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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雲沖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起了床,正在漱洗,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禁重重一拍大腿。
(哎喲……這事倒給忘了!)
昨天夜間,他借着陰姬的東風,淩迫二姬簽了城下之盟,當時自以爲得計,覺得真是聰明,借力打力就平了件事,到今天早上才想起來,當時……自己完全可以要得更多嘛!
(至少,應該讓他們不許敗壞我的名聲!)
對姬瑤光—現在是陰麗華了—的打算中的某個部分,雲沖波其實頗有看法:正如昨天晚上說過的一樣,不過是一個“姬重光”,也有必要讓自己聯手暗算?
(可惜,忘了給他們說啊……)
漱洗完畢,更衣出門,難得今天太平無事,雲沖波在外面閑逛了一天—果然是沒有任何人前來滋事,中間還和應鵬見了一次面,問到張元空的事情時,他依舊是用那種讷讷的表情回答說,已經聯系過了,但始終沒有得到回複。
東遊西逛,過了遊手好閑的一天,雲沖波不禁覺得,纨绔的生活……似乎也沒有那麽讨厭嘛?
看看天色将晚,在外面胡亂塞了兩碗羊肉面,雲沖波摸着肚皮回到住處,迎頭又撞上花勝榮,依舊是愁眉苦臉。
“媽蛋的……這些小畜生,真是不讓人省心!”
“怎麽回事?”
明知道對方十有八九是在裝可憐說一半話來引自己上鈎,但雲沖波還是本能的接上了話,然後才反應過來—再看對方,已經是在赤裸裸的偷笑了。
“其實也沒多大事啦,小小問題而已,賢侄你出手幫忙的話,很容易搞定的。”
從描述上聽起來,好象确實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是随花勝榮進京的“千門後進”們有人惹了點小事出來,需要去平掉。
“不不,賢侄你理解錯了啊。”
嚴肅的擺着手,花勝榮糾正說,那些人既不是“千門後進”,更不是“随自己進京”。
“紅納的這些小王八蛋……胡子沒長齊呢,就想學大人作事!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紅納?”
好容易才弄明白,并不是那些“青納”出身的年輕人們在賣假藥時出了事,而是他們在賣假藥時發現了來自十萬大山的老鄉:雖然說話打扮上看上去都是來自南方的普通夏人,但對這些同屬百納的青納子弟們來說,他們簡直全身都是破綻。
“鬼鬼崇崇的,不知要做什麽事情。”
“等等,還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事情?那你現在是想要?”
“哦,是這樣。”
在百納中聲望不低,特别是在青納一族當中,花勝榮那簡直就是可以與族長平起平坐了,但也有始終對他嗤之以鼻的部族,紅納正是其中之首。
“那老頭啊……腦子完全壞掉了。”
不僅約束紅納一族不得和花勝榮來往,洪範還經常與其它納族溝通,建議說花勝榮不是個好人,與他打交道,會帶壞年輕人不說,還可能爲納地招災惹禍。
“我覺得吧,這簡直一個字都沒說錯啊!”
總之,紅納是花勝榮經營開拓中的一個污點,是他一直梗梗于懷的地方,難得現在有這樣的機會落下來,他覺得很有必要好好經營一下。
“他們想幹什麽呢……其實我不感興趣,也沒必要知道。”花勝榮的計劃,就是勾結幾個本地的下層小吏,随便找個借口抓了他們,扣些個非奸即盜的帽子關幾天,讓他們敗敗火,然後,再由自己出面把這些人撈出來。
“我親自去确認過了,那些人裏可是有老洪的兒子啊!”
興高采烈的憧憬着,花勝榮認爲,經過這樣的事情之後,那怕洪範真是塊石頭呢,也得向自己低頭吧?
“你說啊,賢侄,我到時是不是可以換個名号叫花生公了?”
“你指望我幫你做這種事情?!”
憤然指出,這可和以前不一樣,上次去黑什麽何成革孟蜀之流的,那本身也都不是什麽好人,要麽是爲富不仁欺男霸女,要麽是宿柳眠花風流好色,對付這樣的人,自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面對雲沖波的堅決拒絕,花勝榮多番試探,卻無寸進,隻好遺憾的歎了一口氣。
“麻煩啊,本來想借用一下你的名氣來着。新鮮出爐,正燙着呢……這下方案就得重新作了啊。”
“等等,你說什麽新鮮出爐?”
“嗯,你不知道?”
奇怪的看了雲沖波一眼,花勝榮道:“現在外面都傳遍了啊……一刀斬殺姬重光的絕頂高手……天地第九極?”
“你說的都是什麽玩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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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才搞清楚,姬重奇們的誠意比雲沖波估計中更足,盡管沒有被交待,他們還是很自覺的在宣傳中删掉了“女生外向,勾結暗殺我家精英”的說法,取而代之的口徑,則是姬重光雖敗猶榮,因爲,雲沖波,已經是一個紮紮實實的九級強者!
在他們的說法中,雲沖波可不是那種七打一還要死傷過鬥的新晉九級,而是一個已經可以坐在離敖複奇丘陽明們不遠處地方的九級,
“賢侄啊,聽說,昨天晚上,面對姬重光的挑戰,你根本都不屑出手,傲慢的說,你們一起上吧!然後,姬家三個強者一齊聯手,再加上龍虎山和客北左家的高手,卻統共就接了你一招,便躺平一地。其它人都是傷而不死,隻有那個口出狂言的姬重光,被你用一道刀氣砍爆了頭,死到讓人簡直認不出來!”
“我,我有這麽厲害麽?”
張口結舌,雲沖波早上還糾結于“别被這些家夥壞了名聲啊”現在卻覺得“這是不是吹得太過分了啊?”
“我昨天……我昨天根本就沒用到第九級力量好不好!這些家夥是憑什麽敢這樣吹啊!”
“總之呢,現在人人都知道你就是最新一代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啊!足以在這帝京裏橫着走了,所以你看,我說那事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實在無心再和花勝榮糾纏,雲沖波揮手把他轟開,轉回屋裏,細細琢磨。
(天地第九極……真虧他們敢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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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第九極……好家夥,連我聽了都動心啊。”
禁宮深處,帝少景居中,仲達與天地大黑一左一右,三人圍坐在一張方桌周圍,桌上擺了一個兩尺左右的玉盒。
聽到帝少景這樣說,天地大黑默不作聲,仲達則幹笑一聲,道:“已安排人去查了,看姬家小子們到底是何隐情”
又道:“……這名聲出來,倒是好事。”
“是啊。”
油然感歎,帝少景微笑道:“無意之中也能幫上忙……真是個好孩子啊。”
他說到這裏,便親近如仲達天地大黑也不便接口,仲達咳嗽一聲,伸手掀開玉盒,取出一根從前端碎掉約三分之一的肋骨—潔白如玉,細緻異常,道:“陛下,我這幾天反複對照,也與先前那兩塊竹簡的記錄比較過……您的判斷,隻怕十有八九。”
仲達所說的“對照”,自然不會隻是文椟方面的查對。近日來,他一直在通過鬼谷石來嘗試對這件取自張元空屍體的異寶進行分析,直到昨日,才終于發現了點點線索。
“果然麽?”
倒不顯意外,帝少景笑道:“難怪前人總說天下大同……果然是八荒六合,概莫如是麽?”
仲達再不答話,隻将那玉盒挪開,把斷骨擺在桌子中央,看着天下大黑。
“咳。”
天下大黑伸出右手,捏住最前端的一點裂開地方,默默運功一時—全無變化,倒是天下大黑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
“好了。”
制止天下大黑,帝少景皺眉道:“重傷未愈,不要糊塗。”
收回手,天下大黑蹙着眉道:“我剛才始終把力量限制在八級初階以下,但就算如此……這東西也真是硬得異乎尋常!”
說着又拿起來,放在眼前細細端詳,道:“這道裂紋,多半是當日貪狼一劍砍進去的結果……除此以外,那天我等圍戰,再沒能留下一道傷痕?”說着聲音竟已有些輕顫。
“所以才是神物啊……凡夫得之,肉身成神。”
語氣依舊是永遠不變的木然,仲達道:“必須用到第九級力量……辛苦了”說着将斷骨取回,放在桌上,自己按住一頭後,示意天下大黑出手。
依舊是捏住那最明顯的裂開處,依舊是默默運功,同時,仲達雙目閉上,額心卻微微閃出一星星光,明滅不定。
……如是良久。
仲達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道:“成了!”說着便見天下大黑雙手輕輕一顫,自斷骨上移開---嘴角已是流出血來,他右掌攤平,細看時,掌心中有極微小的一點白未。
若将一粒米碎爲千份,每份隻怕還比這白未大點,以仲達鬼谷石之力計算引導,以天下大黑第九級力量爲刀,費了小半盞茶的工夫,卻也隻能從這斷骨上挫下這一點微毫!
“陛下,請小心……”
神情終于開始嚴肅,仲達伸出右手,搭在天下大黑食、中、無名三指上,複又閉上眼睛,天下大黑身子一顫,臉色頓時又作慘白!
這一次卻是極快:仲達右手搭上不過轉瞬工夫,那點白未便迅速脹大,每一刻形狀都在改變,簡直有如活物。同時表面白色不斷褪去,由白轉灰,顔色越來越深,最後終于變作……死一般的黑!
轟!
當膨大至拳頭般大小時,那已變作深黑的“白未”砰然炸裂,開始……燃燒!
……黑色的火!
火光一起,便如龍形,似欲破頂飛去,但早有準備,帝少景閃電般出手,霸锏提爐當頭劈下,金光黑火,交織一處,頓時又是隆然巨震,帝少景首當其次,被掀到倒飛出去,如果不是及時橫锏身前,怕這一下便要受上重傷。
“哼,這個身體……始終還是沒法調動第七級力量!”
雖然狼狽,卻終是及時擊滅黑火,此時,天下大黑已然搶過來将少景扶起,仲達卻如沒看見一樣,自顧自的将斷骨放回盒中,才扭頭看向帝少景。
“那麽,陛下?”
揮揮手,帝少景道:“便依先前議的,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