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璃咬牙切齒,但是,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不是?兩天之後,鳳卿璃帶着禮物,到了順安侯府,說是要拜見老夫人崔氏,在老夫人面前盡孝。
顧文謙:“……”說的就像是咱們順安侯的沒有人能孝敬老夫人似得,他還有事,不得不離開,隻能吩咐人好好“招待”雍王殿下。
其實恨不能把這混蛋踢出去,他是後來才發現一些端倪的——這小混蛋,竟然敢三更半夜的夜闖順安侯府,看樣子,萱兒就是這麽被他騙走了,太可恨了。
“老夫人見諒,實在是回來之後太忙了,安置好了之後,便急忙來看您了,您可不要生我的氣。”鳳卿璃不知道顧文謙的惱怒,就算是知道,他也會一臉無辜的表示自己沒做這樣的事情的,而現在,鳳卿璃正一臉孺慕的看着老夫人,說道:“每次見到您,都發現您又年輕了,您到底是怎麽保養的?”
老夫人自然知道鳳卿璃說得不一定是實話,但是,鳳卿璃的話實在是中聽,被當朝親王奉承,崔氏打心眼裏覺得舒爽,而後,越看鳳卿璃越覺得順眼,哼,五皇子可是一次都沒上門過呢,更别說是對她這個老太婆這麽恭敬這麽有禮了。
崔氏越看鳳卿璃,就越覺得鳳卿璃好,因此,鳳卿璃不經意問了一句“怎麽不見萱兒”的時候,崔氏笑看了一眼鳳卿璃,她就說嘛,她這個老太婆什麽時候這麽有吸引力了,原來,雍王殿下是爲了大丫頭而來啊。
意味深長看了一眼鳳卿璃之後,崔氏笑着說道:“萱兒身體不是很好,日常躲在屋中歇息,不過大夫也說了,平日裏太陽好的時候,也要躲在外面走走,這樣身體才健壯……”
鳳卿璃立即就接口:“是這樣麽?那我去陪萱兒走走吧,真巧今日太陽挺好,也沒有風。”
又說了幾句,鳳卿璃已經改口了,老夫人變成了祖母——崔氏就更歡喜了,哎喲,誰說雍王殿下難伺候難說話,這不,明明是溫和守禮的好孩子。
崔氏就越發笑得慈和了,知道鳳卿璃想見顧明萱,揮揮手,讓人帶了鳳卿璃過去——便是内院不讓外男進入又如何,這位身份尊貴不說,關鍵,他是大丫頭的未婚夫,在衆目睽睽之下相見,走一段路,說說話,可不算什麽。
鳳卿璃走得有些快,本來應該是帶路的婆子,最後變成了跟在鳳卿璃的身後小跑,然後,一邊跑一邊心裏嘀咕:這……這雍王殿下怎麽表現的像是比自己都熟悉這順安侯府一般?看着走路順溜的,都不帶停頓,就直直朝着清華園去了。
正想着的時候,就見鳳卿璃忽然停下了,然後對嬷嬷說道:“嬷嬷,本王應該沒記錯路吧?這是不是到清華園的方向?”
婆子心中嘀咕,面上卻陪着笑臉說道:“沒走錯,王爺記心真好。”
“本王也覺得自己記心非常不錯,上次走過之後,就記下了,可惜,再後面本王卻沒有去過了,還要煩請嬷嬷帶路。”鳳卿璃非常遺憾說道。
婆子:“……”呵呵。
顧明萱此刻卻是正在清華園自帶的小花園裏散步,鳳卿璃來的消息,她已經知道了,她是挺想鳳卿璃的——不知道爲什麽,鳳卿璃最近都沒晚上來過,她很奇怪的時候,聽到曉風嘀咕說是府中的守衛怎麽變得這麽嚴,她怔了一下之後,忍不住笑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鳳卿璃沒再來過了。
顧明萱了解鳳卿璃,便是晚上行不通,他也不可能像是别人一樣,偃旗息鼓的,肯定會另想辦法,所以今天聽到鳳卿璃來看望“老夫人”的時候,顧明萱就知道,她今日一定可以見到鳳卿璃的。
果然,她才在小花園走了一會兒,就有丫鬟過來,說是雍王殿下一會就過來了,讓她準備準備,沒讓顧明萱多等,鳳卿璃就到了——他是真正的心急如焚。
看到顧明萱之後,鳳卿璃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顯得非常的高興。
兩人漫步在花園裏——已是三月底,天氣雖然好冷,卻也有美麗的迎春花已經綻放,爲這園子添了春天的色彩,鳳卿璃一邊與顧明萱說話,一邊就想握顧明萱的手,嗯,握住了,軟滑細嫩,觸手溫潤。
顧明萱的面色就是一紅——不遠處,可是丫鬟婆子都在呢,顧明萱便羞惱瞪了鳳卿璃一眼,想要掙脫,卻不敢太用力,怕動作太大,反而讓本來沒發現的人發現了。
隻是,雖然有寬大的袖子做掩護,但是這種衆目睽睽之下的親密,卻還是讓顧明萱覺得别扭,勉強被鳳卿璃握了一會兒之後,便忍不住又瞪了一眼鳳卿璃。
不過,鳳卿璃的臉皮,堪比城牆,怎麽會被顧明萱的這并不銳利的目光刺穿呢,所以他繼續厚着臉皮摸摸小手,要不是實在是身後的人讨厭的不行,他還想親親小.嘴呢!
隻不過,鳳卿璃也知道,摸摸小手的時候,有寬大的衣袖遮掩,萱兒還能接受,要真是親親小.嘴……怕是在成婚之前,他都别想再見到萱兒了。
說到成婚……鳳卿璃的心中便無比的火.熱,如今已經是三月了,欽天監年初便說過了,七月和八月都有好日子,想想,真的是好期待呢!
鳳卿璃看顧明萱的眼神,便充滿了火.熱。
顧明萱便有些招架不住了,他的眼神像火,似乎,不把她融化不會善罷甘休一般。
别開頭,顧明萱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雖然羞赧,卻也不無甜蜜的心思。
兩人就這麽走了一段路之後,顧明萱忽然聽到了一聲輕咳,茫然擡頭,就看到莊嬷嬷站在了他們的面前,笑眯眯看着他們,眼睛,落在了他們衣袖的地方。
顧明萱的臉,騰地紅了,也顧不得什麽裏,立即甩手掙開了鳳卿璃,鳳卿璃這會兒也不敢再握着不放了,不過,他可不像是顧明萱一樣臉色嫣紅,反而是無比自然地笑着拱手對莊嬷嬷說道:“見過嬷嬷,嬷嬷這是要去做什麽?”
莊嬷嬷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鳳卿璃,臉皮果真夠厚的,這都沒臉紅一下,便說道:“聽說是雍王殿下來了,自然是要來拜見雍王殿下的。”
鳳卿璃立即說道:“嬷嬷是華清姑母身邊的老人,是萱兒的長輩,也就是我的長輩,是我該去拜見您才對,哪有讓長輩來拜見我的道理。”
說着,便對莊嬷嬷行禮,說道:“見過嬷嬷。”
莊嬷嬷這下子,意味深長或者是似笑非笑的神情都沒了,對鳳卿璃,那是怎麽看怎麽順眼——哎喲,雍王長得俊俏就不說了,又斯文有禮,還尊敬長輩,這樣的夫婿,真是不錯,不錯。
顧明萱看着裝得跟什麽似的鳳卿璃,偷偷撇撇嘴,哼,騙子。
眼看的時間不早了,鳳卿璃便提出了告辭,崔氏自然是要留飯的,鳳卿璃樂得多呆一會兒,一口答應下來,崔氏因爲鳳卿璃這般的給面子,就更覺得鳳卿璃好了。
顧明萱再次撇撇嘴。
午飯自然是擺在了榮安堂的偏廳裏,女眷一桌,顧文謙不在,顧明榕陪着鳳卿璃是一桌,言笑晏晏間,顧明荷看着顧明萱那羞紅的面頰,心中充滿了嫉恨。
吃完午飯,顧明荷自是回到了沉香榭,面色陰沉,而顧明萱,則是奉了崔氏的命,送鳳卿璃離開,其實,崔氏這是變相的爲兩人相處提供方便——鳳卿璃現在可不是一般人了。
等送走了雍王鳳卿璃之後,崔氏心情非常好,莊嬷嬷的心情也很不錯,唯有顧明荷,站在沉香榭的二樓,看着雍王鳳卿璃的背影,默默出神。
鳳卿璃從順安侯府離開之後,第三天,皇帝下了一道聖旨。
是關于回鹘部可汗與兩王的及其部屬的。
回鹘部可汗在獻俘禮過後,便“自殺”了,其幼子,封公爵,兩部的其他貴族俘虜,也各有分封,此舉,是爲了表示本朝天朝上國的大度。
而兩王,則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謀逆,自然是要誅九族的,而兩王的将領和部屬,也是同樣的待遇——三日後,謀逆者首惡及其從犯,不論男女老少病殘婦孺,一個不留,滿門抄斬。
此是爲了表明朝廷的威嚴。
三日後,菜市口血流成河,那些兩部殘存的貴族,則被強押到了菜市口,去看看那血淋淋的一幕——他們之前或多或少都有虐殺奴隸或者下人的嗜好,從不覺得死亡與他們有任何的關系,但是今日,卻都被吓到了。
自此,熄滅了想要逃走的心思。
等到齊飛明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底了,此刻,大局不能說完全定了,可是,卻也差不多了,他心知肚明五皇子已經沒時間找他麻煩了。
風.塵仆仆回京,看到笑得嬌弱美麗的顧玉雯,齊飛明心中情緒複雜,不過,卻沒有外露,而是依然對顧玉雯溫柔體貼。
他是中午回到京城的,洗漱過後,用了些點心,便叫來了管家,詢問他不再時候,府中的事情。
這管家是齊飛明後來找的,能力還不錯,反正現在齊府也不大,事情也少,他完全應付地過來,齊飛明對這個管家,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管家的回答是一切正常,齊飛明想問關于顧玉雯的事情,管家已經開始說了,聽聞顧玉雯雖然出門,但是并無異狀,齊飛明松了口氣,這才到了衙門去交差。
齊飛明剛走沒多久,管家就遣了丫頭偷偷告知顧玉雯,剛剛齊飛明找他問話的事情,顧玉雯的面色,就變了——齊飛明,果真是不打算給她留活路了。
她目光狠戾,看向了藏着那包藥的地方——她已經把下藥的細節推敲了無數遍,保證萬無一失,事到臨頭,她心中,又把細節想了一遍,而後,才長出一口氣,今晚的洗塵宴,就是齊飛明的死期。
但是,齊飛明這次到了衙門之後,正巧遇到衙門忙碌,而張志進宮去面見皇帝了,因此,他等了許久,才見到了張志,交了差事之後,已經是非常晚了,齊飛明回去之後,便徑直回了與顧玉雯的新房。
齊飛明本就憐愛顧玉雯,雖說心中存疑,但是管家的話,讓他對顧玉雯的懷疑大大減少,而嘗過了滋味的男女,睡在一張床上,自然會情動,何況,齊飛明又是許久沒有做那檔子事情了,便抱着顧玉雯索歡。
顧玉雯心中厭煩焦躁,卻也不好不應,勉強應付過去之後,眼見齊飛明竟然直接睡過去了,而不像是金公子那般,時候總會摟着自己,說些甜蜜的悄悄話兒,顧玉雯,便心中更添厭惡。
叫水洗漱過後,兩人睡去,而本來說好的洗塵宴,推到了第二日的中午。
第二日齊飛明休沐,洗塵宴,便設在了齊太太院子裏,顧玉雯一向表現的賢惠,雖然她不一定會親自下廚,但是卻慣會做樣子,端着做好的菜上來裝賢惠。
這日自然也是如此,廚房做好了飯菜之後,廚房伺候的婆子端着大菜走在後面,顧玉雯端着一碗羹湯走在前面,如此,四五個人進了飯廳,之後,顧玉雯讓丫頭布置飯廳,自己則去請齊太太和齊飛明。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顧玉雯先給齊太太盛湯,又給齊飛明盛湯,最後給自己盛了一碗,一邊喝,一邊笑看着齊飛明,齊飛明回她一個笑容,顧玉雯便羞澀垂頭,而後,又給齊太太夾菜,齊太太可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便笑呵呵受着顧玉雯的孝敬,又誇贊顧玉雯,顧玉雯便羞澀謙虛。
齊太太齊飛明看着顧玉雯與自己母親那一副親密的樣子,心中的懷疑,便逐漸降低,他打算今日再問問黃司奕,若是黃司奕也沒發現什麽蛛絲馬迹的話,齊飛明便相信,顧玉雯是真的沒有背叛他的。
但是還沒等到他招來黃司奕,飯後半個時辰多一點,齊飛明便覺得腹痛如絞,顧玉雯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表面上,卻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急慌慌地又是抹淚又是低泣,又急忙叫人去請大夫。
齊飛明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便絞痛着昏迷了過去,等到大夫來的時候,齊飛明已經沒有了呼吸,面色青紫、七竅流血而死。
顧玉雯昏倒在地,齊太太昏倒在地,齊府大亂。
因爲死的乃是四品的官員,而且還是通政使司的官員,京兆府與刑部,便聯合調查——齊飛明死于一種烈性毒藥,此種毒藥,吃下去或者被劃傷之後,隻要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會發作,除非立即服下解藥,這是他們的結論。
而齊飛明當時就在書房,據說,當時并沒有人進去過,齊飛明是獨自在裏面處理公文的。
而齊飛明書房中的一應器物,便與全都被檢查了一遍,但是,沒有,一點兒都沒有發現下毒的痕迹,幹幹淨淨,一切都正常。
範圍便擴大到了當日的午餐。
因爲是已經飯後半個時辰了,所以廚房已經收拾幹淨,之前的飯菜,已經沒了,不過,最後京兆府與刑部的結論,卻是飯菜沒有問題。
因爲,畢竟齊府并不是太富貴,而齊太太一向節約,便是因爲齊飛明回來了,這天的洗塵宴,才上了六菜一湯,若是平日,頂多是兩菜一湯。
而這日的六菜一湯,齊太太顧明萱與齊飛明三人全都是吃過的,而剩下的一點,也被家中的仆婦分吃了,大家都沒事,有事的,隻有齊飛明。
如此,京兆府與大理寺便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