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主子”甯佳冉坐在軟榻上發着呆時,風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甯佳冉身前。
“蕭鈺讓你這時候就過來的?”
“是,主子,我是在明面還是潛伏在主子身邊?”甯佳冉看着單膝跪着的,溫潤如風,臉上帶着淺淺笑容的男子,臉上也不自覺的帶上了微笑。
“這些日子你還是在暗裏吧。”甯佳冉微微笑了笑,而正在這時映棠從門外進來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風,輕輕将門掩了,畢竟院子裏還有一些灑掃的三等丫鬟。
“見過……”
“别了别了,這裏就别行禮了。”映棠在風話還未說完時就迅速打斷了他,風于是溫潤的笑了笑。
“若沒什麽事,風你就先去隐着吧,若累了,就回蕭鈺那兒歇歇。”甯佳冉笑了笑。
“多謝主子體貼。”話音剛落,風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之後的日子,甯佳冉過的相當舒心,張氏被送出府,據說送到了甯誠的一處莊子上,甯佳雨也被禁足,根本無暇來找她麻煩,而甯佳冉沒想到的是就連甯誠都沒來,倒是趙姨娘每一天都讓甯雅甯合去陪着甯佳冉。
一轉眼,婚禮的日子就到了。
這日,天還沒亮,就被一位老嬷嬷叫起了床,映棠挽傷雖起的早可卻從不會去早早的吵甯佳冉睡覺。
“快快,都這個點了,你們怎麽還能讓大小姐睡着啊。”那老嬷嬷一進甯佳冉的望雪閣就沖映棠挽傷說道。
映棠苦笑了一下,隻能進了屋子去叫甯佳冉起床,甯佳冉無奈隻能苦着臉起了床,那老嬷嬷進了甯佳冉的房間後将甯佳冉帶到梳妝鏡前,笑眯眯的說:
“大小姐,侯爺今日派老奴來打點大小姐的婚禮,侯爺還請了福憙長公主來爲您梳頭,您在這等候一下可好?”
“多謝嬷嬷,勞煩嬷嬷回來替我謝過父親。”甯佳冉淺笑了一下乖巧的說道。
“大小姐,老奴先去爲您準備些吃的,吃過這一頓今日一天可都不能進食的呢。”說罷,老嬷嬷就離開去給甯佳冉準備吃的了。
之後嫁衣,各種首飾都送到了甯佳冉的望雪閣。
“大小姐,湯圓來了,祝願大小姐以後的生活圓圓滿滿。”等到首飾嫁衣都放好後,那老嬷嬷端了一碗湯圓放到甯佳冉面前
甯佳冉之後在老嬷嬷的看護下将那一整碗湯圓吃了下去,甯佳冉隻覺得快要撐死了。
等到天大亮以後,福憙長公主在一幫丫鬟的簇擁下就進了望雪閣。
“臣女見過長公主。”福憙長公主一進了内室,甯佳冉就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甯佳冉在很久之前就聽說過福憙長公主的名聲了,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平日裏還總是在各地給窮人和流民開設粥鋪,故而甯佳冉覺得福憙長公主應受自己一禮。
“免禮免禮。”福憙長公主今年已經快八十歲了,因爲越發年長也就越發喜歡小輩,看了甯佳冉的模樣是更加的喜歡了。
福憙長公主将甯佳冉按回梳妝台前說:“孩子,來來,坐,這馬上就要嫁進皇家了,皇室中有許多不會如意的地方,孩子你可會覺得委屈。”
“怎麽會呢,長公主。”甯佳冉有些驚訝長公主說的話,在常人眼裏,嫁進皇家那是萬般榮幸的事情,而這長公主竟會問自己會不會覺得委屈,着實讓甯佳冉驚詫。
“好孩子,來,該梳妝了。”福憙長公主輕輕拿起桌上的牛角梳,一點點的梳着甯佳冉的長發。
福憙長公主一邊梳一邊念着:“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最後将甯佳冉的長發挽起,本來绾發應是由新娘的娘親或者奶娘來做的,奈何甯佳冉在這一個也沒有,隻能由福憙長公主一并挽了。
等到頭發绾好後,那老嬷嬷端着首飾走了過來,甯佳冉看着托盤裏的一堆首飾有些頭疼,平日裏都是一根發帶或一根玉簪束上便好,如今看到這成堆的發飾就覺得腦袋沉。
“嬷嬷,這些……都要戴上嗎?”甯佳冉抽了抽嘴角問道。
“那是自然的了,大小姐,這些首飾可是侯爺親自派人打造的,可都是純金,瞧瞧這顆紅寶石,可都是上好的呢。”那老嬷嬷一邊說着一邊将托盤放到了甯佳冉面前,将頭飾一個一個的插到甯佳冉的頭上。
甯佳冉雖然心裏對甯誠親自派人打造首飾很感動,但心裏确實在難以接受這頭飾的重量,可剛想動手拿下幾個時那老嬷嬷大驚的喊道
“啊呀,大小姐,您可别亂動啊,這些頭飾可都是女子婚嫁的必備,一個都是不能少的。”
無奈甯佳冉隻能由着老嬷嬷折騰,映棠也隻有苦笑的份,挽殇則是去準備甯佳冉的嫁衣去了。
等到梳妝完畢穿好嫁衣,已是将近正午,而這個時候甯誠卻來了。
“父親來啦。”甯佳冉坐在梳妝鏡前,透過鏡子看到撩起簾子的甯誠,起身迎接。
“冉冉.....”甯誠走進内室,看着身穿火紅嫁衣的甯佳冉,一時百感交集,看着甯佳冉的面孔,仿佛看到了當年新婚之夜的徐明素。
一想到徐明素已經離世,自己同她的女兒被扔在那偏遠之地十六年,如今回來了還未曾好好與這個女兒親近親近補償一下,就要出嫁了,甯誠便紅了眼眶
“父親站着做什麽,坐。”甯佳冉邊說着邊給甯誠倒了一杯水:“抱歉了父親,今日都太忙了,無暇泡花茶,隻有這清水了。”
“無事,冉冉啊....你....”甯誠接過甯佳冉遞過來的茶杯,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父親?”
甯誠沉默了一會兒,低着頭開了口:“冉冉....我知道你這十六年在蜀郡有芍藥,生活過的應該還算寬裕,可是我這個當爹的卻是極不負責,爹對不住你...
甯佳冉被甯誠的話驚了一下,在她認爲,這個父親從未将自己放在眼中,甯佳冉在前世也享受過父母的寵愛,因此對甯誠這個父親是相當看不入眼,可如今甯誠卻突然來道歉,甯佳冉雖然想不在意,可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卻被碰觸了,一時不知說些什麽,隻能咬了咬唇。
甯誠擡起頭正好看到甯佳冉咬唇,心裏歎了一口氣繼續說:“冉冉,你馬上要嫁到宣王府去了,那裏将會是你生活的地方,但是爹覺得,再怎樣都比不過自己的家裏,這侯府永遠是你的家,永遠爲你敞開,若受了委屈,就回來告訴爹爹,爹定不會委屈了你.....
聽到甯誠的話,甯佳冉雖還是保持了冷靜,但卻已經紅了眼眶,她自認已活過兩世,對這種感情之事早就能冷靜對待了,可真的到這個時候時卻還是難以控制,可她卻沒有想到,她畢竟跟甯誠是親父女,她身上還流了一半甯誠的血,血濃于水,又怎會不動容。
“冉冉....這個給你。”甯誠突然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拇指大小的玉墜,起身輕輕将那玉墜挂在了甯佳冉的脖子上。
“冉冉,這是你母親當年貼身佩戴的玉墜,你母親去世後我就一直貼身收着,如今便給你了,爹在城外二十裏的一個莊子上養了一百五十個暗衛,也一并給你,你到時若需要,就去那莊子上出示這玉墜,那些暗衛便都聽你差遣。”
聽了甯誠的話,甯佳冉更是驚訝,手中握着那玉墜有些不知所措:“這.....”
“冉冉,爲父對不住你,也不怪你怨我,不怪你不喚我爹爹,爲父.....當真是不稱職,當初張氏把你送去錦官城之後我也沒有把你接回來,還有你母親....”甯誠說道最後緊緊的握起了拳頭,甯佳冉知道他應該是知道了什麽,定然是與之前張氏的事情有關。
等到甯誠冷靜下來松開拳頭後,也不再看甯佳冉,撩起簾子走了出去。
甯佳冉楞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心裏暖暖的,急急忙忙的撩開簾子,卻發現甯誠已經踏出房門了。
“哎喲,我的大小姐啊,您怎的出來了,新娘子可是不能随便見人的,快些進去,一會兒花轎就到了。”甯佳冉踏出房門,就聽到了那老嬷嬷的聲音,甯佳冉理也不理,有些急急的繞過那嬷嬷,追到了望雪閣的門口,正好就看到甯誠将要踏出院門。
“爹爹.....”甯佳冉聲音不大不小,甯誠頓時停下了腳步,緩緩地轉過身,身後的映棠挽殇一臉驚訝的看着甯佳冉。
“你...冉冉,你剛才....”甯誠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甯佳冉。
“爹爹....謝謝爹爹。”甯佳冉淺笑着,心裏恢複了冷靜,再次出聲。
甯誠聽了,發自内心的笑了笑說:“好,好,快回去吧。”
甯佳冉對着甯誠行了一禮,緩緩轉身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