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心中高興的很,面上卻滿是矜持,誇獎了顧明萱幾句,等到人都走了,面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丫頭果然伶俐,隻不過走了一趟,就讓人都喜歡她了。
顧明萱知道之後,眉頭輕揚,她倒是有些明白,這些人表現對自己的看重,其中絕對部分的原因,是因爲自己的父親。
父親是堅定的保皇黨,意思便是,他沒有靠向任何一位皇子,不偏不倚,也不接受這些皇子的拉攏,隻聽皇上的吩咐行事,可是偏偏他不但手握實權,而且他極得皇上信任,他的意見,對皇上做出決定的影響很大。
因此,三皇子和五皇子便更想拉攏父親了,在他們的思想中,父親就算是不能爲自己所用,也絕對不能倒向别人。
這一次他們會這樣的給自己面子,其實不過就是想要借賞賜自己來對父親示好罷了,所以顧明萱收禮物收的毫無壓力。
正滿心愉悅的時候,顧明萱就聽到了一陣吵架的聲音——語速很快,眨眼的功夫一句話就說完了,而且用詞犀利的很。
清華園可沒有這麽放肆的丫鬟,再說了,那種特殊的聲線,一聽,就知道罵架的是誰了。
瞟了一眼窗外的兩隻紫藍色鹦鹉,見它們正趾高氣昂地互相攻擊,顧明萱抽了抽嘴角。
“把它們挪得遠一些。”顧明萱正想着事情,可是這兩隻鹦鹉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打算,顧明萱無奈,隻能吩咐小坤子和小谷子把這一對兒鹦鹉放遠一點兒。
等顧明萱的話音一落,體形稍小一點的雌鳥就開口叫道:“臭丫頭,我喜歡這兒,這兒可以乘涼。”
體形較大的那隻,也附和助威,顧明萱目光變得幽冷幽冷的,盯着這兩隻傻鳥,然後溫婉一笑,說道:“我長這麽大,雞湯鴨湯鴿子湯都喝過了,唯獨沒有喝過鹦鹉湯……”
兩隻鹦鹉稍微呆滞了一下之後,明白了顧明萱的意思,齊齊閉嘴。
顧明萱斜乜了它們一眼,有些志得意滿,哼,兩隻傻鳥,還真以爲她治不了它們!
“醜人多做怪。”不知道是那一隻,在顧明萱剛關上窗戶打算眼不見心不煩的時候,猛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還是炖湯吧,然後請鳳卿璃一起來喝。
揉了揉頭,顧明萱面上,又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顧明荷的名聲,最開始就是從這詩社傳出去的,然後便是一次一次的花宴,她雖然寫出的好的詩作不是特别多,但是偶然出現幾首令人驚.豔的,便也會聲名鵲起,再加上她美麗的容貌、溫婉端莊的舉止、娴雅周全的處事,在京城中便成了最完美的閨秀的代名詞。
顧明荷想從哪裏起飛,她就在那裏放置夾子,夾斷她的翅膀,拔下她光鮮亮麗的羽毛,到時候,一直脫毛的雞,還會有什麽前途呢。
顧明萱的腦海中,自動想象出了外面兩隻鹦鹉被拔光了羽毛的樣子,禁不住暗爽不已。
網已經布好,就等着顧明荷入套了。
眼看着到了晚上請安的時候,顧明萱換好衣服,起身到了榮安堂。
崔氏握着顧明萱的手,叮囑道:“知道你剛回來,實在不是做什麽詩詞,但是去湊湊熱鬧也好,認識一下各家的小姐,方便将來打交道。”
又對顧明菱和顧玉雯說道:“你們倆個雖然不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花宴,但是我還是要囑咐你們幾句,你們都是順安侯府的姑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一定要相互扶持,知道麽?”
“孫女記下了。”幾個人都正色答應下來,崔氏又問道:“你今日可去看望芝兒了?”
她現在問的是顧明荷。
顧明荷唇邊挂着溫婉的微笑,颔首說道:“已經去看過了,那丫頭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很是誠心呢。”
崔氏便看了顧明萱一眼,憐惜說道:“大丫頭可是姐姐呢,她那麽冒犯大丫頭,當然要受點苦,不然怎麽會真心悔改。”顧明萱的目光中,幽冷的光芒再次閃過,這時候提起顧明芝,做什麽呢?
嗯……明白了……顧明萱心底冷笑一聲,面上,卻帶着擔心的神色,說道:“可是祠堂太冷了,而且女孩家的,身子受損了,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孫女有事情要求祖母呢,祖母答應孫女好不好。”
“哪有不說要求就先讓人答應你的,要是你的要求祖母做不到怎麽辦?”崔氏呵呵一笑,點了點顧明萱的額頭,道,“就你鬼精。”
“那裏,孫女最是孝順不過了……”顧明萱對着崔氏讨喜一笑,撒嬌道,“祖母您就答應孫女吧,放心,孫女的要求,您肯定能做到的。”
“行行行,你說吧。”崔氏假裝被搖得頭暈了,她說,“我這把老骨頭快被你搖散了。”
“祖母才不老呢,祖母不知道多精神。”顧明菱見縫插針拍了一句馬屁,顧玉雯也細着聲音,說道:“是呢,老婦人精神矍铄,長命百歲。”
“好了好了好了,被灌了了一肚子的迷湯,老婆子我都要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說吧,大丫頭到底有什麽要求?”
顧明萱便親親熱熱把頭靠在崔氏的肩頭,看着崔氏說道:“剛剛聽祖母的說法,明日裏來的小姐們都是大有身份的,孫女就想,如果她們提出要拜見母親或者是看望四妹妹,總歸,也不好拒絕,畢竟要是拒絕了的話,會讓别人覺得咱們看不起她,或者,也有人會覺得母親和芝兒是得了不能再好的病……如此,對咱們侯府可是不利呢,孫女就想,能不能免了四妹妹接下來跪祠堂的懲罰,讓她今晚就到菊香小築休息呢?”
顧明萱當然并不願意讓顧明芝好過的,不過,這個時候,順安侯府的臉面很重要,暫時哄好崔氏也很有必要,隻能是暫時便宜顧明芝了。
這本來就是崔氏的擔心,隻是由她說出來不合适,像是在包庇顧明芝一樣,可是顧明萱是當事人、苦主,她說這話,那就是知規矩懂進退,也是寬厚仁和,姐妹情深。
崔氏聽了顧明萱的話,一臉的欣慰,感歎道:“還是大丫頭懂事,你考慮的很周全,就按你說的辦吧。”
崔氏當然上就知會了顧文謙,顧文謙雖然不甘心,但是爲了順安侯府的顔面,也不能拒絕,所以顧明芝當晚上就被挪出了祠堂,接進了菊香小築居住。
顧明萱顧明荷等人去看她,顧明芝看到顧明萱雖然十分的憤恨,但是顧明荷讓她裝着知道錯了的樣子,再加上顧明芝真真實實的跪了一天的祠堂,早已經怕了,不甘,卻不敢再去挑釁顧明萱,讓父親生氣。
可是顧明芝也絕不願意和顧明萱道歉,因此,她便臉朝着裏面,裝睡。
冬青冬雲急忙尴尬地道歉,說顧明芝這是受了寒,又累到了,剛泡過熱水澡,就昏睡着了,請各位小姐見諒。
衆人心中都是有數的,都說不礙事,說明天再來看望四妹妹,就離開了。
出了菊香小築,與顧明菱等人分開之後,顧明萱抿唇輕笑,明日啊,應該也是很精彩的一日呢。
夜空下,燈光映襯着金色紗,飄飄蕩蕩的,十分的朦胧好看,而豔麗的海棠,更是開在了旁邊,嬌豔欲滴。
可要說這大殿裏最爲蠱惑人心的,還是那半卧在羅漢床上,正笑得不能自抑的某個人。
承安一刻鍾前就站在了鳳卿璃的面前了,奈何,鳳卿璃隻是笑,裏都沒有理他,承安無奈、氣憤,他很忙的好麽?
可是滿心的憤怒隻能壓在心底,他大氣都不敢出地站在鳳卿璃的面前,沒法子,鳳卿璃笑得那麽的……誘.惑,他要是不憋着這麽一口氣,說不定,就要被迷暈過去了。
可是要是真的被迷暈過去的話,爺肯定會露出他惡魔一樣的本性,狠狠的,狠狠的,操練自己的,讓自己想死都不能的。
所以他千萬不能被迷暈了。
不過,到底是什麽事情,讓爺這麽高興呢?笑得好蕩漾的感覺。
攏了攏身上的狐裘,鳳卿璃朝着承安招招手,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承安疑惑看看鳳卿璃,不過既然是爺的吩咐,他自然是要不折不扣地執行下去。
因此,承安很快去安排事情了,鳳卿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忍不住嗤笑。
提前把顧明荷今日要寫的詩詞偷出來,然後讓人在今日參加花宴的某個對顧明荷看似羨慕實則嫉妒的千金小姐的行進路上設個套,讓她聽到這首詩,繼而揭穿顧明荷這是抄襲,敗壞顧明荷的名聲——
這計劃簡單實用,沒什麽不行的,可是她手中沒有可用之人,所以安排的總歸有些疏漏。
不過沒關系,她出謀劃他執行,聯手坑人,也是……很令人興奮的事情呢!
他一定會做得滴水不漏的。
鳳卿璃摸着自己的下巴,忍不住又笑了。
翌日,五月初七。
初七說是花宴,其實就是顧明荷她們五六個頂尖的勳貴千金去年起的詩社罷了,她們五六個人個是主要的,另有一些家世不如她們的勳貴千金,組成了一個停雲詩社,每年五月初七,輪流在别人家舉辦詩會。
當然,平常的詩會也是不定時舉辦的,但是隻有五月初七,是比較隆重的一次,到的人也會有許多。
第一次舉辦詩社的花宴,是去年五月初七在文運侯府,做東的是文運侯的嫡長孫女黃三小姐,今年做東的是顧明萱。
這個花宴崔氏也是支持的,這京城裏的大家小姐,将來都是要嫁到各家府上做當家主母的,等各自出嫁了,雖然交情可能會變淡,但是小時候相處出來的情意,關鍵時刻也是能派上大用場的。
所以崔氏何氏不但不阻止,還盡量提供方便。
孫氏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好的,現在何氏禁足,她和崔姨娘,也努力把這個花宴弄好,希望女兒能沾光。
顧明萱不太懂詩詞歌賦,不過,她自然是記得的,前世的這個時候,顧明荷的詩句獲得了滿堂彩,顧玉雯的詩句也被小誇了兩句,由此可見,顧明荷是真的挺有才情的。
可再有才情,也抵不過她腦中記得顧明荷前世做過的所有的詩詞啊。
前世顧明荷可是皇後,所有的閨閣千金、貴婦命婦,隻要想要巴結讨好順安侯府或者是直接巴結皇後的人,那個不是把顧明荷在什麽年紀、在哪兒、寫出了什麽詩句、如何的好如何的妙這些東西記得熟熟的啊,就爲了能在有機會的時候,奉承那麽一兩句,讓顧明荷這個皇後記住她們。
那個時候,自己雖然痛恨她,可是也不得不與别人一樣,死記硬背顧明荷的那些精彩的過往,免得到時候與人應酬的時候,别人說起來,她什麽都不懂,被排斥。
沒想到,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不知道,當與顧明荷一直較勁的黃三小姐,發現顧明荷竟然是個無恥的抄襲者的時候,她會如何呢?
顧明萱笑了,緩上了顔色淺淡卻不失端莊的衣服去了舉辦詩社的采風亭,畢竟,何氏和顧明芝都在生病,她穿得太華麗了,不合适。
清淡素雅,才比較得體。
詩社很熱鬧,顧明萱等人都去了,甚至還有幾個在順安侯府的閨學上課的幾個借讀的小姑娘,也去了。
而花宴本來應該的絕對的主角之一,文運侯家的黃三小姐,到了的時候,面色卻有些難看。
出門的時候崴了腳,這肯定不會讓人心情愉快,可是她又不能不去,要是不去的話,别人說不定會以爲她怕了顧明荷呢。
哼,顧明荷那個虛僞的臭丫頭,怎麽能和她比。
這一次,她精心準備了一首好詩,還讓大哥給指正過了,不信不能壓過顧明荷那個臭丫頭。
可是,等到最後的時候,她還是輸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輸了就是輸了,她可不是顧明荷那虛僞的臭丫頭,痛快的認輸之後,黃三小姐便回府了。
還沒走到自己的閨房,路上便遇到了敏姨娘的女兒,她的五妹妹。
黃五小姐看到黃三小姐氣悶的樣子,“咯咯”笑出聲來,譏諷道:“怎麽,又輸了?你看你,好強辦了停雲詩社,結果,就是送過去給人踩,讓人踩着你揚名的吧……哼,你便是有了停雲詩社又如何?不讓我這樣的庶女參與又如何?還不是要做陪襯,給她人做嫁衣裳,真是……犯賤。”
小小的女孩,精緻的眉眼,殷桃小口,看着很可愛,突出的話,卻惡毒的很厲害,黃三小姐面色一變。
最後,她卻隻能捏緊了帕子,高昂着頭,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是想要爲母親争光,讓母親沒有那麽艱難的,可是,無論她如何的努力,父親的眼中,卻還是隻有敏姨娘母女子。
也是,誰讓敏姨娘生了父親唯一的兒子呢。
黃三小姐不禁想到了顧明萱。
她和顧明萱的情況其實是差不多的,華清郡主也隻生了顧明萱一個,何氏才生了順安侯唯一的子嗣,可是,順安侯對顧明萱卻非常的疼愛,反觀自己……呵呵。
黃三小姐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她還記得,今日顧明萱不卑不亢的樣子,雖然她額頭上的傷疤依然的醜陋,可是她大大方方的展露出來,不遮掩不自卑不矯情,黃三小姐甚至都有些羨慕她了。
輕籲一口氣,黃三小姐默默回了屋子,隻覺身心疲累。
而顧明萱此時,則是有些眩暈,她的計劃,竟然失敗了?
顧明萱心中有些苦澀,不是沒有更精巧的設計,隻是這樣的事情,一定是要十分信任的人去做的才行,可她身邊,偏偏就缺這樣的人手,因此,隻能設計一個最簡單的辦法。
但是沒想到,卻也失敗了。
原計劃雇傭來阻攔文運侯府馬車的醉漢麽,竟然在最開始鬧事的時候,便被酒樓的人給直接打暈了……
顧明萱心底無奈苦笑,真是……沒法子。
其實如果這件事情勞煩莊嬷嬷的話,她也是能找到人幫自己的,可是莊嬷嬷受傷,她不舍得讓莊嬷嬷勞心勞力——仇是要報的,但是報仇不能以親近的人爲代價。
那樣就算是報仇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顧明萱慢慢開解自己,終于放開了心,沒關系的,顧明荷這才是出名的第一步,接下來顧明荷要到能嫁人,還起碼有五年的時間,夠她謀劃的了。
哼,到時候,自己的甯海衛已經形成,不信弄不掉顧明荷。
顧明萱又想起了今日的情形,顧明荷果然寫得就是她記憶中的那一首——
東風袅袅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
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不管怎麽樣,這一世,有些事情變了,例如鳳卿璃和淑妃娘娘,可是有些事情還是沒有變的,例如顧明荷的那些詩句,這就好,這樣的話,她記憶中的那些詩詞,顧明荷總有再次用到的時候。
或者截胡,或者污蔑她抄襲,總有一個辦法,能弄壞她名聲的。
而明天,是父親難得的休沐日子,她也會讓父親知道一下,顧明荷的真面目,當然,先要讓人和崔姨娘通通氣,讓崔姨娘明日幫她說說話,畢竟有些話,她并不适合說,崔姨娘來說,會合适一些。
顧明芝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冬青和冬雲的聲音。
冬青說:“發燒了呢……唉,小姐的腿上都青腫破皮了,昨天雖然揉着散開了一些,可是看起來還是很厲害,小姐連站都站不起來,真是看着就心疼。”
“是啊。”冬雲接口,說道,“這次小姐可是受苦了,要是夫人在的話,不知道多心疼呢,可惜夫人現在也被禁……也生病了,不能來看小姐。”
熱熱的毛巾敷在了額頭上。
“呆會兒你去找找守門的嬷嬷,多給點賞錢,讓她們通融一下,去求求三小姐,給小姐找點好的傷藥,免得留下疤痕。”
被角被掖了掖,唇邊,有一點兒溫水慢慢滋潤着。
“三小姐?哼,你就死了那個心吧,三小姐要是有心,早就送來祛疤的藥了,再說了,以老夫人和侯爺對三小姐的.寵.愛程度,隻要三小姐肯替小姐求情,老夫人和侯爺肯定不會舍得三小姐那般的難過的,你看她,隻是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生怕因爲給小姐求情讓老夫人和侯爺生氣,真是冷血的很。”
“掐死你個臭丫頭,什麽話都能亂說。”
“我說的不對麽?三小姐,哼……她那麽聰明,怎麽會沒辦法呢。”
“……畢竟是主子,别說了,以後隻好勸着小姐不要那麽沖動了,不管怎麽樣,小姐也是侯爺的親生女兒,隻要小姐以後不要沖動,侯爺肯定會原諒小姐的。”
“我就是心疼小姐……”
又換了一塊熱熱的毛巾。
“别說其他的了,天快亮了,記得天亮了趕緊去求求兩個嬷嬷,務必要讓她們去求三小……去求老夫人,給小姐請個大夫來。”
已經從求三小姐,變成了求老夫人,似乎,她們也絕對的,求三小姐是不靠譜的。
顧明芝迷迷糊糊間,記下了這些話,顧明荷,冷血——不爲她求情。
要乖巧,父親才會原諒她。
又沉沉睡了過去。
沒看到冬青和冬雲閃爍的眼光。
天光已亮,顧明萱打扮好了之後,先去給崔氏請安,剛坐下沒多久,顧文謙也便到了。
一衆人說說笑笑之時,齊嬷嬷求見,行禮之後,說道:“老夫人,侯爺,蔡媽媽來回報,說是四小姐四更天的時候燒了起來,得趕緊請大夫了。”
崔氏眉頭一皺,她可沒打算折掉一個孫女,因此,無奈說道:“去,趕緊去請錢大夫來。”
顧文謙雖然很生氣,但是現在女兒燒了起來,他也是擔心的,皺了皺眉。
顧文謙擔心是擔心,可是要讓他開口說要去看顧明芝,總有些說不出口,本來說好的跪祠堂十天,結果她前面敷衍,後面爲了順安侯府的面子,還是減免了,這樣的縱容,讓顧文謙有些羞慚,絕對對不起顧明萱,因此雖然焦急,卻隻是端着臉。
“父親,我們也去看看四妹妹吧……”顧明萱扯着顧文謙的袖子,低聲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