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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節流亡者卡門下

更新來啦,七千字大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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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卡門的悲哀,張元空其實作不到感同身受。相反的,他甚至有些自得:畢竟,這個結論,也正是大夏數千年來被儒道佛們,被世家與帝姓們重複了無數次的結論。

太平道若勝,必然禮崩樂壞,天下大亂!

(天不可一時無日,民不可一時無君……況且人神殊途,以教立國,豈得長治久安?)

……不過。

“等等,你說什麽?”

“我說,商人的統治,比國王更加可怕。”

看着張元空,卡門道:“那種可怕……你們還沒有體會到呢!”

“你……你仔細給我說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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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斷頭台吞沒掉第一位國王時,幾乎所有的反抗者都有放松下來的感覺,那怕,那位帶領他們擊敗、捕捉,并最終将國王送上斷頭台的領袖不久之後,就開始自稱護國主,和宣布自己将終身執政,也沒有讓他們有太多擔憂。畢竟,他們的領袖仍然是“人”,沒有稱自己爲“王”,也沒有子女來繼承他的權力。

不久以後,那位領袖過世,另一位将軍成爲他的政治繼承人,但或者是承受不了上千年來傳統的壓力,他跪下在舊日支配者們的面前,将王冠奉還,自己則被冊封,成爲了新的大貴族。

這真是不小的挫折,但并沒有讓卡門們氣餒,不久之後,她們在另一個大國内再度獲得勝利,抓住國王,并砍下了他的頭。

“然後呢,也差不多啦,偉大的将軍結束了混亂,并重新将王座置于人民之上……不過比蒙克那家夥強一點,他是自己坐了上去。”

稱皇道孤,讓舊日的同僚跪拜在自己腳下,并宣布說“神賜我以皇冠,誰若觸動,必被毀滅”。然後,那皇帝被敵對的國家擊敗。依靠着外國軍隊的護送,流亡的王族們返回國内,重新成爲國王。

“那也沒什麽,繼續和他們鬥好了。”

失敗了,那就回到街頭去,繼續去宣傳與鼓動,繼續積蓄力量,對卡門們來說,這些都沒什麽,是早已習慣的事情。

“但是啊,我們都沒有注意到,在這樣的過程中,商人們……漸漸成爲了可怕的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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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外人扶持而複活的政權,注定沒法擁有足夠的權威,返國的王者,發現他的統治早已不複舊日威嚴,沒用幾年,卡門們就再次等來了機會。

“這一次,我們有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多的盟友。”

在短暫的複辟時光中,國王幾乎激怒了所有人:失敗皇帝的舊部,其它沒能在新政權中撈到好處的王族與貴族,卡門與她的戰友們,以及……

“大商人們。”

這一次的戰鬥,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輕松和順利。從一開始,就得到了各種各樣的支持,物資、軍火、經費,湧湧不斷的湧來。

“我們聚集在王宮之前……嘲笑着那個瑟縮在深宮中的無能爲力的家夥。”

陷于狂怒與恐懼中的國王發出一道又一道禦令,要求軍隊介入,要求團練介入,要求捕快們出來維持秩序,但捕快們公然的怠工,團練們的首領裝聾作啞,至于軍隊……那些将軍們幹脆回答說,軍人,是用來對付外國人的。

“那時,我們是怎樣的歡樂啊。”

僵持到最後,國王終于屈服,宣布說:“我将政權還給你們了”後,他再度流亡,逃向海外,并從此不複歸來。

“我們從來沒有這樣輕易的勝利過……那時候,我們相互都在興奮的擁抱與訴說,王權的時代,永遠結束啦!”

歎了一口氣,卡門說,這個總結其實一點都沒錯,絕不是什麽盲目樂觀,隻不過,它缺了半句而已。

“王權的時代從此結束,金權的時代自茲開始……”

很快,還沉浸在快樂中的人們發現,事情,正在悄悄的起着變化。

新的政權被快速的建立了起來,大量的位子,都被巨商或巨商的代言人們把持,而另一些同樣重要的位子,則落入了舊日貴族的手中,那些在街壘上戰鬥,在廣場上僵持,那些大聲嘲笑着王宮衛兵并拉開自己衣服,将胸膛朝向刀劍的人,那些窮人們……他們,一無所獲。

“何止是一無所獲啊……我們失去的,比原來更多!”

新的政權發布一條又一條的命令,每條都比舊政權更細密更兇殘的壓制着窮人們,面對這樣的新政權,卡門們憤怒了。

“築起街壘!”

咆哮聲中,那些一無所有的人再度拿起武器,走上街頭,但……這一次,曾經微笑和親密的盟友們,已經站到了街壘的對面!

“特雷維爾家的夏爾……那條穿着燕尾服的毒蛇!”

身爲破落貴族的成員,夏爾曾經是反抗者的可靠朋友,他和氣的微笑着,混迹于反抗者當中,提供軍火,提供經費,提供輿論與政治上的支持,象他這樣的人,當時還有很多。對卡門和他的戰友來說,這無疑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當時,她們認爲,這是因爲人民的力量得到了展示,他們或許是投機者,但至少也是因爲他們被人民的力量攝服。

“直到,那一天。”

當反抗者們重新走上街頭,當血染的旗幟被揮舞,當街壘被重新築起,夏爾,許許多多個夏爾們,才終于亮出了他們的獠牙!

“從一開始,他就是商人們的走狗,商人們出錢,自己躲在幕後,而夏爾們則拿着這些錢來跑腿,作事,并順便讓自己發一筆财。”

當商人們希望看到這政權終結時,他們用金錢使手持刀劍的力量保持沉默,使卡門和她的戰友們能夠自由行動,但當那政權已如願落在他們手中的時候……刀劍,便将出鞘!

“第一個晚上,就集結了八萬人,此後的半個月内,又調集來了總共二十五萬人的軍隊。”

曾經宣言說“軍人的任務是與外國人戰鬥”的将軍們,抖擻精神,揮舞着手裏的軍刀,指揮着這根本不能被稱爲戰鬥的戰鬥;而曾經宣布說自己隻是爲保境安民才建立起來的團練---在卡門國家的語言中叫作國民自衛隊,則血紅着眼睛,釋放着他們的兇殘。

“到底死了多少人?十萬人?也許更多?我不知道,沒人點數。”

将城市周圍封鎖,軍隊們殺氣騰騰的開入城中,逐區清掃,當事态平定時,城市已被染紅,屍體堆積如山。

“但最荒唐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在這事情的過程中,與這些力量合作的,竟然還有着大量的王族與貴族的成員們,其中甚至有剛剛被驅逐的國王一脈的力量,至于那原因……

“他們,在骨子裏,本來就是一夥的。”

看着張元空,卡門道:“大真人啊,你以爲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區别就是夷夏之别,而曾經,我們也以爲,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區别就是貴族與平民之分,但直到那一天,我們才真正明白,這世上最重要,最真實的區分……隻有一種。”

舉起右手,豎起食指,卡門盯着張元空的眼睛,慢慢道:“貧富之别。”

“富人與窮人,有産業的人與沒有産業的人……這就是區分,最本質的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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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貴賤,均貧富……果然與我太平道殊途同歸嗎?”

對張元空轉述的這些異國往事,雲沖波聽的很用心,但也不是特别在意,畢竟,在太平道的經曆中,類似這樣的背叛,簡直可說是不值一提。比如說,張元空的故事中多次提到的那位汪晶汪守節,雲沖波就記得很清楚,幾十年以後,他就将親手奉送一場這樣的背叛給太平道。

“說到這。”

雲沖波仔細掂量着自己的語句,向張元空提出請求,能否多介紹一些汪守節的事情?

“以及他身邊的那個人,那個叫周佛……啊,周福海的。”

在張元空講述的過程中,雲沖波就不止一次的感到困惑。在他的描述中,汪守節是一位兼具同情心和正義感的年輕人,對太平道也有着相當的好感。這樣一個人,到底是怎麽在日後變成那樣一名劊子手的?

“還有,那位周掌櫃,卡門似乎從一開始就對他有敵意……但我不是太明白原因。”

當然,從目前來看,如果卡門的推斷屬實,那這位微笑着把金銀交給軍人,換取他們“不留俘虜”的商人,簡直可說得上是“喪心病狂”,但雲沖波不明白,當卡門第一次見到周福海時,這些事情根本還沒有發生,那麽,那種沒法掩飾的強烈敵意,到底是從那裏來的?

“這個問題,我也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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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元空這樣發問的時候,卡門想了一會,然後她問張元空說,他既然還記得自己對周福海的那種敵意,那,又是否還記得,那些在兩人眼皮底下,被夏人軍隊殺戮殆盡的夏人?

“你覺得周福海是個善良的好生意人,不是會拿出錢來買别人性命的惡人。是因爲你沒有看到事情的另一面。就好象,你覺得夏人軍隊不該象夷人們一樣殘殺夏人,就因爲你隻看到了事情的一面。”

“……‘夷夏之别’的那一面。”

“哦,那你又看到了什麽?貧富之别?”

心情非常不好,張元空用尖銳到帶一點諷刺的聲音發問,并立刻聽到了回答。

“……沒錯,貧富之别。”

“你總以爲這世上最重要的區分是夷夏之别,但我實實在在的告訴你,那最重要的區分,叫作貧富之别。”

“這個道理,是我們用了幾十萬,上百萬同道的性命,才領悟到的啊!”

定定的看着張元空,卡門道:“大真人啊……以‘道德’來說,你是一個好人,但,也就隻是這樣了。”

“畢竟,周福海,他也可以算是好人呢,不是嗎?”

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張元空---雖然這種“你這個可憐的笨蛋”的目光,卻讓張元空更加怒不可遏,卡門問張元空,他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他沒有控制住自己,沖下去了,救下了這些村民,然後呢?

“救下一處,又能怎樣?”

靜靜的看着張元空,卡門問他,就是現在,在這清溪洞左右,至少還有幾千個這樣的山民,而若放眼天下,更是不知凡幾。

“你救?你能救得幾個?”

口氣中又出現了那種諷刺的味道,卡門問張元空,救下來後,他又準備幹什麽?

“把他們帶回龍虎山,讓他們在山下當佃戶?又或者給他們銀子,讓他們能夠買得起武榮周圍的地來耕種?”

“好人,想當好人其實好容易的……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行不超過自己邊界的善便好,很容易的……就象周福海一樣。”

“但,你這樣的善,能改變什麽呢?”

“善良改變不了世界,是世界會反過來,改變你的善良,大真人。”

“你和你的師弟,今天還能保有一些善良和同情,就象汪守節還對太平道有着認可與同情一樣……但,你們會上升,你們會掌握更多的權力與财富,你會返回龍虎山,成爲大牧首一樣的人物,而汪守節要執掌他的家業,這在我們國家裏,也是了不起的大商人了,另外,他的地位大概同時還相當于一位封地伯爵?”

無意識的活動手指,卡門對張元空的未來作出預言,說他終究要失去自己的善良,因爲他有自己的立場與利益需要維護。

“你這樣的說話,太過傲慢。”

張元空激烈的指出,的确大夏從來不缺乏橫行鄉裏魚肉百姓的土豪劣紳,但一樣,也從來不缺乏樂善,維護鄉裏的地方士紳。

“至于我們龍虎山,每年都要施藥舍粥,救活過多少人,你知道……”

“嗯,但這錢,是那裏來的呢?”

一句話噎住了張元空,卡門嘲笑着問他,朝廷賜給龍虎山的免租田有多少?龍虎山自己采購,兼并的田土,又有多少?

“三千頃?還是一萬頃?這些土地一年的出産是多少?你們每年用在善事上的錢又占到多少?”

“……但我們終究是拿了一部分錢出來,不是嗎?”

“是啊,沒錯啊。”

攤着手,卡門冷笑道:“就象周福海一樣,拿了一部分錢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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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氣氛陷入僵持,如果不是确實身體還很虛弱的話,張元空早已拂袖而去。而卡門似乎也感到自己說話的口氣太沖,沉默了一會才再開口,語氣已經溫和了許多。

“總之,這一切,其實就是數目的問題……計算與比較,這決定了爲什麽你們終究要失去自己的善良,也決定了爲什麽商人的統治才是最可怕的統治。”

“你從剛才起就說商人的時代……到底是怎麽回事?”

“因爲啊,商人……商人的生存,就全部建立在‘計算’這個基礎上啊。”

卡門問張元空,就拿身邊的事情來說好了,林柳諸家不滿足于隻占據轉手行船的利益,希望自行制造絲與陶的成品,但在與汪家的競争中,他們總是失敗,這是因爲什麽?

“因爲……”

猶豫了一下,張元空說了幾個推測,從産品的質量,到品相,再到原材料采購的渠道,但卡門隻是搖頭。

“這些,都不是本質。”

“本質是什麽?本質是計算。”

舉出汪家最重要産品之一的例子,卡門說,汪家現在在港口把一件陶器交付給林家船隊的價格,相當于十五斤糧食。

“在汪家的地盤上,有好的陶土,這是被他們控制的,一斤糧食換的陶土,足以燒出三件這樣大小的陶器。”

用手比出一個形狀,想了想覺得還是小,于是又向外張大了一些,卡門繼續計算着汪家燒出一件陶器的消耗,火工若幹,人力若幹,運送到武榮來的花費若幹。

“你看,汪家燒出這樣一件陶器來,至少需要七斤糧食的花費在裏面,那麽,你說,爲什麽他們會把價格定到十五斤糧食?”

“爲什麽?”

發問的同時,張元空也大爲驚訝,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一件普普通通的陶器中,居然能有厚利如此。

并不回答,卡門隻是專注的盯着張元空看,仍然是那種“你這個可憐的笨蛋”的眼神,一直盯到張元空幾乎就要暴起時,她才歎着氣道:

“……當然,是因爲林家要生産出一件陶器,至少也得花費到十六斤糧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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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說出,雲沖波頓時“啊”了一聲,張元空看看他,苦笑道:“明白了?”

雲沖波沉着臉,沒有立刻回答,想了好久,才長長歎了一口氣---簡直就象張元空剛才模仿的卡門的歎氣一樣。

“說穿了,如此簡單……但我偏是沒有想到過!”

“是啊。”

張元空感慨道:“這就是計算,這就是商人的本質……決定了,他們必須實施更加兇惡的統治,不然的話……他們自己就先将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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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龍虎山年輕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張元空的心智、悟性都是上上之選,卡門一點,他立刻就意識到了本質所在。

“沒錯,你說的是。”

如果象現在這樣,通過武榮出海的陶器有八成以上,由汪家和另外幾個大世家提供,在大家的默契下,有很豐厚的利潤在裏面,他們自己能夠過上優渥的生活,也有餘力去行善事,比如鋪橋修路,舍粥施藥。

但,如果有人想要擴大自己的份額,又或者有新的玩家想要參與進來,比如說林柳諸家這樣,那麽,他們計算的結果,就必将影響到汪家們的計算結果。

“如果林家能夠用八斤糧食的代價燒出一件瓷器,汪家就必須把瓷器的标價降低到七斤,或者更低,這和他們有沒有能力作到,沒有關系。要麽降價,要麽出局。”

這也就是爲什麽林柳諸家要想法采買奴工,并不是他們憎惡或讨厭山民,隻是因爲這是他們能夠作到的最便宜的降低成本的途徑,這裏面沒有感情,這裏面隻有生意。

“能作原材料的東西,總是有定數的,很快,大家就會發現,人力……隻有人力,才是最能拼勝負的地方。”

在卡門的國家,當商人的統治建立起來之後,人,便成了消耗品一樣的存在,在作坊裏掙紮的成年男子平均隻能活過而立,兒童們從能夠走路開始,便被投入這血肉磨坊當中。

“當然也有善良的商人啊,但是,他們的下場,都很不妙。”

舉了一個例子,某位叫西門或者西文大官人的人,曾經在自己的作坊中作過嘗試,他提供更好的工作條件,花更多的錢在作工的人身上。

“然後,他就破産啦。”

因爲在人力上消耗了比其它人更多的花費,導緻西文大官人怎麽也沒法把東西賣到和别人一樣便宜還有賺頭,很快,他消耗盡了自己全部的資産,不名一文。

“商人的統治,和領主們的統治,是完全不同的。”

不同的領主,往往會采取完全不同的統治方式,有的人兇狠而貪婪,有的人則相對溫和,一般來說,後者會貧窮和被人嘲笑,但通常也就是這樣了,他們願意選擇窮一些的生活,并且能夠這樣活下去。

“但商人不行,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

一個不懂盤剝的領主,最多是較爲貧窮,但一個不懂盤剝的商人,很快就會因同行的擠壓而死,所以,他别無選擇。

“盤剝……或者死亡,你看,這就是計算的結果。”

商人們殺人,不因爲他們讨厭這個人,商人們發動戰争,不因爲他們讨厭那個國家,一切的原動力都是計算,這裏面沒有感情,隻有生意。

“……這,就是金權時代,我們興高采烈的,用鮮血與犧牲迎來的時代。”

無力的坐在那裏,卡門告訴張元空,在被夏爾們背叛之後,自己終于放棄了。

“我累啦……而且,我看不到出路了。”

一直相信,隻要結束了王權時代,就會迎來永恒的幸福時光,結果,卻是被一記兇狠的背刺,打入了更深的深淵。卡門終于對自己的奮鬥失去了信心。某一天,她向同道告别,随意搭上港口的第一隻船,遠走海外。

“我漂泊過了很多地方,最終到了這裏。在這裏,我發現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也知道了這裏還有太平道這樣的組織……我很想找到他們,見見他們,卻一直沒能發現他們。”

說起來,還是要托張元空們的福,随着他們進入武榮,風雲激蕩,一直深藏地下的太平道也終于出現人前,這也讓卡門下定了決心。

“你想加入他們?”

“加入?不,不會啦。”

自失的笑着,卡門表示說,自己的心已經死了。

“那年七月之後,我就是個死人啦……此後種種,不過是苟延殘喘。”

“我,隻是想再看一看罷了。”

告訴張元空,自己會再照顧他一天,等到他力量初步恢複的時候,這段雇傭關系便該結束,那時,卡門會再嘗試一次,去尋找太平道,看看能否和他們一起。

“大真人啊……您是一個善良的人,但象您這樣善良的人,我見過很多,很多了。”

當不觸及自己根本利益的時候,很多人都能保有一份相對而言的善良,但當行使這善良的代價是背叛自己出身時,便很少有人能夠作到了。

“大真人……您覺得,自己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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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就再也沒說過話了。”

在一種怪異的沉默中,卡門又照顧了張元空一天,等到他身體初步痊愈,能夠跳、跑和進行低強度的戰鬥時,才默默的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不發一言的離開。

“說起來,有個事,我從剛才起就覺得奇怪啊。”

皺着眉頭,雲沖波問,張元空失蹤了這幾天,怎麽完全沒有人來找他?

“就算亦思巴奚軍發瘋了,鳳祥射士可沒瘋,他們的頭領爲什麽不安排人來找你?更不要說你這樣幾天不出現,這消息難道沒有傳回城裏?南巾真人他們……不可能就這樣看着吧?”

“呃,你确實說對了一件事。”

“……亦思巴奚軍,他們确實發瘋了。”

“你是說?”

離開那藏身幾天的山洞後,張元空先确定自己位置,然後一邊回城,一邊不停用龍虎秘法放出聯系信号。第二天,他就與張元津成功會合。

“你這是什麽樣子!”

一見面就大吃一驚,張元津的樣子,居然比自己還慘:衣衫破爛,身帶血迹,還雜着幾塊煙熏火燒的焦黑,簡直就是剛從什麽地方沖殺出來的模樣。

“大師兄,可找到你了!”

張元津的下一句話,簡直象是平地一個驚雷,頓時就讓張元空把其它事情都抛到了九霄雲外。

“亦思巴奚軍作亂……鳳祥射士死傷殆盡,王将軍已死,薛将軍已死,武榮……已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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