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這位學生,紅鶴毒時什麽毒?”作爲一個醫者,卻遇見了自己不認識的毒藥,這怎麽想都有些尴尬。
“這不是重點,”白凝問道,“他已經昏睡幾日了?”
“今日剛出事。”
那也就是第四天了。白凝想道,剩下三天,真的很難做些什麽。
白凝問白梅:“你可有什麽解毒的法子?”
“我對第五家族也沒有多麽熟悉,他們也不會将獨門毒藥解法告訴我,”白梅說,“本來我是想要研究一下的,可惜沒了這個機會。”
言下之意是不知道了。
副尊長和白凝其實沒有太大關系。但一個學府的副尊長被人下毒,這件事怎麽想都讓人打起寒顫。
“尊長那裏怎麽樣?”雲安逸問道。
“尊長還在閉關,至于代理尊長,不知爲何沒了影子,找不到人了。”帶路的尊長回答道。
濮陽原好巧不巧在這個關頭鬧失蹤?白凝追問:“那他的妹妹阿煙呢。”
“現在正在尋找,”尊者說,“你也知道,兩個都是金色學生,除了尊長外,着實不怎麽好辦。”
金色學生,向來是與尊者平起平坐的存在。
“那七大長老?”白凝想起了那七個老頭。
“那幾個家夥巴不得副尊長死掉,那會管那麽多!”百鬼尊者咬牙切齒道,“徒兒,你以後萬萬不要和這幾個老家夥深交。”
這七大長老究竟有多惡劣?白凝皺眉,果然,能成李盈盈的師傅的,沒一個好貨色。
雲安逸擺了擺手中的扇子:“既然小師妹知道這是何毒,想必也知道解毒方法吧。”
“師兄也是太看得起我了,”白凝說道,“我也是看着症狀推測的。至于紅鶴毒,也是我道旁聽說罷了。”
醫者有些不死心:“你不會是故意不說,想要什麽好處吧?昨日你就是這樣!我看啊,你天賦再好有什麽用,還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女子!”
白凝一個眼刀丢了過去,她冷笑:“孰輕孰重我很清楚。救了副尊長一命,那就是一個人情。若我真的知道,早就出手相救收了這個人情了!”
“誰知道你想些什麽,”醫者不知道爲何,對白凝有些咄咄逼人去,“你既然知道這個毒藥,誰知道這是不是你下的毒。”
“我倒是不知道學府的人都有一手冤枉人的本事,”白凝道,“之前七大長老冤枉我不說,現在連一個大夫都敢給我抹黑了!”
“你也别辯解,說不定就是你做的!”
“你什麽意思!”百鬼尊者站了出來,他一手将白凝攬到了身後,一副護崽子的模樣,“你在質疑老夫的學生嗎!”
百鬼尊者氣焰旺盛,那架勢像是随時随地要沖上去。
白凝心一動。
總有一些人,明明是初識,卻義無反顧地去信任你,保護你。
在這個肮髒的世界,缺少的,往往是這顆熾熱的心。
“師傅莫要沖動,”雲安逸攔住了百鬼尊者,他微笑着看着醫者,明明是同樣的表情,面目卻露出淡淡疏離,“沒有憑據,也不好抹黑别人是不是。”
“你……”醫者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過副尊長危在旦夕,我們現下要考慮的,應該是他的安危問題,”雲安逸說,“勞煩極爲尊者來這裏照顧,我和小師妹去尋找解藥。既然小師妹知道毒藥名字,想必找到的幾率會大些。”
表面上是和事佬,背地裏偏袒之意卻是明顯。
按照雲安逸的說法,就算白凝之後拿出了解藥,也是白凝和他一起努力找到的。但若是他現在拒絕,就說明他對副尊長生命安危的不顧,簡直是進退兩難。
領路的尊者連忙出來打圓場:“雲安逸說的也是大實話,那就這樣定吧。”
三比一,醫者現在是無法辯駁了。
“那就這樣定吧。”醫者甩袖。
“多謝。”雲安逸鞠躬道。
雲安逸拉住白凝的手臂走出了房間。即使是整日呆在藥房裏的煉丹師,雲安逸的虎口處還是有一層薄薄的老繭。繭子輕輕地摩挲着白凝白皙的肌膚,明明是無心之舉,卻讓白凝覺得暧昧無比。白凝一頓,連忙抽回了手。
雲安逸似非似笑地看了白凝一眼,随即别過腦袋看向前方:“不知小師妹想要從何下手?”
“又不是我幹的,我怎麽知道,”白凝說,“莫非師兄也覺得是我做的不成?”
“一個區區的副尊長阻礙不了你,你沒有下手的理由。”雲安逸大手一揮,原本合上的扇子被打了開來。
“師兄知道就好,”白凝說,“不過若是解毒,我覺得我們可以去找找阿煙和濮陽原,我想這兩個人會知道些什麽。”
“爲什麽會這麽覺得?”
“我和他們也算是認識?”白凝說,“師兄也是聰明人,怎麽說也能看出他們背景的不簡單吧。”
雲安逸絕對不是個簡單角色,這一點,白凝從第一眼見到他就看出來了。
兩個人都不知道要尋找的人究竟身在何處,也隻有硬着頭皮前去尋找。按照記憶來到了濮陽原的煉丹房,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這是去哪裏了?白凝皺眉,竟然在這個要緊關頭沒了影子,濮陽原還真是會掉鏈子啊!
尋找無果,白凝正準備離去,卻聽見一聲悅耳的女聲:
“白凝?”
一襲青衣的木靈提着一個精緻的食盒站在白凝的不遠處。她的精神不佳,爲了掩蓋面色的憔悴,特地抹了些平時從不抹的胭脂。木靈的外貌隻算清秀,現在下來,更是比白凝遜色了幾分。
木靈的眼神暗了暗,她問道:“你來找濮陽原?”
“他是代理尊長,我和師兄找他有事情。”白凝原本是無心解釋的,卻還是不由得說了出來。
“你何須跟我解釋?你的事情關我何事?”經過一夜思考,木靈算是徹底放下了。就算她欠白凝再多恩情,日後一一償還也并非不能。木靈素來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人,爲了這所謂的知恩圖報,而與自己讨厭的人來往、嬉笑。
即使曾經,她們是知己的好友。
木靈的生疏白凝自然是聽出來了,她頓了頓,也沒有說些什麽,這是示意了雲安逸一下,便與他一起離開了。
“你和她?”雲安逸口中的“她”是誰,不用想都知道。
“也沒什麽,就是鬧僵了。”白凝說。
雲安逸是個有分寸的人,别人家的事情自己爲何要插足。他抿了抿唇,手中的扇子依舊輕輕扇着,保持着最基本的樣子。
“接下來我們要怎麽找?”雲安逸說,“看你的樣子,不找到那兩人,這毒是不好解了。”
“去詢問一下其他的尊者吧,他們應該知道。”白凝想起了伊莉莎。
向雲安逸表明了尋找對象,雲安逸也沒有提出什麽質疑,十分積極地帶着白凝找到了伊莉莎。就算成爲了學府的尊者,伊莉莎也是有些悠哉過頭。此時的她百般無賴地靠在椅子上,左手捧着書,右手不停地往嘴裏塞葡萄。看到白凝二人時,她正吐出口中吃剩的葡萄籽。
“你們找我?”伊莉莎放下書,“我說白凝,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還會記得我啊。”
“這是在埋怨我不來找你?”白凝攤攤手,“我這不是最近很忙嗎?”
“得得得,你就是個大忙人,”伊莉莎從椅子上爬了起來,她示意二人坐下,“你們想問些什麽?”
白凝開門見山:“你知道濮陽原和阿煙去哪裏了嗎?”
“這兩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你問我我問誰?”伊莉莎說,“我還想問你呢,那個小兔崽子阿煙,還欠我一根糖葫蘆!”
白凝忽然覺得自己來找伊莉莎是個錯誤的選擇。
“那你知道如何解紅鶴毒嗎?”
“紅鶴毒?那不是第五家族專門害人的東西嗎?怎麽,你對這個有興趣?不過你若是想要解藥,爲何要找我?我像是和第五家族關系那麽好的人嗎?要知道當初我和白梅差點沒有将第五家族鬧翻才是,雖然我們之後的關系還算不錯。”
伊莉莎說着,吞下了口中的一顆葡萄:“不過呢,想要解藥,我的确沒有。但是解藥的方子,我還是知道一點的。”
紅鶴毒之所以能成爲第五家族的獨門毒藥,所以依靠的不是它的藥效。歸心而論,紅鶴毒的藥效也算不上多好,而世界上沒有無解的毒藥,第五家族對此也不否認。但是,第五家族的狠就在這裏:
你就算知道是什麽毒,也不知道該怎麽解;你就算知道該怎麽解,你也沒有辦法解。
“紅鶴毒解藥的其它所需藥材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唯一知道的,便是,若要解此毒,必須要用第五家族子嗣的一滴精血作爲藥引!”
精血,是修煉者最爲重要的東西之一。每損失一滴精血,不論是實力還是元氣,都會有不小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