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颦眉,她并不想把事情鬧大。要知道墨淵可是皇上,皇上和白小姐失蹤歸來并且帶一陌生女子,這件事情傳開了怎麽想都會有負面影響。白凝攔在伊莉莎面前:“抱歉,衛兵大哥。我姐姐脾氣沖,希望你不要和她計較。”
衛兵看了白凝一眼,見其态度還算誠懇,也消了火氣:“那你們說說,你們從哪裏來?”
白凝剛想開口,伊莉莎就搶先了:“攔着百姓不給進城,真不知道你們皇上是怎麽教你的。”
雖然身邊有真的皇上,但伊莉莎還是不見絲毫畏懼。伊莉莎的形象在白凝心裏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根本無法和初次見面那個溫婉的、充斥着悲傷之情的女子聯系在一起。
“哼,皇上都失蹤了,這國家要換人了!”估計是氣急敗壞了,衛兵脫口而出。白凝看到伊莉莎眼底的笑意,恍然大悟,敢情伊莉莎是故意的。
伊莉莎跺了跺腳:“你們怎麽能這麽說呢!這國家不是皇上的,還是誰的?”
“這天下,遲早要是離家的!”以爲伊莉莎是無知的暴脾氣平民,衛兵也脫口而出。
離家?白凝頓了頓,她沒有想到,原來背後真正有野心的,是離家。
那麽離子非,他也是謀權篡位計劃中的其中一個人嗎?
“你你你……”伊莉莎瞪大着眼睛,“離家算什麽東西!有皇上在,哪來的離家?”
“啧啧,這位姑娘,真不知道你是真蠢還假蠢,我現在真的覺得你是從森林裏來的了,”衛兵滔滔不絕,“自從皇上和白家的天才小姐白凝失蹤以後,國中大亂,若不是離家使出一些政策,這國家還真能撐到今日?我說這皇上真不是個東西,當的一個好甩手掌櫃,連國家也不管了。啧啧,什麽失蹤啊,說不定是和那白凝私奔了!”
白凝的右手握拳。
看到白凝的情況,伊莉莎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說下去。卻不想白凝忽然和顔悅色起來,她說道:“你爲什麽會這麽覺得?”
士兵被戳到了心尖:“你說啊,白凝雖然是個天才,但是名聲不好,還生了一個孩子。現在名聲對女子有多重要啊,爲了名聲,白凝隻能跟皇上私奔喽!”
“這是你一人的推測嗎?”
“哪裏哪裏,現在城裏的百姓基本上都那麽想的。”
士兵眉飛色舞,卻沒有看到白凝眸底一閃而逝的那抹陰狠。将消息傳出的是誰,造出謠言的又是誰,這個答案可想而知。看來離家真是不顧及一點情分了。
白凝閉上眼,她的腦海裏浮現出離子非那張俊美的臉。離子非是原主所深情愛着的人,但如今不是了,或者這個男人,不值得原主去愛。而自己最後的放棄,看來是個明智的選擇。
江山與美人不能共有,離家選擇了江山,想必離子非也是。
白凝冷笑,如果不是墨淵鬧出的這一出,自己是不是還覺得離子非雖然心思不淺但還是個對原主癡情的人呢?她是不是會在不知不覺中信任起離子非然後被反咬一口呢?離子非不是安荌,他無法得到白凝的諒解。
白凝圓潤的指甲刺破了手心,伊莉莎擔憂地看了白凝幾眼,轉頭對士兵說道:“我們的确是從森林裏出來的,在裏面迷路了幾天才得以走了出來,現在可以放我們進去了嗎?”
士兵見伊莉莎的語氣軟弱了下來,卻對白凝的氣勢的變化渾然不知,他洋洋得意:“你們早些聽話點,說不定我會讓你們進入。現在啊,你們是想都别想了!”
“真是啰嗦,”白凝忽然爆發了,她的聲音低沉,“趕緊放人,别讓你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情。”
“嚣張什麽!”士兵的粗脖子憋得通紅,“我看你們幾個來路不明,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什麽不幹淨的人!我放你們進去不是讓你們禍害百姓嗎?還有你,你一個區區小女子,有什麽資格讓我後悔!”
“哦?”墨淵突然開口,他徐步向前,唇角挂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隻見他廣袖一抖,一塊紫色玉佩滑落出來。墨淵将玉在士兵的面前晃了晃,定睛一看,上面竟然刻着一條栩栩如生的飛龍,直沖雲霄!
“朕倒是不知道,”墨淵低聲說道,“朕的愛妃連懲罰一個小衛兵的權利都沒有了!”
士兵知道,這次自己是真的踢到鐵闆了。
象征着青鷹國國君之身份的東西不僅僅是玉玺,另一個,則是刻着龍形花紋的紫色玉佩!
衛兵的瞳孔緊縮,他渾身顫抖地看着面前的墨淵。他雙腿一軟,整個人跪倒在了地上:“皇……皇上……”
墨淵眯了眯眼睛,氣勢外放:“我剛剛聽見,你說了些不該說的東西。”
衛兵的臉色蒼白:“不,皇上……”
“可惜我沒聽清楚,麻煩你再說一遍。”墨淵磁性的聲音在衛兵聽來猶如來自地獄的魔聲,“恩,不說嗎?”
墨淵的話讓衛兵一個激靈,衛兵慌張,說話變得有些結結巴巴:“不,不,皇上,我說,我說!”
“這皇上真不是個東西,當的一個好甩手掌櫃,連國家也不管了。”
“白凝雖然是個天才,但是名聲不好,還生了一個孩子。現在名聲對女子有多重要啊,爲了名聲,白凝隻能跟皇上私奔喽!”
随着話音落下,衛兵的面部表情因爲驚恐逐漸扭曲起來。墨淵拍了拍手:“很好,很好。”
他倒是不知道,離家有這個膽子!
墨淵寒意逼人:“伊莉莎,和我回宮!”
白凝站在将軍府門前,走上台階。
她沒有随墨淵入宮,畢竟這不關她的事情。天下之大,她沒有必要去守護每一個人。穿越過來,她的親人,也隻有白慎遠與小寶了。
對于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小寶,她很是想念。雖說知道小寶聰明,不會因爲母親不見了而大哭大鬧。但他終歸是個孩子,是個需要母親的孩子。在這個不知道父親何人的情況下,小寶再也不能失去母親了。
看門的小二一眼就看到了白凝。雖說現在的白凝顯得有些落魄,但是對于自家小姐,他是最爲熟悉的。當他看清白凝後,眼裏泛光:“小姐,小姐,你回來了!”
秉着對人和善的原則,白凝對小二微微一笑。小二見狀連忙打開了門,作勢讓白凝進去。因爲小二的聲音過高,所以吸引了不少人。
“小姐回來了?”
“小姐,老爺擔心死你了!”
沒有了白雨的幹擾,白凝在府中的人緣不錯。而有了嘴巴抹了蜜似的小寶,更是受下人的歡迎。白凝不好拒絕下人的熱情,于是笑笑了之。
“娘親!”
一聲稚嫩的呼聲響起,一個圓球狀的東西撲倒了白凝的懷裏。白凝眉眼彎彎地看着懷中的小寶,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小寶,娘親可髒了。”
“不髒不髒!”小寶睜着眼睛,淚眼汪汪,像是被遺棄的小寵物,“小寶可想死娘親了!娘親有沒有給小寶帶綠豆糕啊?桂花糕也可以!”
你這個混小子!白凝白了小寶一眼,用手指在小寶的鼻子山狠狠一刮,痛得小寶嗷嗷大叫。小寶揉了揉自己通紅的鼻子,撅着嘴巴,一臉不滿。
聽聞自家女兒歸來,白慎遠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緊跟小寶其後。他看着髒亂的白凝,略顯心疼地摸了摸白凝抹了層灰的臉:“瞧這樣子,趕緊去洗洗吧。”
“好嘞!”白凝将小寶交給白慎遠,在下人的引導下前去沐浴。
沐浴後的白凝渾身清爽,選了件幹淨的鵝黃襦裙穿上,整個人更是精神倍加,原本在城門的憤怒也是一掃而空了。
梳洗完畢的白凝前去見白慎遠。白慎遠在書房,而小寶也被下人帶了下去。白凝莞爾:“爹,你是打算我一回來就告訴我什麽重大的事情嗎?”
“還不是你太能折騰了!”白慎遠有些埋怨地說道,要知道這可是他的女兒,而下一秒女兒就不見的心情,可不是一般人都可以體會得到的,“我說你自己折騰就算了,這次還扯上皇上?你要知道,皇上失蹤的這段時間,這國内都快鬧翻了。”
白凝抿抿唇。她怎麽會不知道,一是這是他們早就預料到了的,二是守城門的門衛已經告訴她了。
“所以爹要跟我說什麽?”白凝問道。白慎遠究竟在擔憂什麽?國家?皇上?離家?還是自己?
“凝兒,老老實實告訴爹,你和皇上究竟到哪裏去了?”白慎遠歎了口氣,看着白凝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白凝頓了頓,不是她不想說,隻是這些事情真的不好說。告訴他自己被追殺?告訴他血蓮之事?告訴他伊莉莎的過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一個計謀?所有的所有,都是難以切齒的。
“爹,”白凝表情嚴肅,“恕我不可告之。”
白慎遠看着白凝的視線一頓,轉而他釋然一笑:“也對,自己女兒都有自己的秘密了。就算我是父親,也要尊重女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