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方晴。
冬日的陽光,實在難以驅寒,透過迷茫彤雲投射下來的它們,盡自照落在冰雪上,卻隻能折射出無奈的光芒。
總面積超過三千畝的儒林,數千年未經斧斤,柏楓數抱,女貞如松,掩映當中,更有碑石無數,星羅其裏。
儒林的中部,有馬背狀的山丘墳起,前有古碑,書以大篆:“大成至聖護國文成王墓”,書法古樸,虬勁非常。墓前一株巨木,粗數十抱,高插入雲,疏枝無屈,蒼而不朽,周遭十丈地内,更無别枝。
去木不遠,有小屋三楹,狀極陳舊,又爲大雪所覆,看上去簡直搖搖欲墜,着實令人擔心。
小屋前,一張躺椅上,丘陽明松松卧倒,一張軟巾覆在臉上,動也不動。
腳步聲咯吱咯吱的響起,直到約五步外方停住。丘陽明沒有起身,隻是微微的擡起左手,示意自己已經聽到。
“子貢…他已經走了嗎?”
“對。”
低聲笑着,丘陽明坐起來,用軟巾擦着臉。
“以君之短,擊彼之長,早說你多此一舉…”
“唔…幸好沒有讓我們王家的人看到,剛才,倒真是有點下不來台哪!”
開懷而笑的,赫然竟是王思千,盡管似乎剛剛在什麽事上才嘗過失敗,他卻依舊很釋然的樣子。
“不光沒有能說服他,更被他反過來诘難。當然,連你也扯進來了。”
摸摸頭,回憶着剛才的舌戰,王思千在不住的苦笑。
“他竟然說,如果我們都沒有玩忽職守,沒有讓不死者慢慢坐大,他也便不用出此險着,因爲我們都沒有盡到責任,才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盡管不服氣,我卻說不過他。”
“言辭之利…我其實一向也有些自信,但和儒門第一舌辯之士交手,确實力有未逮呢。”
一邊這樣說着,他更一邊半轉過身,看向自己的後方。
“不過,也沒什麽…因爲連十年未出帝京的仲公公也‘說服’不了子貢時,我的這點小小挫折,又算什麽了?”
“王爺千金之軀,竟與老奴賤體并論…真是不勝惶恐。”
咳嗽着,繼王思千之後出現的,竟是一向深居大内的仲達,咳的身子不住顫抖,他慢慢走近,伏在地上。
“兩位王爺在上,老奴有禮了。”
恭恭敬敬的行畢禮節,仲達方立起身來。
“一眼知喜怒、一語入人心、一說強弱替、一使王霸易,子貢的強大…老奴今天終于有所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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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事結,澹台子羽飛書告知儒門,知道不死者再一次逃出生天,更搏得了密宗的尊重,這進一步堅定了子貢開口“說話”的決心,唯茲事體大,風聲一出,天下各大勢力無不震動,或明或暗,皆在打聽,子貢今次開口,目标到底是誰?
“今次雖不能說服子貢先生,但确認了他的目标,也算是讓老奴放下一塊石頭…”
聲音不大,更時時被咳嗽打斷,仲達看上去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但,注視着他,丘陽明王思千的神色都很認真。
“太平道頑劣非常,兇蠻不能受教…陛下也一直頭痛的很,先生出手,真是再好不過。”
輕笑一聲,王思千道:“是麽?”
“你…難道一點都沒有感到遺憾?”
沉默一時,仲達緩緩道:“兩位王爺法眼如炬,老奴也隻有掏掏心裏話。”
“的确,如果子貢先生今次要對付的是雲台山…又或者大将軍王,老奴,一定會更加開心。”
明言了自己對帝颙嗣一系的敵意,仲達不等兩人開口,很快又道:“當然,如果子貢先生能夠繼續待在曲鄒不動…就和過去幾千年來大多數子貢一樣的話,老奴…絕對會再高興十倍。”
一哂,丘陽明揮手道:“儒門規矩,公公當然知道,能繼‘子貢’之名,便是儒門‘副帥’,而決定于何時‘說話’,更是從初代子貢起一直傳承的特權…所以,我不會幹涉,也不能幹涉,請公公見諒。”
“不敢。”
深深的躬着身,仲達道:“個中規矩,老奴明白。”
“不管怎樣,子貢,總是離夫子‘最近’的人呐…”
口中說話,仲達的目光卻落在那顆參天楷木上,打量一時,方看回面前小築。注目一會,一禮,道:“老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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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一直追着緩緩倒退的仲達,直到那身影已完全看不見時,丘王兩人的神情方松馳下來。
“每次看見他…不,就算隻是知道他在殿後,都會讓人很不舒服那。”
沒有答應,王思千隻是輕輕揮了揮手,似要用這動作,來遣去那和仲達一起出現的,令人甚感不快的“氣氛”。
“子貢…最接近夫子的人嗎…”
步至那楷木跟前,一隻手扶在樹幹上,王思千擡頭仰望樹稍。
“當年手植的樹苗,今日,已成爲參天巨木,子貢手植楷…四千年來,一直靜靜矗立在夫子墓前啊。”
“不僅如此。”
站起來,丘陽明虛虛彈指,将小屋上的積雪震落,也将積灰鼓飛,現出了一塊殘破已及的橫匾,上書五字。
…子貢廬墓處。
“那邊,是伯魚祖先的墓,那邊,是子思祖先的墓…”
指點着,丘陽明所提的兩處墓地距主墓都很近,但…卻沒有這顆楷木,和這三座小屋更近。
“從那時,直到現在…子貢,永遠是儒門的副帥,永遠是最接近夫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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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丘王兩人身前離開時,爲示尊重,仲達一直也是微微躬着身子,倒退在走,直退出數百步外,退到交錯的林木已将視線完全遮蔽,他方直起身子,沉思一時,道:“人來。”早有兩人自林中閃出,同時拜倒,道:“公公。”
“速禀陛下,據子貢自稱,他的目标在‘不死者’…但同時,我也感到他似乎對雲台山及大将軍王都有不滿,原因,我會盡快查清。”
“傳話仲秦,把十三衙門的資源全部動員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找兩個人出來,可以禀知陛下,要求冰火九重天也出動…他們會合作的。”
說到這裏,仲達卻又停住,似乎含着什麽極苦而又極硬的東西,他嘴唇蠕動了好久,才慢慢道:“兩個人…宰予,還有公治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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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室中,四壁砌滿書架,隻東、南兩向留出采光的窗口,中間擺張書桌,上列四寶,都是甚爲便宜的貨色。
硯中墨汁凝結已久,手裏雖拈一支毛筆,卻是點墨未沾,隻不住在指間轉來轉去。天機紫薇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回軍師。”
“唔?”
回過神來,天機紫薇皺皺眉頭,道:“鮑将軍麽?請進來說話。”
推開門,卻沒有進來,鮑隆的神色也有些古怪,道:“軍師…有人求見。”
目光一梭,天機紫薇道:“誰?”
鮑隆摸摸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誰,但不知怎地,和他說了幾句,便胡裏胡塗,答應帶他過來了…”突然想起來,忙又補充道:“不過他基本上沒什麽武功,請軍師放心。”
“沒什麽武功…”
聲音中帶出一點訝然,天機紫薇旋就恍然道:“原來如此…卻不知,我雲台山有何榮幸,能爲端木先生首遊之地?”後半句話,卻已是看着鮑隆身後而說。
“不敢。”
深深一躬,那五十上下,神色如鷹的黑衣儒者雙目緊緊盯住天機紫薇,專注之處,幾疑那目光是兩道火線,要把目标燒起來一樣。
“咦,你…”
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跟到自己身後,方一怔,鮑隆已見天機紫薇揮手示意,隻好躬身告退,卻兀自有些不放心,皺着眉頭,隻在打量這個“端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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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對方延入室内,請至上座,天機紫薇親手傾出杯茶來奉上,方笑道:“先生…不遠千裏而來,亦将有以利吾乎?”
全無笑意,子貢捧茶不飲,隻是打量天機紫薇,許久,方慢慢道:”大軍師名滿天下,已曆十餘載,今日方見…果然風采若神。”
頓一頓道:“不說廢話了…我來,隻想問兩件事。”
點點頭,天機紫薇道:“第一件事,那隻是一個誤會。”
“不死者草隐之時,嘗與大聖有一面之緣,傳其半變,不過相酬之意。”
想想,又道:“結納太平道,一時、一地…我們或者會,但參商同行,終非天道,于轍相濟,至海則忘,先生卓識,必可明鑒。”
面無表情,子貢微一點頭,道:“很好。”
“至于第二件事…”
說到一半,卻忽然止住,抿一抿嘴,方道:“…那也就不必問了。”
便起身,拱一拱手,道:“在下想開口‘說話’的事情,大軍師當然已經知道了。”見天機紫薇點頭,又道:“在下爲什麽要‘說話’,大軍師當然也知道了。”見天機紫薇依舊點頭,便道:“天道循環,盛極必衰,天勢所在,分久必合,大聖神威高名,閣下廟算萬裏,前程…正是未可限量呐。”說着一揖至地,竟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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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子貢遠去,天機紫薇方苦笑一聲,神色略馳。
(竟然連子貢也要出手了…這一代的不死者,還真是多災多難哪!)
“我說…軍師,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麽哪?”
自屋後轉出,很不高興的扁着嘴,一直躲在後面偷聽的,正是孫無法獨女,孫雨弓。
因爲聽說來了很奇怪的訪客,就跑來偷聽,結果…是有聽沒有懂,現在的孫雨弓,實在悶氣的很。
“總之…是把很可怕的人送走了呢。”
神色中透着一絲緊張之後的放松,那是很少出現在天機紫薇臉上的表情。他告訴孫雨弓,如果被子貢選爲目标,就算是雲台山或大将軍王這樣的勢力,也要付出巨大代價,而如果是一般世家的話,更可能就此被從世家譜上抹殺。而更令自己高興的是,能夠先行擺明車馬,堵住了他對第二件事的要求。
“現在就正式開罪太平道,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當然,這對他的目标來說也沒什麽實際意義。”
困惑的皺着眉頭,孫雨弓不明白天機紫薇的意思。
“這家夥想我們去打太平道…但不理他不就完了麽?他說打就要打的?”
苦笑一下,天機紫薇告訴她,能夠拒絕子貢遊說的人,這世上絕對不多。
“剛才那幾句話,我可是從聽說他準備‘出山’就開始考慮了…而不是你叔叔我吹牛,能夠這樣軟軟頂住他的要求,相信那個世家也不可能辦到。
“嗯?就是說,這個人…他準備‘連橫’,組織各大勢力,壓制太平道…但是,爲什麽?”
大感好奇,孫雨弓仔細追問,到底這個子貢有什麽本事,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他當然很厲害,觀人知微,一言必中要害,總能把握住别人最在意的利害關節…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遙望遠方,天機紫薇慢慢道:“這家夥,是世上唯一一個,可以在‘任何地方’,掀起‘任何形式’謠言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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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景十一年十二月初二,青州。
北國雪封,青中卻仍如春,風不寒,雨不冰,一路行來,竟還能見綠草紅花。
“啊…這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啊!”
剛剛從雪域下來,雲沖波感受真是舒暢無比,整整喝了兩個月的雪風,至此終于能夠換身輕便些的衣服,能夠很安心的喝路邊的泉水。
“喂,我說賢侄…我知道你現在很高興,但至少,你可以幫我背一點行李吧?”
“不行啊…那些都是你的寶貝,如果我背出什麽三長兩短,多可惜啊!”
“賢侄…你饒了我吧!”
離開雪域時,得到了高度感激的幾人,自蒙厚贈,非常亢奮的花勝榮,對之當然高度珍視,雖然沉重,卻也堅持自己背在身上。
怎奈,得到山下,開包看時,卻是目瞪口呆:除兩幅哈達,幾件皮具,一把銀刀外,竟是一幅奇大無比的唐卡,繪得精美異常,居然是三人相貌,想是幾人在各家輪流盤桓時,由雪域的高手匠人趕制而成。
此時楊繼之已先告辭,若不然的話,倒是一定欣然攜走。而看在花勝榮眼裏,這東西,便實在是再可惡也沒有。
“賢…賢侄,這東西,是送給‘我們’的啊!”
“是啊是啊,可你不也說了嗎…這些東西‘都’是你一個人的,誰也不許碰啊!”
哭喪着臉,花勝榮背着這些東西翻山越嶺,端得苦不堪言。
中間倒也遇過城鎮,但此地尚近雪域,信徒仍衆,一聽說他們居然要賣唐卡,都是大爲駭然。
“作孽,作孽,佛爺的東西,怎麽敢說‘賣’啊!”
最極端的情況下,他們還被懷疑是“偷”來了這些東西,以至于再次出現兩人都已熟悉無比的事情:被大量民衆明火執仗的追着,逃出鎮外。
“真是的…我這次又沒有騙錢,爲什麽也要被人追着打啊!”
“…所以說,做人一定要積德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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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數天,雲沖波終于覺得“這個教訓應該夠了”。當花勝榮眼看就要再一次和那個包袱一起從山道上倒滾下去時,他出手,扶住,并告訴花勝榮,可以把這個包袱分拆一下。
“不過…你不要妄想都塞過來,我告訴你,連想都不要想的!”
很認真的提醒着花勝榮,一面找了一處寬敞些的地方,把兩人的包袱都放在地上,讓花勝榮自己拆分。
“分是你來分,但挑要我先挑…你看着辦好了。”
“賢侄…你現在真得學壞了啊!”
哭喪着臉,花勝榮開始分解包袱,雲沖波自然絕不搭手幫他,隻是袖着手,在邊上晃來晃去,卻突然一眼瞥過,心中不覺一動。
“你等等…那是什麽東西?”
“什麽?沒什麽啊?”
掩飾很快,可雲沖波的動作更快,一下子拽開幾件舊衣服,雲沖波發現,在花勝榮的包袱裏面,居然有口小小箱子。而橫看豎看,雲沖波更覺得它非常眼熟。
“這是…等等,這不是桃花源裏的那口箱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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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你總說你們千門比楊大叔那一系高明…高明的意思就是你能騙又會偷,而他們卻隻會偷不會騙,對吧?”
“賢侄,你這樣說就傷人了,我們千門是勞心的,當然要比他們勞力的高明,聖人也說,勞心者治人,對吧…”
“…你還真好意思向下接啊!”
“啊…至少不要打臉啊,賢侄!”
經過逼問,花勝榮終于承認了那箱子是自己在逃跑時順手帶出,至于爲什麽一直瞞着雲沖波…那倒也不必再問。
“但是,我真得什麽好處都沒撈到的。”
很不高興的,花勝榮告訴雲沖波,這口箱子落進他手裏之後,也不知琢磨過多少次,一心隻想用它再變些錢出來。
“可是,這口死箱子,就象做成整塊的一樣,怎麽弄也弄不開…奶奶的…”
“哦…對的,好象是這樣啊。”
拍拍腦袋,雲沖波回憶當初在桃花源中的經曆,那口箱子在将整個倉庫吸入之後,便再不能開啓。
“那你還天天背着它幹什麽…難道你還相信這是聚寶盆?”
說着話,雲沖波更伸手去拎那箱子,原隻是想掂掂輕重,孰料,手剛剛搭上去,隻聽“喀”的一聲,那箱子竟然自行彈開。
怔一怔,雲沖波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慢慢轉向花勝榮。
“你…是不是以爲我會聽你說說就算,不會檢查的?!”
“不不…賢侄,你聽我說啊…賢侄!”
本已決心不管花勝榮說些什麽都要充耳不聞,但尚未動手,雲沖波卻見那箱子又有異動,喀喀響着,它居然再次浮出美麗光芒,更迅速向内塌陷下去。
“咦,這是…”
變化很快結束,箱子不複存在,隻剩下塊一尺來長的竹簡,陳舊已極,上面刻了幾行字,雲沖波卻一個都不認識。
“這個,難道…就是箱子的真面目?”
大眼瞪小眼,花勝榮的樣子較雲沖波更加迷茫,想了一會,他突然一拍頭,自懷裏掏出一塊碎銀子來。
“是這樣,一定是這樣了!”
很小心的把銀子放在竹簡上,花勝榮立刻退開幾步,很認真的看着竹簡,神色極爲虔誠。
“大叔…你在幹什麽?”
“住嘴!不要幹擾聚寶盆工作!”
就這樣,兩人眼巴巴盯着那塊竹簡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到最後,雲沖波終于忍耐不住。
“我說,大叔…你是打算就這樣盯着這東西到天黑嗎?”
“這…爲什麽會這樣啊!”
非常惱火,但花勝榮也隻好面對現實,承認這似乎并非自己想象中的聚寶盆。
“真是的…從一開始,它就一直是越變越小…變大啊,再給我變大啊,那怕,再變出一屋子鹽巴也好啊!”
越罵越是惱火,到最後,花勝榮似實在忍耐不住,居然飛起一腳,将那竹簡踢的遠遠飛出,碰的一聲,摔落崖下。
“喂喂,大叔你…你不用火成這個樣子吧?”
吓了一跳,亦大感意外,雖然并不指望那竹簡會是什麽聚寶盆,但心中自有打算,雲沖波也并不打算就這樣丢掉,湊到崖邊看看,見深何止十丈,又聽澗聲湍急,那多半是找不着了。
“就算不值錢也不能這樣…我還打算留着以後給秀才呢!”
對顔回印象相當不錯,亦覺得顔回一定該會喜歡這東西,更覺得他教的那套拳法實在有用的很,雲沖波其實頗想把這塊竹簡帶給他,雖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才能找到顔回。
“想送人就自己下去找,反正,老子是不去的!”
兀自還在生氣,花勝榮的态度實在惡劣的很,看在雲沖波眼中,着實不爽,正在考慮“是先打臉還是把他從崖上推下去時”,卻突然聽得轟轟響聲,急速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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