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終于意識到自己惹上了大麻煩了。果然,在老鼠眼被攻擊的時候她就該發現,這個孩子,怎麽會是尋常的人。可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的,林姑娘如今再怎麽後悔莫及,也是無能無力了。
白衣男子收回長劍,潔白的衣服不沾一絲血迹。林姑娘跪在地上,她意圖開口爲自己辯解什麽,卻看到本是一動不動的小寶忽然有了動作。小寶小跑上前,肉嘟嘟的小手抓住了男子的衣袖。小寶的大眼還是那麽幹淨純粹,他張開口,用稚嫩的娃娃音道:“大哥哥,你好厲害啊!”
男子笑了,他伏下身子寵溺地刮了一下小寶小小的鼻子:“小寶長大以後也可以那麽厲害。”
“怎麽會?”小寶皺起自己細細的眉頭,“媽咪說小寶最差勁了。”
“現在的确很差勁。”男子沒有附和小寶的打算,導緻小寶意圖誘huò男子說出“小寶最厲害了”的計謀失策。小寶略有不爽,可是還是沒有張開手,反而手中的力又大了幾分,把袖子攥得皺巴巴的。小寶說:“你好壞啊。”
“狼心狗肺的,早就知道我不救你了。”男子道,但還是彎腰将小寶抱起。小寶安安分分得趴在男子不算寬闊的肩上,小鼻子細細嗅着男子從發間傳來的香氣,是好聞的花香,比那什麽林姑娘舒服多了。隻不過小寶想不起這是什麽香了。
哦對了,是媽咪煮的茶的味道。
男子拍了拍小寶的背,居高臨下地掃視衆人一圈,啧啧幾聲,漫不經心地道:“你們還不走?”
男子的話剛說完,原本癱倒得看似沒有絲毫力氣的一群人立即從地上蹦起,成群結隊地想花月樓的大門出去。而在那群逃生的人中,正有一個被稱爲劉大人的人。
明明已将這一切收入眼底,但男子還是沒有做些什麽,似乎是故意爲他們放一條生路一般。林姑娘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捂着嘴,瞟了男子一眼,最終還是随着大衆換換離開。
男子很滿意眼前的效果,他縮着脖子問正蕩漾着的小寶,聲音磁性卻讓人畏懼:“小寶乖,我們燒掉這裏好不好?”
熊熊的大火如同野獸般吞噬着這一切。
林姑娘的腳軟的厲害,花月樓,這個促使她成功的地方,就這樣化爲了塵埃。
林姑娘失魂落魄,說實話,失去了花月樓的她簡直是一個雜草。沒有身份背景,空憑美貌的她是不可能會有多少地位的。爲了未來的生存,她唯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當大官人家的小妾,二是去另一個青樓。
不管是如何,她過去的努力,都灰飛煙滅了。
她好恨,好悔。爲何自己要遇到小寶,并買下他。倘若老鼠眼沒有将小寶賣給自己,倘若她沒有買下小寶,倘若她沒有将小寶交給劉大人,倘若她拒絕了劉大人講小寶交給了那位高人。那麽,這花月樓是不是就不會被毀了?那她是否還可以像過去一樣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了?
可是,一切都是可是。
林姑娘有些崩潰了。
錯了,一切都錯了。
另一邊,男子抱着縮成包子的小寶,藏匿于一條陰暗的小巷子中。似乎是察覺到男人的怒氣,小寶撇了撇嘴,撒嬌似的拉了拉男子的領口。半晌,小寶才澀澀地說:“媽咪,我錯了……”
“你哪裏錯了?”此時的男子已褪下面紗,露出了一張與白凝一模一樣的俏臉。白凝面露不喜,她狠狠地捏了捏小寶水嫩的臉蛋,直到把他的右臉揪得紅紅的才不情願地放開了手,“你知道嗎。你差點成爲人家的身下寶寶了。”
“知道知道,小寶那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啊!”小寶在認錯時也不忘自戀地誇一下自己。白凝不由得汗顔,自己是怎麽生下這樣的一個兒子的。
小寶偷跑出去後,白凝本是并不在意的。可時間已久,白凝也有些擔心了起來。好在白凝吸取了上次的經驗,在小寶的身上做了點手腳,注了點劍氣,根據劍氣,白凝才這樣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小寶。
爲了以防小寶惹事,白凝在出門之前,特地女扮男裝。畢竟她現在所扮演的可是将軍府懦弱無能的小姐。以女裝出面,即使百姓沒見過她,聯想起母子,也是很容易認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