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據有平江日,其部将左丞呂珍守紹興,參軍陳庶子。饒介之在張左右。一日,陳賦詩,饒染翰,題一纨扇以寄呂雲:“後來江左英賢傳,又是淮西保相家,聞說錦袍酣戰罷,不驚越女采荷花。”饒素負書,且詩語俊麗,爲作者所稱。呂俾人讀罷,忽大怒曰:“吾爲主人守邊疆,萬死鋒镝間,豈務愛女子而不驚之耶?見則必殺之!”又元帥李其姓者,杭州庚子之圍解,頗著功勞,一士人投之以詩,将有求焉。其詩有“黃金合鑄李将軍”之句,李大怒曰:“吾勞苦數年,止是将軍,今年才得元帥,乃複令我爲将軍耶?”令帳下策出之。右二事雖相傳以爲笑,亦可因以爲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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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士誠占據平江的時候,他手下有個叫呂珍的,任紹興守将。當時,陳庶子是張的參軍,饒介之是張的幕僚。
某一天,陳庶子寫詩,饒介之作畫,制了一把扇子寄給呂珍,上面說:“後來江左英賢傳,又是淮西保相家。聞說錦袍酣戰罷,不驚越女采荷花。”(這是一種非常友好的表示,因爲)饒的書法好,文字也好,當時很有名氣。
呂珍讀過後,勃然大怒,咆哮道:“我爲主公守護邊地,在白刀子裏殺出殺進多少次,竟然說我見了女人就下不了手?你他娘的才下不了手!你全家都下不了手!”于是在外面放話說,那個姓饒的不要讓我見到啊,見到了就說話算數,一定要殺他全家。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某姓李的元帥,在杭州庚子之圍的戰鬥中功勞很大。一位士子有求與他,于是投詩求見。詩中有“黃金鑄就李将軍”之句,李看了後,勃然大怒道:“我辛苦這麽久,隻是一個将軍,今年才剛剛爬到元帥,你又想讓我回去當将軍麽?!”于是命令手下把那個書生打出去了。
這兩件事很可笑,但也可以引以爲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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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個事情是很好笑,不過……愛好陰謀論如我者,總是忍不住想做些别的解釋。
比如說,這個呂某心裏很有數,隻是以此爲借口來給饒某難看,好以此表表忠心,并向上級表示說自己絕對沒有私下裏文武勾結的打算。又比如說,那個李某立功而自懼,于是裝出一幅糊塗無文的模樣來自保,那個書生隻是适逢其會,被當了靶子……這樣的故事,該多有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