找到濮陽家族頭上。”
“爲什麽?”
“白梅不是那麽願意被拘束的人。”
濮陽煙有些不甘:“可是,白梅她遲早有一天會消失的。”
“有白凝在,還早,”墨淵說,“還有,她是你祖宗。”
啞口無言。
濮陽煙覺得自己好讨厭這個男人,總是戳穿自己。
她知道,現在跟這個男人走,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她是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的人嗎?
她不想失去了,曾經因爲自己的錯誤而失去一次,現在,她不願意再失去了。
“其實,我可以躲過濮陽家族的追查。”濮陽煙說。
“第五家族已經覆滅了,沒人能給你保護,”墨淵說,“就算你能改變自己的外貌也是一樣的。”
濮陽煙一顫,這個男人,知道的太多了。
濮陽煙猶豫了一下。
“好,我跟你們走。”
這是她迫不得已的選擇。被逼絕路,她不可能再這樣張揚任性下去了。
白凝一夜未眠。
還好白凝是修煉之人,突破劍靈後,白凝的體質越來越好,就算熬個三天三夜也是精神抖擻。天剛破曉,白凝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不想出門那麽早見到自己不該見的人,于是白凝走進了空間。
“我說,你事情真多。”白梅說,她對于白凝的多管閑事感到十分的不滿。明明人家姑娘都和她決裂了,她還藕斷絲連,根本不符合白凝的性子。
“你廢話也很多。”白凝絲毫不給白梅占便宜的機會。
白梅有些生氣,但她還是拿出了一張人皮面具,丢給白凝:“諾,這易容丹也不是事,面具給你,按照你現在的臉制作的。”
白凝看白梅的眼神終于溫柔了許多。的确,易容丹很不方便,而且這家夥還有該死的時間設定,不如面具來得輕松。白凝戴上面具對着銅鏡照了照,果然和服下易容丹的樣子一模一樣。
“謝了。”白凝也是個懂禮節的人。
在空間裏呆了許久,順便練習了一下煉藥,白凝才從裏面出來。整理一番後,白凝走出了房門。
但是很不巧的,白凝遇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人。
“千沙姑娘真早。”木歡沖白凝扯出了一個笑容,看上去像極了人畜無害的鄰家妹妹。如果沒有木靈和昨天看到的事情,白凝也許真的會那麽覺得。
白凝沒有理她,反正千沙飾演的就是一個高傲的高手。對于白凝的無視,木歡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一想到昨日白凝對王凡的冷落,木歡的心裏又平衡了。王凡和白凝認識都會這樣,更何況是她這樣一個外人呢?
不過,木長風囑咐過,要和千沙打好關系……
木靈對于人際關系總是處理的很好,這次木歡絕對不能讓她搶先了。一想到自己的風頭被搶,木歡就恨得咬牙。木歡幹脆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獻殷勤:“千沙姑娘今天想吃什麽?我叫人下去做。”
“你看着辦就好。”白凝冷淡依舊。
木歡咬了咬下唇,示意自己冷靜下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木歡幹脆不再搭理,直接甩袖走人來顯示自己的風度。白凝第一次感覺木歡那麽識趣。
大抵是木歡将這種情況告訴了木長風,木長風很快就前來找白凝。
不過木長風的身後跟着木靈。昨夜木靈也是一夜都不安穩,她将家中的人都一一設想過去,唯一有可能過來警告她的便是這個客卿千沙了。雖然對方的态度很清楚:好自爲之。
“不知道木公子有什麽事?”白凝說,“可是我馬上要出去一趟。”
“出去?”木長風疑惑,“不知道千沙是要做什麽?”
“婦道人家買買東西,很正常不是嗎?”白凝笑了笑。
木長風也不好說什麽,總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心急。白凝轉身拉上了起床不久的第五流歌,然後離開了木家。
其中,木靈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主子,我想那個木小姐有話對你說。”第五流歌想起了木靈欲言又止的模樣,說道。
白凝不是不知道木靈的心思,但是現在她着實不想和木靈面對面。兩人撕裂不久,昨日的提醒已經算是她善良。就算兩人情誼再怎麽深厚,白凝也不是個戀舊的人。
但白凝似乎忘記了,自己前來木家,不就是爲了木靈?
“少多管閑事。”白凝果斷忽視了“多管閑事的人是自己”的這個事實。
第五流歌眨了眨眼,她怎麽覺得這樣的主子有點小孩子氣。
“主子,你出來要幹什麽?”第五流歌問道。
白凝沒好氣地蹦出三個字:“吃早飯!”
古人向來都是早睡早起,早上街上出來買早餐的小販可是不少。
喝了碗粥吃了個包子,白凝就有些無所事事了。本來自己出來就是爲了逃避木家兄妹,哪有什麽明确的目的。第五流歌有些好笑地看着白凝,好心地替她解了圍:“主子,我們可以去到處逛逛買點什麽。”
也對,自己就是以買東西的借口出來的。
兩人剛付完賬,人群中便傳來了一陣喧鬧。一個體态臃腫的女子坐在地上,身上的衣着無比體現出她的富貴。女子苦着一張臉,張牙舞爪道:“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女子口中的小偷是個孩子。
那個孩子的臉上滿是灰塵,因此所有人都沒看清那個孩子的臉。隻見孩子的身手敏捷,仗着體型的優勢在人群中迅速穿梭着,那樣子像條滑手的泥鳅。
幾個圍觀的路人意圖攔住那個盜竊的孩子,卻不想孩子向後一仰,右腿伸出,左腿彎曲,竟然硬生生地從一個人分開的胯下溜了過去。緊着孩子單手撐地,将身子支撐起來,一下子就沒了影子。
白凝忽然興趣大發:“我們追上去。”
白凝抱住第五流歌,朝着孩子離去的方向迅速奔去。
我叫小泥鳅,今年十二歲了。
等等,這個開場,似乎有些奇怪……
跑到一個小巷子裏,小泥鳅才停了下來。
他腳上的鞋子很破舊,上面甚至有一個大洞,露出了兩根腳趾。小泥鳅一屁股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腳趾,不爽地抱怨道:“真是痛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