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自掘墳墓

那公公左右爲難,隔一會兒卻還是不得不妥協了,太後這次爲難不了顧大小姐,自然還會有其他的法子,而自己要是這次還裝傻的話,怕是太後都救不了他們了——關鍵是,太後會救他們麽?

還是别做夢了。

那小公公換了笑臉,然後擡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笑着說道:“看咱家這記心,都忘了顧大小姐也是被皇後娘娘邀請來的,顧小姐請上轎,咱家這就帶您去皇後娘娘設宴的墨香殿。”

竟然是墨香殿——這可是八皇子的居所,顧明萱挑眉,算了,反正那麽多人呢,再說皇後給八皇子選妃,是絕對不會看上自己的,自己,隻不過是被皇後抛出去安撫太後的棄子罷了。

顧明萱看了一眼小太監,呵,見風使舵的功夫倒是學得很不錯了,變臉的功夫也不差,看來很有希望高升啊……顧明萱笑着悄悄塞了一個和荷包給小太監,小太監捏了捏,臉上忍不住露出了更加誠摯的笑容。

還是這位顧大小姐會做事。

上了軟轎,小太監擡着她一路朝前,顧明萱卻并沒有放松警惕,秦思穎是個難纏的,據說太後現在年紀大了,性子也有點左,弑殺臣女的事情做不出來,但是刁難罰跪之類的,卻是難免的。

走到半路,顧明萱聽到一聲尖細的問詢:“轎内可是順安侯嫡長女顧明萱?”

顧明萱垂眸,掩飾住了眼底的幽幽冷意,太後還真是迫不及待。

“正是,咱家奉皇後娘娘的命令,帶顧大小姐到墨香殿參加賞花宴,你是何人?攔路所謂何事?”收了顧明萱賄賂的小太監,這會兒揚起了頭,問道。

他也知道這人十有八.九是太後宮中的,不過,這個姿态還是要做出來的,免得别人看低了皇後——别以後太後是皇帝的母親、皇後的婆婆,皇後就會無條件服從太後的指示,之前,太後與皇後不知道明争暗鬥過多少次了,爲的,就是誰能在後宮當家作主。

皇後勝了,雖然不能說是大獲全勝,畢竟太後是長輩,太多咄咄逼人,會被人诟病的,若是有人彈劾她不孝,對皇後來說也是個麻煩,所以,後宮現在便成了大事皇後做主,小事太後想插手、若無關大局,皇後便任由太後做主的狀況。

至于其他妃子,雖然也十分強勢,但是皇後總歸是皇後,便是八皇子不能登基,可是皇帝對皇後,還是敬重的,統掌六宮的權力,一直牢牢握在皇後手中。

皇後公宮中的人,底氣邊足了起來。

那對面攔路的小太監也知道看人下菜,見這個太監不好說話,便收起了倨傲的神色,隻是單純傳了太後的口谕,說道:“太後娘娘要見見顧大小姐,讓她下轎跟我來吧。”

顧明萱心底冷笑,太後召見,她是不能不去的,就算是皇後,暗地裏強勢,明面上,對太後也是尊敬的。

因此,顧明萱慢慢下轎,不疾不徐對皇後宮中的小太監說道:“既然是太後娘娘召見,那是臣女的榮幸,隻是由此可能誤了皇後娘娘的賞花宴,還請小公公去幫我通傳一聲,好叫皇後娘娘知曉,我不是故意要遲到的。”

免得有人借此做文章。

既然顧明萱這麽說,那個小太監得了顧明萱的好處,也不介意爲顧明萱辦這點事情,所以,便點頭應承下來。

雙方分道揚镳。

此時乃是七月底,正是最熱的時候,雖然現在是上午,但是太陽,卻已經十分的毒辣了,在陽光下走了許久,顧明萱覺得很是有些吃不消。

太後這一招,真是陰狠,如果自己就這樣去見太後的話,說不定還會被治失儀的罪名……罷了罷了,不過是吃苦罷了,何必再生事端。

至于秦思穎,她要敢太過分,等出了宮,她定然會想辦法,讓秦思穎也好好享受一番。

慈甯宮門檻高高,顧明萱低眉順目走進殿中,本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但是這慈甯宮的大殿裏,日光卻是照不進的,因此,便有一股陰森的感覺,雖然,此刻殿内燈火通明,不見一絲昏暗。

大殿内安靜無比,唯有顧明萱自己的腳步聲,清晰無比,雖然太後或者其他人尚未說話,顧明萱便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在朝她湧來。

不過,這才是開始!

顧明萱鎮定心神,默默數着走了七八步,覺得差不多了,便停了下來。

“臣女顧明萱,見過太後娘娘。”

顧明萱并沒有跪,如今大臣面見皇帝,隻要不是大朝會或者是祭天之類的大禮儀,也是不需要下跪的;所以,内外命婦見到皇後太後,也可以不下跪。

顧明萱雖然不是命婦,但是她還未出嫁,乃是大臣的嫡女,照例,可以跪,也可以不跪。

顧明萱選擇了不跪,反正太後叫她來就是爲了刁難她,她自然不會卑躬屈膝。

但是顧明萱的話,太後卻像是沒聽見一般,隻是輕笑一聲,說道:“還是你有孝心,知道我這老太婆啊,最喜歡什麽。”

然後便是顧明萱有些熟悉的聲音,她笑着說道:“太後喜歡就好,穎兒可是……”

是秦思穎。

若是太後不叫起,下邊面見太後的人,便不能起的,而維持的行禮的姿勢,看起來并不難,似乎遠比打闆子掌嘴之類的要強,但是實際上,那種酸澀,實在是難以言喻。

顧明萱前世曾嘗過這樣的味道。

那時候她忍了,不的不忍,但是這一世,她不想忍。

再聽到秦思穎說話的時候,顧明萱立即提高了聲音,對太後見禮:“臣女顧明萱,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說話的時候,她打算,是失禮,但是秦思穎,抱歉,她還沒有資格讓她害怕。

這次顧明萱提高了聲音之後,太後再也不好裝作沒聽到了,但是,太後的面色,卻不太好——她用這一招整治了不少不聽話的人了,便是皇上的.寵.妃或者如裴德妃穆賢妃之類的高位妃嫔,一般也隻能忍着。

當然,太後面對她們的時候,也是有分寸的。

這次,顧明萱竟然敢這樣……太後的心中滿是不悅,穎兒說的果然沒錯,這顧明萱,果然是個嚣張跋扈不知禮義的。

心中不悅,太後的臉色便也不太好看,她冷着臉,朝着顧明萱呵斥道:“何人在殿内喧嘩!”

喧嘩?顧明萱保持着微笑,聲音不高不低,再次說道:“臣女顧明萱,奉太後口谕,前來觐見。”

什麽喧嘩,是你叫我來的好麽。

太後被噎了一下。

叫起還是不叫起?

“顧明萱,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太後不敬。”秦思穎見顧明萱竟然敢落太後的面子,立即高聲叫嚣,要抓住顧明萱的把柄,待會兒讓太後狠狠整治一下顧明萱。

顧明萱卻不理她,隻是垂頭,低眉斂目,安靜等着太後發話,如此,叫嚣着的秦思穎,便分外的令人側目了。

太後雖然性子左了,但是還沒傻,見狀,示意秦思穎安靜,之後,對顧明萱說道:“免禮吧。”

再不免禮,說出去就不好聽了——最開始第一次能裝聽不見,但是第二次,就不好再如此。

之後,顧明萱便把自己當作了木頭人一般,太後問一句,她便回一句,能用一個字回答的,絕對不會用兩個字,能用兩個字回答的,絕不會用三個字。

一時間,慈甯宮的大殿裏,便隻聽到這樣的對話。

“聽說,你剛從鄉下回來?”這是太後。

“回禀太後,是。”這是顧明萱。

“你在長公主的府上,嚣張跋扈,想要代替長公主懲罰丫鬟?”

“回禀太後,沒有。”

“還敢狡辯,若非如此,長公主怎麽會生氣!”

“回禀太後,長公主沒說生臣女的氣。”

“你把繼母氣病了?”

“回禀太後,沒有。”

“……”太後不是從殘酷的後宮争鬥脫穎而出的,她運氣好,别人鬥得兩敗俱傷,她撿了便宜才當了太後,所以雖然不傻,可是鬥争水平也不是很高明,被顧明萱這樣回答,便有些無以爲繼。

而且最近的幾十年,太後順風順水慣了,便是皇後,起碼明面上也是要順着她的,從未被人用如此的方式落過面子。

太後很惱怒,很想處罰顧明萱,但是顧明萱的禮儀很規矩,而她問的話,顧明萱也回答了,雖然太過簡潔了一點,可是中規中矩,沒有錯漏。

太後的臉色就有些難看。

顧明萱有些失望,原來太後戰鬥力這麽弱,怪不得她會喜歡秦思穎這樣沒腦子的。

不過不管怎麽樣,太後好對付一點,她也安心一些,免得出了錯漏麻煩。

秦思穎見太後竟然奈何不了顧明萱,忍不住有些失望,怎麽回事!

不過,既然顧明萱已經到了這慈甯宮裏了,那麽她不脫下一層皮,就别想走出去——哼,雍王殿下是她喜歡的人,卻偏偏願意和顧明萱說話,對自己視而不見,她怎麽甘心!

借口内急,秦思穎退了出去,而後,對慈甯宮的一個宮人,吩咐了幾句,慈甯宮的宮女有些害怕,這……看秦思穎面色不善,宮女隻能答應了,然後戰戰兢兢按着秦思穎的話去做事。

太後有些惱羞成怒,忍不住變臉呵斥道:“顧明萱,你可知罪?”

顧明萱眉心微跳,站起身來跪在地上,輕聲說道:“請太後息怒,臣女愚鈍,實在不知道到底那裏做錯了,若是真的有做錯了的地方,還請太後明示,臣女之後必然改正。”

“太後仁慈,便是臣女有些許的小錯,太後也定然會原諒臣女的,是吧?”顧明萱給太後戴高帽子,自己扮幼稚,太後又被噎到了!

她能說不是麽?

太後不想看到顧明萱了,面色一闆,對身邊的貼身嬷嬷說道:“哀家乏了,讓她走吧。”

嬷嬷聞言,看了一眼面上含笑,看似溫柔得體,可是回話時候卻像是一個木頭一樣的顧明萱,暗歎一聲太後這是何苦,依言送了顧明萱出去。

一個宮女端着托盤匆匆而來,眼見就要撞上顧明萱了,顧明萱隻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啧,這不是前幾天在長公主剛上演過的戲碼麽?

秦思穎的手段,委實過于單一了,顧明萱今天沒穿高屐,身手很是靈活,身子猛然一側,躲開了那宮女前進的方向。

那宮女便自己收不住腳步,又朝前沖了幾步之後,向前趴到在地上,手中的托盤,摔了出去,托盤上的玉碗碎成了片。

顧明萱目光銳利,一眼看到那玉碗怕是價值不菲,她冷笑一聲,秦思穎其實也長進了,懂得用這些來陷害她了。

冷笑一聲之後,顧明萱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宮女,擔心對送她出來的嬷嬷說道:“這……雖然知道臣女有些話說起來不恰當,但是,爲了太後娘娘的鳳體安康,臣女還是要說——宮女走路如此着急,可見是個急性子的,她不在太後面前伺候還好,若是有朝一日在太後面前伺候,這樣急躁,可别又着急之下,出了什麽事情啊,到時候,不光是這宮女性命堪憂,怕是調.教宮女的嬷嬷與管事的嬷嬷,也都會受牽連……”

那嬷嬷知道顧明萱說的是實話,也知道顧明萱是在擠兌她們,但是她更知道,這宮女這般的行事,肯定是受了指使的,不然,沒有宮女敢在慈甯宮放肆。

但是,就算是知道,這嬷嬷也不會揭穿,畢竟,能做出這種事情的,除了太後就是秦小姐了,她怎麽都不好違逆了秦小姐的意思,可是現在既然計劃失敗了,而且,與顧明萱還一點兒邊都沒沾上,嬷嬷便也不好不說什麽了,狠狠斥責了這小宮女幾句之後,因爲她損毀了太後最喜歡的玉碗,所以,那嬷嬷讓人把她拖走,杖斃。

那小宮女一聽,立即絕望了——她不想聽秦小姐的話的,但是不聽又不行,本來如果真的害到了人,到時候把責任全都推到這位大臣之女的身上,誰讓她擋了爲太後進獻的補湯的路呢,那肯定全都是她不對,玉碗被摔碎,也是她的責任,到時候,自己幫着秦小姐達到了目的,秦小姐肯定會救她的。

可現在,别人好好站着,自己卻摔了出去,關鍵是,太後喜歡的玉碗,也被摔碎了……

小宮女聽到嬷嬷的話之後,一聽自己要被杖斃,一個激靈之下,從驚吓中回神,忽然看到了站在門邊的秦思穎,便猛然撲了上去,哭喊道:“秦小姐救救奴婢吧,奴婢都是聽您的話在行事的,求您救救奴婢,求您了。”

顧明萱冷笑一聲,果然是秦思穎搗的鬼。

秦思穎走出來,本來是想看顧明萱與端着補湯的宮女撞在一起之後,如何狼狽,以及,想要在顧明萱說話之前,就給顧明萱定下一個大不敬的罪名的,但是沒想到,顧明萱卻竟然躲過去了!

而這個蠢笨的宮女,竟然被吓唬了幾句,就把什麽話都說了。

秦思穎懵了一下之後,立即回神,用力一巴掌摔在小宮女的臉上,呵斥道:“來人,給我把這個胡亂攀咬的賤婢拖下去打死。”

便有粗使的婆子立即上前,捂住了小丫鬟的嘴往下拖,秦思穎惱恨罵了一句“賤婢”之後,擡頭,就對上了顧明萱似笑非笑的眼神,秦思穎大怒——顧明萱肯定是在嘲笑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

就如同上次在長公主府上一樣,自己不但沒有達到目的,娘親還不得不帶了一個打不得罵不得的妾室回去,害得自己被父親母親責罵。

“秦小姐好威風,連太後宮中的宮女都能想打就打,想殺就殺,看來這天下,沒有秦小姐不能管到的地方了……我真是自愧不如啊。”顧明萱一邊施禮,一邊笑着說了一句。

這話誅心,表面說是秦思穎不是太後,便能在太後的宮中随意處置宮人,不是主人,卻勝似主人;但是影射出去,便說秦家,在這鳳家的天下裏,也是如此的把自己當成了這天下的主人,爲所欲爲,不把皇帝放在了眼中,甚至,說不定還有取而代之成爲真正主人的意思。

秦思穎愚蠢,沒有聽出來顧明萱話中的深意,隻是冷哼一聲,說道:“不過就是一個賤婢罷了,本小姐想處置就處置了,有什麽大妨礙。”

顧明萱隻是笑而不語,如果秦家都是這麽想的話,那麽秦家,離覆滅真的不遠了。

自己上輩子死的時候,秦家大不如前,估計,也是太嚣張導緻的。

顧明萱懶得再來秦思穎,走了,秦思穎看着顧明萱的背影,用力握緊了拳頭,哼,既然進了宮,顧明萱,你别想好好的出去。

顧明萱與秦思穎的沖突,很快就被皇帝知道了,而這時候,長公主剛進宮,正在與皇帝說話,聽聞這件事情之後,忍不住說道:“母後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皇帝看了一眼長公主,沒說話,但是那一眼,意味深長,長公主因此心底苦笑,面上卻還是帶着對太後的埋怨之意,又抱怨道:“年輕的時候就不是個聰明的,臨老了,更加糊塗了,偏偏怎麽勸都不聽,還就喜歡秦家那個刁蠻丫頭,我都要氣死了。”

皇帝笑了笑,說道:“母後也是很有分寸的,而且隻不過是一個奴婢罷了,皇姐不必生氣。”好歹沒有做出無故懲罰大臣之女的事情來,至于宮門口的事情,皇帝也隻能歎口氣。

長公主看了一眼皇帝的面色,心底,卻還是隻能苦笑,皇弟早就對秦家不滿了,可是母後卻還一直用力維護秦家,甚至爲了維護秦家,好幾次讓皇弟十分的難做,而秦家,不但不因此而收斂,反而更加的嚣張跋扈,欺男霸女無所不爲,每每有禦史彈劾,皇弟要懲治他們的時候,就跑到皇宮裏找母後哭訴,母後便一哭二鬧三上吊,威脅皇弟,皇弟礙于孝道,隻能妥協,便更慣得秦家無法無天……

這麽一次又一次的,母後難道不知道,她這是在給秦家掘墳麽?

還有這次,秦家那個愚蠢的丫頭,真真是該死,收買指使自己府中的下人就算了,竟然在宮中都敢這般的肆無忌憚,母後最心愛的玉碗,她竟然都敢在不經母後同意的情況下,拿去做了筏子害人,是不是有一天,當她需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拿母後的身體作爲筏子來陷害其他人呢?

她還真以爲,自己是這皇宮的主人了麽?

而秦家呢?

是不是有一天,秦家是不是也會爲了構陷朝臣,而把鳳家的江山社稷當作筏子?

長公主猝然而驚。

她不敢直接勸解皇弟,隻好用抱怨的方式讓皇弟知道,母後不是故意這樣的,她其實就是個沒有城府、心中沒有成算的,不必在意。

長公主不知道自己皇弟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她也不好再勸什麽,反倒是對于顧明萱,長公主覺得還是挺靈透的,要是秦思穎有顧明萱的一半兒聰明,說不得還能勸得太後不要這樣左性。

不管怎麽樣,長公主覺得自己都應該去把母後給敲打一頓,看來上次敲打的效果已經完全消失了,這次要敲打的狠一點才行。

長公主辭别皇帝,去了慈甯宮。

路上,看到太後身邊的一個嬷嬷,正帶着一個捧着錦盒的宮女,朝着外面而去。

“這是要去做什麽?”長公主斜睇了一眼那個嬷嬷,問道。

那個嬷嬷沒想到會遇到長公主,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急忙行禮之後,說道:“照例,外命婦或者大臣之女第一次觐見的時候,太後都會有賞賜,剛剛太後身體不适,忘了吩咐了,現在太後想起來了,吩咐奴婢去補上賞賜。”

長公主聞言,長眉微挑,哼了一聲,什麽身體不适,是沒有占了上風心中不高興吧,好在,還能及時回神,她也懶得說了,因此,揮揮手,讓那個嬷嬷趕緊去。

正因爲如此,長公主沒發現,那個嬷嬷面上緊張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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