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安侯府在經過了何氏的喪事之後,平靜了一段時間,而顧文謙也因爲現在衙門沒了拖後腿的人,清閑了一些,當然,這隻是相對的,隻要一天在打戰,像顧文謙這樣的兵部的人,便不會有真正清閑的一天。
在這樣的日子裏,重陽節過了,轉眼,便是九月下旬。
鳳卿璃還沒有回來。
顧明萱收到的消息是,鳳卿璃從回鹘部和羌部所在的草原深處逐漸朝外推,一路上消滅了不少的兩部殘兵,在九月中旬的時候,終于與朝廷的其他軍隊合在了一起,然後,開始圍剿想要逃走的回鹘部與羌部的剩餘軍隊。
要等到做完這些,鳳卿璃才會回朝。
如此,顧明萱隻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思念和擔心,不過,這時候他們可以通信了,不像是最開始的一段時間,鳳卿璃是完全隔絕消息的。
每次讀到鳳卿璃的信,顧明萱都很開心,回信的時候,也會在殷殷切切的叮囑之外,說一些自己這邊發生的事情,這種交流,讓顧明萱覺得有種難言的快樂。
這日,顧明萱晨起去給崔氏請安,中午正要用飯的時候,卻又被崔氏遣人叫了過去。
等到了榮安堂,顧明萱才知道,原來是鳳卿璃雖然人在戰場,但是卻遣人補送了中秋節的節禮過來,既然是節禮,那自然是送給順安侯府的,崔氏叫顧明萱過來,是讓顧明萱領走她自己的額外的那一份。
雍王殿下向來隻這樣的,送禮都送兩份:别人的,自己未來王妃的。
顧玉雯今日來順安侯府,是因爲煩心,從那日見過金公子之後,金公子有送過幾次首飾給她,他們也曾幽會過,但是,前幾日,金公子卻已經随着金夫人離京了。
這讓顧玉雯覺得就像是心被剜了一塊那樣的難受,因爲在家裏坐卧不安,顧玉雯便來順安侯府,想要散散心。
結果,剛到就趕上了雍王鳳卿璃了補送節禮的事情,看着在擺放在榮安堂正廳内,那并不比給順安侯府的節禮少多少的額外的禮物,顧玉雯心中充滿了嫉妒——據送禮的人說,這裏面有雍王鳳卿璃在草原上回鹘部和羌部的王族那邊搜尋來的珍寶,其中有一顆鴿蛋大小的夜明珠,乃是稀世奇珍,據說,乃是雍王殿下送給顧大小姐用來當蠟燭用的,免得顧大小姐晚上看書寫字的時候,被蠟燭熏了眼睛。
顧玉雯嫉妒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自己的嫁妝隻有那麽一點點,成婚時候不得不把舊首飾融了打新的來撐門面,可是顧明萱隻是坐在屋裏,便什麽都有了。
怎能不讓人嫉妒。
同樣嫉妒的還有顧明芝,不過顧明芝隻是嫉妒顧明萱得到這樣的珍寶,她還沒有學會想“男人”,這種嫉妒和顧玉雯的嫉妒是不同的。
顧明菱也有些羨慕嫉妒,不過她心思沒有那麽的多,很快就把那一點嫉妒抛到了腦後,看顧明萱來了,立即說道:“大姐姐,快來,我等你好久了,快,據說那裏面是一顆稀世珍寶,快讓我見識一下。”
現在孫氏是當家的,有什麽事情都是先報到孫氏那邊的,而顧明菱在跟着孫氏學管家,所以也知道了,然後,顧明菱立即就從孫氏那邊跑到榮安堂了——每次雍王殿下給大姐姐的禮物,都能讓人大開眼界。
顧明萱見顧明菱眼巴巴看着自己,無奈笑笑,給崔氏行禮之後,又受了雍王府下人的禮,這才接過了走到自己面前、把錦盒捧在頭頂的那個小太監手中的錦盒。
顧明萱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除了領頭的太監之外,這榮安堂裏,還站着九個捧着錦盒的小太監,她剛開始還不太明白,這會兒才知道,原來這些小太監手中的錦盒,也全是放着鳳卿璃給自己的禮物的。
顧明萱打開了錦盒。
此刻乃是正午,榮安堂内光線明亮,因此,夜明珠并未如傳說中那樣放出毫光,不過,便是在白天看上去,它的周圍,也有一層瑩潤的光芒,在流轉。
美麗奪目!
榮安堂内,便響起了一陣的抽氣聲,這還是白天看,都這麽的奪目了,若是夜晚……
那領頭的太監卻笑着說道:“夜明珠适合夜晚看,不過王爺還送了顧大小姐另外一樣首飾,最是适合在陽光晴好的天氣裏戴着了。”
“哦?是什麽?”衆人的興趣都被勾.引了起來,目光灼灼看着領頭的太監,那太監笑着讓另一個小太監上前,把捧着的錦盒恭敬遞到了顧明萱的面前。
這下,衆人終于明白了,這九個小太監手捧着的錦盒,便是比較貴重的珍品,而那些被大箱子裝着的,對于一般人來說,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了,可是與這錦盒相比,卻還要差一些。
這個錦盒打開,立即,便有璀璨的光芒四射。
衆人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塊碩大淚滴狀金剛石,大小,竟然也與剛剛的夜明珠差不多。
它被一根細細的金鏈子挽着,做成了額飾的樣子,并無更多的裝飾,卻更顯得,華美端方,無比璀璨。
這一刻,便是顧明萱,也被深深震驚——她是知道的,這種金剛石,實在是太硬了,因此不好處理,不像是金玉之物,總能做到精緻唯美。
而眼前這顆,足以與那夜明珠一起,列爲稀世珍寶了。
顧明萱的眸中,漸漸暈染了笑意,這般被人重視珍愛的感覺,真的令人迷醉。
回到了清華園之後,綠蕊帶着桑枝把東西登記入冊放入小庫房,而那九樣特别珍貴的,便被顧明萱收到了自己的屋中。
放下東西,顧明萱提筆寫信,想了想,她告訴鳳卿璃,今天大家都被吓到了,她很高興。
而後便是一些生活的瑣事。
寫完,把信給了曉風讓她傳出去,曉風出去一趟辦妥之後,還給顧明萱帶來了陶統領傳來的一個消息,是關于齊飛明的。
齊飛明已經離京城不遠了,大概三五日就能回京,顧明萱聞言,抿唇微笑——七月離開,十月回來,三個月的時間,已經是物是人非,不知道齊飛明發現自己的妻子爲他帶了一頂油綠油綠的帽子之後,是什麽樣的反應?
顧明萱再次遺憾歎息,可惜不能親見。
歎息完,顧明萱讓曉風傳信給黃司奕——金公子是時候再次出現了。
所以,坐在齊家又是嫉妒顧明萱又是想念金公子的顧玉雯,就接到了金公子的傳信,讓她到老地方見。
顧玉雯又驚又喜,當下悉心打扮了,跟齊太太說是要去買些繡線回來,便出門直奔瑞寶銀樓。
還是原先的房間,還是一樣的套路,遣走了丫鬟之後,那金公子便出現了,抱着顧玉雯就是心肝肉的一通亂揉亂叫,顧玉雯被他抱着,隻覺渾身酥軟,等到兩人親嘴親了個夠,顧玉雯這才問道:“你不是跟老夫人走了麽,怎麽這會兒還在京城,難道你騙我?”
“我的好卿卿,我舍不下你啊……”金公子抱着顧玉雯,心中得意,面上卻充滿了柔情蜜意,說道:“我半路和母親說是京中生意出了些問題,所以要趕回來處理下,這才騙過母親,趕回來見卿卿你的。”
“心肝,爲了見你,我連母親都騙了,你還不領情,我可真冤枉啊。”金公子誇張地表示自己很委屈,這一番說辭,讓顧玉雯心中歡喜甜蜜,隻覺得金公子一舉一動都是讓她愛到不行的,因此,假意嗔怒道:“誰知道你是不是說真的。”
目光中,充滿了對金公子的迷戀。
金公子是花場老手,如何不知道顧玉雯的心思,一番甜言蜜語下來,早就哄得顧玉雯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卿卿,我恨不能****與你在一起,永不分離。”成事之後,金公子抱着顧玉雯,深情說道。
顧玉雯聞言,也是心中情動,說道:“我也是一樣的心思,隻恨……我……”
“那卿卿不若跟我走如何?反正那混賬已經死了,你難道還要爲他守着,苦了我們自己不成?”金公子便如是說道。
顧玉雯聞言,有瞬間的心動,接着,便有些清醒了——私奔?不,不行,聘則爲妻奔爲妾,她可不想要當小妾,她要當堂堂正正的正室。
因此,她便搖頭,說道:“不……這不行……我……”
“卿卿,難道你不愛我麽?”金公子見顧玉雯竟然還能夠拒絕自己,不禁有些奇怪,他還以爲顧玉雯已經什麽都顧不得了呢。
“怎麽會不愛……”顧玉雯喃喃自語了一句,又說道:“可……我不能拿家族的名聲來堵……我可以不顧自己性命,但是卻不能讓姑父失望……”
妻與妾,完全是天與地的差别,顧玉雯是死都不肯去做妾的——去金家做妾,可與給皇子當側妃不一樣,側妃也是貴人,妾卻是個玩意兒。
金公子見顧玉雯十分的堅決,怕讓顧玉雯反彈,便也不再這麽勸了,反而說道:“卿卿說得是,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我大雍朝并不禁止女子二嫁,不若,卿卿爲那混賬守上一年,而後歸家,我去你家求娶,可以好?”
顧玉雯快速算計了一番,覺得這樣完全是可以的,不但能與金公子雙宿雙飛,而且,還不會損害自己的名聲,而自己也能做正室……
因此,顧玉雯便點點頭。
金公子眼中閃過冷意,既然沒有辦法一次達到目的,便先這樣吧,等到齊飛明回來,顧玉雯發現自己不是寡.婦的時候,自己再看顧玉雯的反應,來決定如何行事。
反正,雇主的要求是讓顧玉雯身敗名裂,被天下人唾罵,他隻要做到這點就可以了,至于用什麽手段,雇主可都懶得管的。
因此,金公子便又抱住了顧玉雯,說道:“卿卿,怎麽辦,我隔幾日就得離開了,我肯定會想你想的發狂的。”
顧玉雯抱着金公子,想想金公子離開之後,自己的寂寞,也覺得心中難受的厲害,便問道:“你不能留在京城麽?”
金公子痛苦搖頭,說道:“父母在,不遠遊,不管如何,我都要侍奉母親的。”
情.人眼裏出西施,熱戀的時候,情.人的一切都是好的,因此,顧玉雯便覺得金公子實在是一個太好不過的人,孝順又有責任心。
隻可惜,她也不能頻繁出府的,畢竟,太惹眼了,齊太太也會不高興的,爲此,顧玉雯想了一個辦法——她讓金公子找人裝作是齊飛明同侪的妻子,發帖子給她,邀請她去家中作客之類的,如此,齊太太必然無法阻止她出門。
至于自己的丫鬟……出門不可能不跟着丫鬟,顧玉雯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麽懷柔手段了,第三天,顧玉雯直接便帶着一個丫鬟出了門,讓她知道了自己與金公子幽會的事情,而後,顧玉雯威脅利誘了一番,最後說道:“想想沉香半夏,如果你不聽話……”
這個後來被顧玉雯提到身邊的丫鬟叫做迎喜,聞言,被吓得不輕,最後,保證一定會嘴.巴嚴嚴實實的,不會把事情說出去,至于車夫,顧玉雯知道,早就被自己的情郎金公子搞定了,如此,顧玉雯便安心了。
她也不怕被齊太太拆穿,反正齊飛明死了,齊太太本來就是不出門的人。
但是顧玉雯沒想到,第二日一早起來,她剛剛洗漱完畢,正要想着明天用什麽法子出門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喧嘩聲。
“夫人,老爺回來了。”因爲迎喜知道了自己的事情,顧玉雯特意對迎喜看重了三分,因此,迎喜今日當值的時候,便顯得威風了許多,但是還沒威風一會,迎喜就發現一個不妙的事情——據說已經死了的老爺,忽然回來了!
迎喜被吓壞了,急忙前來禀告顧玉雯,顧玉雯聞言,心中也是猛地一跳,什麽,齊飛明沒死?不但沒死,還這麽突然的回來了?
可惡,怎麽沒死呢……
就和那顧明萱一樣,該死的時候不死,盡給人惹麻煩。
咬了咬牙,顧玉雯用力按着自己的心,對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齊飛明離開這麽久,不會發現自己做的事情的,而家裏……家裏下人本就不多,後來的幾個還都是自己買來的,身契都在自己的手裏……
而且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不要慌,慌了,才會壞事!
不知道怎麽的,顧玉雯忽然又想起了許多年前,她悄悄藏下了毒藥,偷偷抹在了自己經常戴的一隻銀镯子的鈴铛上面——那是一隻很可愛的銀镯子,上面綴着兩個鈴铛。
她帶着那個銀镯子,在醫女試過藥之後,像是往常一樣殷勤的接過了藥碗,借着給華清郡主端藥的機會,把鈴铛悄悄的在藥汁中沾一下……
她不敢長時間把鈴铛浸在藥中,怕被人發現,因此,便每天重複三次——别人都誇她有孝心,卻不知道,孝心有毒。
如是七八天之後,她眼見得華清郡主虛弱了下去,似乎,再也不能活了,便停止了,動作,洗幹淨了自己的銀镯子,然後跪在華清郡主的靈堂前,哭得暈死過去。
别人又誇,好孝順的孩子。
顧玉雯慢慢翹起了嘴角,現在這件事情,比起當年那件事情,後果不會更嚴重。
所以,沒什麽好怕的。
齊飛明什麽都不知道的。
鎮定了心神之後,顧玉雯對迎喜說道:“你快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好吃的,讓人給夫君送上來……不對,要先燒水,夫君風.塵仆仆回來,肯定乏了……”
迎喜這樣子,明顯就是不太中用的,要是被齊飛明發現她情緒不對,可就麻煩了。
所以,顧玉雯悄聲對迎喜說道:“你待會兒在廚房随便怎麽樣,把自己弄點小傷,這幾天就不要在我面前伺候了,免得露了馬腳。”
迎喜這下子松了一口氣。
顧玉雯已經沒心思管她了,她裝作歡喜的樣子迎了出去,正好便看到了正大步走來的齊飛明,以往揀着齊飛明英武的樣子,顧玉雯隻覺得是男兒氣概,本該如此,可是與金公子一對比,顧玉雯便覺得,齊飛明太粗魯了,不夠斯文,生活的也不夠精緻,衣服穿得更是不搭調,甚至連頭上的玉簪,也總覺得不夠華美……
總之,渾身都是毛病。
“雯兒。”齊飛明一進門就看到顧玉雯,眼睛就是一亮,不論什麽時候見到雯兒,她都是這麽嬌弱美麗,讓他看着,便覺得的心中歡喜。
齊飛明上前,握着顧玉雯的手回了屋,小丫頭不敢進屋,今天當值的大丫鬟迎喜又躲去了廚房,屋中便隻剩兩人,齊飛明便用力抱住了顧玉雯,顧玉雯隻覺得一陣的難受——金公子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幹淨整潔又潇灑無比的,而且總有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迷.人無比,而齊飛明的身上呢?
泥土味道,汗水味道……真真是令人作嘔!
顧玉雯忍着,反手抱了一下齊飛明之後,才推開齊飛明,說道:“夫君一路辛苦了,雯兒已經準備了熱水,夫君先好好洗漱一下,休息一會兒,雯兒去爲你弄點湯水補補身體,好不好?”
齊飛明确實是累了——他們想到一到了地頭就被發現了,幸好他對那邊的地形熟悉,這才逃了出來,并且拿到了需要的情報,雖然心頭舒暢,但是這一路上,确實也是辛苦了,因此,齊飛明便點點頭,說道:“還是雯兒想得周到。”
熱水一時沒到,齊飛明便與顧玉雯一起進了内室,第一眼,齊飛明就覺得内室不一樣了——怎麽多了許多的擺設?
而且,梳妝台上的東西,也多了……
齊飛明便看向顧玉雯,卻見她臉色不太好,齊飛明一怔,心中存了疑惑。
顧玉雯在齊飛明看向屋内的時候,便覺得事情不好——金公子送她的許多東西,她都擺了出來,首飾,也就放在了梳妝台上,雖然大部分的已經收在了妝匣裏,可是,剛剛把.玩過的兩樣,卻還是放在梳妝台上的。
齊飛明既然能察覺不能不能察覺的消息,便是因爲他的觀察和記憶能力,都非常的出衆,感覺也敏銳,這事情,顧玉雯是知道的,因爲齊飛明曾在她面前誇耀過。
所以這會兒,顧玉雯有些懵。
怎麽辦?
雖然焦急,不過顧玉雯還是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而後,裝作羞怯的樣子看着齊飛明,說道:“夫君,你不要生氣,我……我就是買來用用,隔段時間,就把它們全都賣掉,我是不該浪費銀子……”
齊飛明聞言,忍不住笑了,原來如此,他知道的,自己這個小妻子,從小在順安侯府長大,也是如同侯府千金一樣的錦衣玉食,雖然這一世,與前一世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她是嬌養大的這個事實,卻是沒有改變的。
她想要把屋子布置的精緻一點,想要好看的首飾帶,完全是無可厚非的。
而作爲一個男人,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衣食無憂生活舒适,是他的責任,因此,齊飛明笑着說道:“不必,這次你夫君我,可是立了大功的,短時間内不可能再給我升官了,所以賞賜上面,就會格外的豐厚,到時候雯兒有喜歡的,再去買。”
顧玉雯聞言,一方面爲騙到了齊飛明而高興,一方面,卻又有更重的陰霾,壓.在了心頭——若是齊飛明真的像是他說的那樣又立了大功,那豈不是說,他更會被上司和皇帝看重麽?
如此,自己想要與金公子雙宿雙飛,便更難了,而一旦自己與金公子的事情被齊飛明知道了,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這樣的想法,在顧玉雯的腦中轉來轉去,顧玉雯卻不敢露出分毫,而是歡歡喜喜爲齊飛明準備好了衣物,張羅着讓他洗浴,自己,就到了廚房,盯着廚房做齊飛明喜歡的菜。
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