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在父親的手段之下,燕草一定會把顧明荷做的那些事情全都說出來的,其實說不說又怎麽樣,便是燕草堅持不說,可是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卻是會把她出賣的一幹二淨。
而且,父親要的其實并不是她的口供,父親,隻是想确定一下罷了。
顧明萱歎口氣,其實她也不想這樣,她知道,父親知道了自己一向引以爲傲的女兒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肯定是難以接受的,而且心中,肯定會難過。
可是,如果不扳倒顧明荷,如何能讓何氏不能翻身?
顧明萱的眼中閃過陰霾,到底,那對莊嬷嬷出手的人,是不是與何氏有關?若是與何氏有關,有是誰出手的?
顧明萱揉揉頭,歎口氣,還是缺人啊,不知道鳳卿璃手中的東西,能不能幫她找到一點兒的線索。
用罷午飯,顧明萱正在散步消食的時候,翠柳帶着兩個面生的丫鬟出現在了清華園。
原來是鳳卿璃送給她的丫鬟!
鳳卿璃的原話是:“沒有了大傻二傻給萱表妹解悶,怕萱表妹寂寞,索性這兩個丫頭還會點拳腳功夫,也能讓萱表妹逗逗樂子了。”
崔氏對于鳳卿璃對顧明萱的喜歡,自然是樂見其成的,當即便讓翠柳把人帶了過來。
顧明萱抽了抽嘴角,昨日下午沒有見到鳳卿璃送人活來,她還松了一口氣呢,畢竟鳳卿璃強制要給的話,她也無可奈何,哪知道今兒鳳卿璃還是送人來了。
“你們叫什麽名字?”謝過了翠柳,送了翠柳離開,顧明萱打量了兩個丫鬟半晌,開口問道。
左邊的穿着秋香色衣物的丫鬟說道:“奴婢曉雪。”
右邊的穿着淡綠色衣物的丫鬟說道:“奴婢曉風。”
兩個丫鬟恭恭敬敬回答了,顧明萱點了點頭,有些頭疼怎麽安排兩人,總歸是鳳卿璃送的人,她不喜歡可也不能不要,但是卻又不想讓她們離自己很近……
她剛剛看過了,這兩個丫鬟的行爲舉止,都是訓練有素的,帶出去也不會有問題,便下定了決心,說道:“那這樣吧,我身邊伺候的人是盡夠了的,你們兩個日常好好習武便是,等我出行的時候,會通知你們,讓你們跟随,如何?”
“奴婢但憑小姐安排。”曉風曉雪齊齊回答,顧明萱松了口氣,讓人把兩人安排在了清華園的一個單獨的小跨院,那邊離自己遠一牆之隔,有事情能照應的上,平常又能不把自己的所有的行動都放在她們的眼皮子底下。
就這樣吧。
顧明萱安排妥當了之後,正要讓人帶她們下去,但是兩人卻說道:“奴婢有話單獨和小姐說,請小姐屏退下人。”
顧明萱一愣,想起來鳳卿璃說要給自己的東西還沒給到,難道是讓這兩個丫鬟帶過來了?
因此,她點點頭,看了綠珠一眼。
綠珠便急忙帶着人出去了,等人都不在了,曉風才拿出一個小小的荷包,遞給顧明萱,說道:“這是王爺讓奴婢交給小姐的,請小姐過目。”
顧明萱接過,打開荷包,卻見到荷包裏,用錦帕包着一枚閃亮的鋼制暗器。
這暗器,像是一朵盛開的花,隻是,這朵花實在是有點令人心寒,它的花瓣,便是它的鋒刃,閃爍着寒光。
顧明萱看着這枚暗器,總覺得有些眼熟。
她應該是見過這樣的暗器的!
自己前面的人生中,應該是沒有機會接觸的,那麽,就是以後的事情。
顧明萱神色慢慢放平,收起了這枚暗器,然後笑着問道:“不知道這枚暗器,兩位姑娘隻不知道來曆?”
曉風曉雪想了想,還是曉風開口,她說:“回禀小姐,這暗器,奴婢是第一次見。”
顧明萱點點頭,讓她們去休息了,既然她們不知道,還是讓陶統領看看好了,說不定陶統領知道呢。
因此,顧明萱便去見了莊嬷嬷,莊嬷嬷聞言,點了點頭,反正她隔兩天要去見陶統領的,到時候可以順便問問。
下午去崔氏那邊請安的時候,顧明萱看了一眼顧明荷,見她依然笑得溫婉端莊,顧明萱也隻是淡淡一笑,倒是崔氏對她們說道:“明日就是平郡王世子娶親的日子,你們可準備好了?”
這?顧明萱想了想,好像她真不知道,不過,既然是别人娶親,她們過去,也隻是走個過場罷了,并沒有什麽事情,因此,顧明萱也沒說什麽。
*
顧明荷心神不安。
不知道爲什麽,菊香小築除了一個小丫鬟偷東西的事情之外,完全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她安排下去的事情,完全不知道進展,而因爲有人偷東西的事情,菊香小築現在被看的很嚴,不好再次下手;而燕草,剛剛使人來傳話,說是回去之後因爲照顧她娘,也不小心染上了風寒,暫時不能回來伺候,顧明荷身邊隻剩下一個碧如,雖然碧如做事細心謹慎,沒有纰漏,但是碧如卻沒有燕草那麽機靈,顧明荷想要商量一些事情的時候,碧如總是跟不上思路,顧明荷用着,隻覺得不得勁。
細細讓丫鬟裝扮好了,顧明荷緩緩起身。
今日是五月十四,也是平郡王世子娶親的日子,崔氏與平郡王府的老夫人是手帕交,自然是要去的。
今日裏肯定會有極多的達官貴人到場,顧明荷一向追求完美,自然不會讓自己失了面子,力求要做到最好。
等人都到齊了,便一起出發,顧明荷看了一眼顧明萱和顧明菱,顧明萱長得是不比自己差,可是她額頭上的黑疤,讓顧明萱完全無法與自己相比;而顧明菱——顧明荷微微一笑,顧明菱也就是一般罷了,連顧明芝的容貌都比不上,完全沒有競争力。
到了平郡王府上,被熱情的迎了進去,先是給衆位長輩請安,然後就被打發了出去,一出門,顧明荷便成了一個小圈子的中心。
而顧明萱和顧明菱,一個鄉下回來的醜八怪,一個隻是順安侯弟弟的女兒,完全與她不能相比,顧明荷很有些志得意滿。
黃三小姐冷笑看着被人捧在中間的顧明荷,在她的心中,已經給顧明荷打上了抄襲的罪名,覺得顧明荷完全是人品低劣到了極點。
特别是聽到有人竟然誇獎顧明荷上次的海棠詩,寫得實在是好的時候,黃三小姐更是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她扭頭,對着顧明萱說道:“你們順安侯府的小姐,可真夠不要臉的,抄了别人的詩,還這麽的得意洋洋,一點兒都不羞愧,臉皮可真是夠厚的。”
顧明萱猛然一怔,什麽意思?
她原先确實是選定了黃三小姐來作爲突破口,意圖讓黃三小姐先聽到顧明荷做的那首詩,然後在顧明荷作詩的時候當場拆穿,讓顧明荷背上“抄襲”“人品不好”的名聲的,但是後來計劃失敗了啊,她安排好的醉漢被人打暈了,自然,醉漢就不能追打書生了,書生也就不能恰巧把自己的詩集,扔在了因爲醉漢鬧事而不得不停下來的黃三小姐的車上了。
這樣,黃三小姐也就不可能知道顧明荷是抄襲了啊。
她懵懂看着黃三小姐,但是黃三小姐卻隻是鼻子中發出一聲輕嗤,然後高傲地轉身要離開。
“你這是什麽意思?”顧明菱卻忍不住了,她拉住了黃三小姐的袖子,質問道:“把話說清楚再走,我告訴你,污蔑别人是很要不得的。”
這個黃三小姐,因爲總是處處和顧明荷做對,因此對順安侯府的其他小姐,也十分的不喜歡,碰上之後總是各種譏諷,顧明菱也黃三小姐的關系,也實在算不上好。
黃三小姐卻輕蔑看了她一眼,用力一抽自己的袖子,走了。
顧明萱急忙拉住了顧明菱的胳膊,不讓她追過去。
“大姐姐,你幹什麽拉住我,我要追上去問個清楚。”顧明菱跺腳,嗔怒說道。
顧明萱不知道黃三小姐這是什麽意思,但是這件事情,确實是她想要的結果,既然如此,她當然巴不得立刻就把這件事情鬧開來,讓所有人都知道,可是,她卻不想讓這件事情扯上顧明菱。
如果這件事情是顧明菱揭發開來的,那麽,到時候祖母崔氏肯定會埋怨顧明菱的,自己這個時候,和孫氏是盟友,當然不能眼睜睜看着顧明菱被崔氏厭惡。
所以她笑着說道:“二妹妹别着急,這京城的人,都知道三妹妹才情十分的好,反而是黃三小姐的才情雖然也不錯,但是很一般,既然如此,就算是她到處說又怎麽樣,别人隻會以爲她心胸狹窄,是因爲輸不起才這樣的,所以我們隻要告訴三妹妹,讓三妹妹一點一點揭穿她就好了。”
“若是你現在跑上去質問黃三小姐,就算是問出來她是污蔑三妹妹,可是别人也會覺得你實在是不懂事,竟然在平郡王世子的婚宴上鬧騰起來。”
她的這番話,倒也沒什麽實在能說服人的地方,但是卻讓顧明菱一下子就停住了腳步,因爲她是從顧明菱自身的利益出發的,所以顧明菱肯定能聽進去。
事實也是的,顧明菱猛地一怔之後,清醒過來,是啊,要是自己在平郡王世子的婚宴上鬧騰起來,就算是不是自己的錯,可是也會讓别人覺得自己沒教養,這肯定不行!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顧明菱立即對顧明萱說道:“還是大姐姐想得周到。”
至于顧明荷,哼!
黃三小姐看着顧明菱被顧明萱拉住,眼中閃過濃重的陰霾。
她想起那天的事情。
初七的花會過後,她回家,心情十分的不好,想去找大哥說說話,大哥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便哈哈大笑,問道:“又輸了?”
黃三小姐便跺腳,嗔怒道:“哪有你這樣做哥哥的,妹妹丢臉,你還這麽高興!”
黃大公子依然哈哈大笑,他睇了自己妹妹一眼,說道:“你啊,你沒有這個才情,就别去和人家争了。”
“這怎麽是我和她争,大哥,這詩可是你給我做的,你看,我輸了,其實不就是你也輸了麽!大哥,你一定要爲我報仇啊!”黃三小姐知道,自己大哥學的是文韬武略,可是與詩詞一道,并不精通,他給自己的那首詩,也是從别人那邊拿的。
可是見自己大哥這樣,黃三小姐還是忍不住刺激他。
黃大公子不以爲意,詩詞隻是小道,經世治國才是他的抱負,因此他笑了笑,哄小孩一般說道:“好吧好吧,大哥很生氣,說吧,到底那位顧三小姐寫了什麽詩,能壓過大哥,快說說,大哥明天就找人來煞煞她的氣焰,爲我妹妹報仇。”
黃三小姐狠狠瞪了自己哥哥一眼,爲他這種哄小孩的口氣不滿,但是到底還是把顧明荷的詩,給念了一遍。
念完,就發現自己的大哥眉頭微蹙,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原以爲有多了不得的一個小姑娘呢,原來和你一樣啊,去吧去吧,等過兩天我給你尋一首詩來,讓你好好長長臉。”
和自己一樣?黃三小姐猛然一愣之後,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她激動的握住了黃大公子的胳膊,問道:“大哥,你的意思是,顧明荷這詩,也是從别處得來的?”
黃大公子看了自己妹妹一眼,笑着說道:“你倒是機靈。”
“大哥。”黃三小姐嗔怒,黃大公子卻不以爲意,他說道:“好了,你自己能這麽做,爲什麽不允許别人這麽做呢?乖,大哥還有事情,你先自己去玩吧。”
黃三小姐不甘心的走了,但是她卻逼問了黃大公子的小厮,小厮不敢隐瞞,因此說道:“今日去了周公子家,周公子的小厮正在燒書,公子撿起了幾張看了看,大約是上面有這麽一首詩。”
黃三小姐知道這個周公子,黃三小姐自己多少也是有些才情的,但是很一般,不要說與顧明荷相比了,便是與顧玉雯相比,都差了不少,因此她爲了壓過顧明荷,沒少求着黃大公子幫忙,所以她知道,這個周公子,是個很有才很有才很有才的人。
偏偏他性格極其古怪,他喜歡把自己的詩中不太好的一部分,都要燒掉,不允許流傳出去壞了自己的才名,但是周公子覺得那些不合格的詩詞隻要不是以他自己的名義流傳出去,也都無所謂,所以對自己的小厮賣他的廢棄詩詞的作爲,基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随他們去的。
自己哥哥就是讓周公子的小厮把那些廢棄要燒掉的詩詞幫自己留了不少,撐起自己的名聲。
沒想到顧明荷也是這樣的。
嗯,對了,顧明榕——黃三小姐想起來,這周公子允文允武,他的老師,和顧明榕是一個!
肯定是顧明榕把詩詞弄給她的!
黃三小姐很想立即就沖到了順安侯府,質問顧明荷,揭穿顧明荷的真面目,但是她雖然性格沖動一點兒,卻并非是傻子,她很清楚,這事情如果她做了,那就是和順安侯府結仇了,而且主要是對自己也很不利。
所以這不能由她來宣揚出去。
而且,也沒有證據啊,周公子已經把詩都燒了,她空口白牙的,别人怎麽會相信呢。
因此,她忍了許多日子,到今天,看到顧明菱之後,想起顧明菱性子也有些冒失,黃三小姐便想借顧明菱的口挑破這件事情,不說能定罪吧,也能讓顧明荷心虛一下,但是顯然,顧明萱破壞了她的計劃。
因此,黃三小姐狠狠瞪了顧明萱一眼,隻能是不甘心地走了。
沒關系,沒有顧明菱,她還有其他辦法,反正一定要把顧明荷那個不要臉的臭丫頭的真面目給揭穿了。
下次,下次一定要讓大哥的小厮注意一下,把周公子覺得沒用的不好的詩,偷偷拓印一份回來!黃三小姐下定了決心。
黃三小姐這麽想着的時候,顧明菱卻已經找到了顧明荷,拉着她離開了人群,氣憤地說道:“三妹妹,那個黃三小姐太可惡了。”
添油加醋,把黃三小姐的話說了一遍,顧明荷心中對黃三小姐十分的不屑,但是面上,她卻依然笑得很是溫婉,她說道:“黃三小姐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二姐姐不用擔心。”
顧明菱看顧明荷這副樣子,哼了一聲,說道:“你知道輕重就好了。”
甩手回了顧明萱的身邊,顧明荷此時,卻微微蹙眉,她自己知道,她的詩都是自己寫的,但是黃三向來是個不要臉皮的,要是她真的抹黑自己的名聲,那就不好了。
顧明萱看着顧明荷的樣子,抿唇微笑,不管黃三小姐是怎麽知道的,反正就是知道了,她期待接下來黃三小姐的作爲。
但是讓顧明荷和顧明萱都始料未及的是,隔了兩日,顧文謙卻在一次晚上請安的時候,當着所有人的面,問道:“荷兒,你可知錯?”
“知錯?”顧明荷有些茫然,她向來對自己要求嚴格,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要做到完美無缺才行,從來隻有别人誇贊的份,未曾被人斥責過,特别,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父親。
顧明荷站起來,淺淺一笑,問道:“父親,女兒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是女兒做出了什麽事,惹父親生氣了麽?”
顧文謙看着顧明荷,靜默了半晌——這個女兒,他一向引以爲傲,聰慧伶俐、溫婉可人、端莊賢淑,幾乎所有的形容女子美好的詞,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但是他從沒想到,自己眼中這個完美無比女兒,竟然會那麽毒辣的殘害自己的姐妹。
他想起了燕草的口供——這個丫頭倒也是真的忠心耿耿的,一直咬着不肯開口,若非是自己讓人把她的父母叫到了面前,告訴她,若是她不說實話,便把她的父母全都打斷腿賣進礦窯,她還不肯說的。
但是,等燕草終于招供了,顧文謙卻隻覺得心中苦澀——他從沒想到,自己一直以爲那麽乖巧那麽溫柔的女兒,竟然隻因爲萱兒的回歸,會占據她順安侯嫡長女的位置,便毫不猶豫地下手毀了萱兒的容貌,隻因爲,這樣的話,萱兒就無論如何,都不能壓過她了。
燕草一直再喊,大小姐不過是個野丫頭,她怎麽配當順安侯府的嫡長女呢,她怎麽配壓.在小姐頭上呢,她怎麽配……
總而言之,萱兒不過是個野丫頭,讓她錦衣玉食一輩子,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别妄想壓.在荷兒的頭上,這順安侯府最尊貴、最得..寵..的小姐,隻能是三小姐。
這想法難道隻是燕草這個丫頭的麽?
呵呵,恐怕,是荷兒自己心底最深的想法吧。
不然的話,燕草怎麽心中那麽想!
顧文謙簡直不能想象,溫婉娴雅的次女,竟然心中會有這麽陰暗這麽功利的想法,想起她滿口的“姐妹和睦”,還勸芝兒要“和大姐姐好好相處”,顧文謙覺得有些冷,荷兒她,真是——僞裝的太好了,他從未看出,她竟然這麽的虛僞,這麽的會做戲。
至于燕草,顧文謙的目光中閃過冷厲,她既然敢參與謀害嫡女的行爲,那麽,他絕不會留她的,謀害主子,死有餘辜!
因爲實在是不能讓荷兒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免得毀了荷兒一聲,顧文謙最後,隻能選擇把事情瞞了下來,因爲,他覺得萬分的愧對萱兒。
萱兒何其無辜,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好不容易怒火消退了一點兒,顧文謙就又遇到了另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讓顧文謙實在是惱怒到了極點!
他這才發現,自己對自己那個女兒的認識,實在是太膚淺了,她不但很辣虛僞,而且,還十分的虛榮,甚至爲了維持這份虛榮,做了另一些不光彩的事情。
這對自認爲光明磊落的顧文謙來說,真是挺難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