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朽木難雕

顧明荷心底把這一對愚蠢的母子罵了個遍,口中卻溫柔說道:“母親,女兒不是不疼芝兒,隻是現在祖母和父親都在氣頭上,女兒越是求情,祖母和父親越是惱怒,反而弄巧成拙,不若等過兩天,祖母和父親的氣消了一點,女兒再求祖母,讓女兒去看望芝兒,到時候女兒就說芝兒誠心悔過,再說芝兒身體受不住,說的凄慘一些,祖母肯定會松口的,祖母松口了,父親也不會違逆了祖母的意思……”

何氏聽着,隻覺得很有道理,顧明芝聽着,也覺得是這樣的,可是,她心底還是委屈的,不由得又開始哭泣,顧明荷忍了又忍,對這個扶不上牆又總是拖她後腿的爛泥柔聲勸道:“芝兒,現在父親正在氣頭上,姐姐不能幫你去求情,你不要生姐姐的氣好麽?你放心,姐姐肯定是疼你的,不會放着你不管的。”

顧明荷又說道:“芝兒,這次受了罰,你可得長點記心,知道麽?以後别這麽莽撞了,大姐姐就是大姐姐,你可以不喜歡她,但是絕不能對大姐姐不敬,甚至辱罵大姐姐,知道麽,大姐姐是父親的嫡長女,是順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她丢臉就是順安侯府和父親丢臉,她被羞辱,就是順安侯府和父親被羞辱,你明白了麽?”

“我不甘心,她明明是個……”顧明芝還是不服氣,這會兒顧文謙不在了,她膽子又大了起來,不過,在顧明荷的目光注視下,顧明芝終于沒有把“小賤種”三個字說出口,隻是委屈地扁扁嘴。

我也不甘心,憑什麽她一回來,我就從最矜貴的順安侯府二小姐,變成了繼室女,身份直降?可是其實想要解決很簡單不是麽?沒有了容貌,一切就都是白搭了,找到問題的症結,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掉,不久好了麽?隻要她再不能壓過我,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何必這麽介懷?

顧明芝的不受教,讓顧明荷忍不住有些焦躁,這個蠢貨,罵人還罵得那麽高調那麽嚣張,被抓住了還有臉哭,現在還死不悔改,真是……面上柔婉的笑意一直沒有消退,顧明荷握住了顧明芝的手,問道:“芝兒,你想不想快點從祠堂出來?”

“明明就是那個小賤……就是她的錯,父親偏心,爲什麽我要去跪祠堂?”顧明芝由始至終,都不認爲自己錯了,這一刻,還在犟嘴,顧明荷面上的完美溫婉笑容忍不住斷裂了一下,蠢貨,現在不是父親偏心不偏心的問題好麽,就算是父親偏心了,你能讓他不偏心麽?

既然不能,爲什麽要去硬碰硬,自己找不自在?不喜歡顧明萱?沒關系,她也不喜歡顧明萱,但是這種不喜歡,藏着就好了,在父親面前裝裝樣子有那麽難麽?最起碼,要給顧明萱難堪,也不能口出惡言啊,這不是直接授人以柄麽。

這蠢貨,腦袋裏面全是漿糊麽?

顧明荷懶得再勸了,等她在祠堂跪兩天,想來到時候會好勸一點,因此,她說道:“冬青,去給四小姐收拾幾件厚衣服,免得着涼,還有首飾隻能帶素銀的,芝兒,你好好随着齊嬷嬷去,不要鬧,知道麽,你越是鬧,父親越是生氣,所以,不管是在誰面前,你都要說你知道錯了,你很後悔,知道麽?”

顧明芝張嘴要說什麽,但是在顧明荷看似溫和但是充滿了堅持的目光下,隻能扁扁嘴,不吭聲。

祠堂自然是順安侯府中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但是除非是年節或者是婚喪嫁娶之類的大事,等閑是不會開祠堂的,除了專職打掃祠堂的仆人之外,平日幾乎沒人會來,而且祠堂這種莊重的地方,也不允許别人随意進出。

因爲沒有人氣,所以祠堂便是再重要、打掃的再幹淨,也總有一種陰沉潮濕的感覺。

顧明芝是來反省的,但是她是一個女孩,沒有資格進祠堂裏面跪着,所以,她隻能跪在祠堂外面——青石闆上放一個舊蒲團,然後跪上去,這就是祠堂反省的标準架勢,無論是誰都是一樣的,便是崔氏将來犯錯了,要進祠堂反省,也就是這個待遇。

顧明芝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受過什麽苦,甚至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外面,除了偶然遇到宗室女之外,幾乎都是被人捧着的,何曾受過委屈。

此刻,孤零零跪在祠堂裏,身邊隻有崔氏身邊的兩個嬷嬷盯着,免得她對祖宗不敬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

高大的樹木,冷冷的風,廊上挂着的昏黃的燈籠,面無表情一聲不吭的兩個嬷嬷,以及,風吹動了燈籠時候,那随風搖曳的樹影,在這寂靜的夜裏,是那麽的的陰森可怕。

顧明芝跪着跪着,就又哭了出來,一邊是腿已經開始隐隐作痛了,一邊是,心裏委屈,當然,還有害怕,她從未這麽的受過搓磨。

而在百合堂裏,顧明荷的耐性,已經快要被何氏的哭泣埋怨給磨得消失殆盡了。

聽聽,什麽叫做她冷淡,不給芝兒求情?什麽叫做祖母最疼她了,去求求祖母讓芝兒繼續在百合堂西跨院住吧?什麽叫做芝兒一個人住,要是晚上害怕,可怎麽辦才好?什麽父親怎麽那麽的狠心,竟然要芝兒跪祠堂還禁足兩年?

顧明荷真的很想撬開何氏的腦袋,看看她的腦子裏面,除了愚蠢還有些什麽東西?

她耐着性子,說道:“娘,女兒說過了,不是女兒不心疼芝兒,隻是現在去求情,隻會得到反效果,是害了芝兒,難道母親還想讓父親多罰芝兒兩天?”

何氏不吭聲了,她也知道大女兒說的對,但是,她就是心疼芝兒啊。

“那……你到時候求求你父親,讓芝兒搬回來住啊,菊香小築那麽點地方,芝兒怎麽住得慣。”何氏又提要求,“芝兒是你的妹妹啊,你要疼她才是。”

顧明荷臉上溫婉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菊香小築哪裏小了,明明那一處雖然不算大,但是無論是建築還是景色,都是處處精緻,處處玲珑,很能拿得出手的啊,畢竟菊香小築,原先就是給順安侯府的千金小姐住的地方,顯然父親雖然生氣,但是還是疼芝兒的,所以才選定了菊香小築,而不是其他地方。

自己呢?自己從小住在榮安堂的暖閣裏,就算是咳嗽一聲,就算是掉個眼淚,都會讓祖母瞬間知道,所以她不敢哭,不敢有自己的情緒,甚至睡覺,都不敢翻身,隻怕祖母不喜歡她了。

在她的記憶裏,全都是周圍人教導她,祖母喜歡吃什麽,祖母喜歡喝什麽,祖母喜歡被人用什麽力道捶肩捏腿,祖母的衣服喜歡什麽花色,祖母喜歡二小姐怎麽樣……

所以她從會走路,就要給祖母崔氏端茶倒水,隻爲了那一句“喲,我們荷兒真乖”“二小姐真懂事”,會拿筷子起,就要給崔氏夾菜,換來一句“祖母的心肝啊……”“二小姐真孝順”。

她從來沒有自己的空間,十一年,隻有祖母喜歡,沒有自己喜歡。

都是女兒,何氏這般表現她對顧明芝的疼愛的時候,何氏逼着她爲了顧明芝求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的心,也會疼的——她也希望有人這般全心全意的愛她、爲她着想啊。

顧明荷真想站起來,大聲質問何氏,顧明芝是她的女兒,那她顧明荷和?是不是她女兒,是不是!

忍了又忍,顧明荷終于還是沒忍住,她說道:“芝兒九歲了,該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了,母親,你要是爲了芝兒好,就讓她住在菊香小築,好好地接受嬷嬷的教導吧。”

何氏怔了一下,之後,猛然揚頭,問道:“什麽意思?你是說我不是爲了芝兒好?你……你自己不願意爲了妹妹出力,你還埋怨我,荷兒,你……”

又來了,又來了,什麽叫做我不願意爲妹妹出力?難道我天生就要爲了别人而活麽?顧明荷抿着唇,心中一片的暴躁,面上的笑容,卻更溫婉、更柔美了三分,她柔聲說道:“母親,再過兩年,芝兒就要開始相看了,到時候,她還是這般的口無遮攔,若是被婆家的人嫌棄了,被丈夫厭棄了,難道我們還能打上門去,讓人家家裏的人,站直了給芝兒罵不成?”

“母親,芝兒嬌憨活潑,直率單純,特别讓人喜歡,女兒知道您是心疼芝兒年紀小,女兒也心疼芝兒的,可是,誰讓芝兒是女孩呢,女孩總要嫁人的,到了婆家,可沒有人會真心心疼媳婦的,隻有現在好好的教芝兒,到時候才能讓芝兒過得好啊。”

“您這樣,隻.寵.着她,是會害了她的,母親,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到别人家做媳婦,可不比在家做姑娘舒心,爲了芝兒的将來,母親,您要狠狠心了。”

何氏捏着帕子,無言以對,最後,何氏賭氣說道:“反正你說的都是對的,随便你吧,我困了,休息了。”

顧明荷眉宇間掠過一絲冷意,依然笑着說道:“那母親,您好好休息,女兒就睡在隔間,陪您歇息。”

何氏賭氣,繃着臉不去看顧明荷,等到顧明荷快要出去屋子了,又出聲道:“等等。”

“母親。”顧明荷轉身,溫柔看着何氏,等着何氏吩咐。

“你父親,他……他和我翻舊賬,說是,我要是管不好這個家,就讓你祖母來,讓我現在百合堂好好休息,等什麽時候我能管好了,再說。”

何氏沒臉直接說顧文謙剝奪了他的管家權,太丢人了,但是要是想讓顧明荷出主意,卻又不得不說,在顧明荷的目光下,她簡略的把顧文謙所謂的翻舊帳,又描述了一下。

顧明荷垂在袖中的手,攥緊,又松開,攥緊,又松開,好一會兒,才終于把心中的邪火壓下去,她也很是吃驚于顧文謙的決定,但是既然事情發生了,後悔生氣都沒有用的,還是該想想解決問題的辦法才對。

因此,想了一會兒之後,顧明荷柔聲說道:“母親不必擔心,你畢竟是侯府的當家主母,将來有許多的場面,是需要您出門應酬的,隻要您别再惹父親生氣,很快就能出門的。”

她很快就抓住了事情的關鍵,順安侯府是京城一等一的勳貴門第,父親是皇上面前的紅人,頗得皇上的器重,如此,别人家無論是婚喪嫁娶,還是弄璋弄瓦,隻要夠得上的,都會給順安侯府發請帖的,這時候,就需要順安侯府的主人和主母出面應酬了。

這順安侯府的主母,隻有何氏一個,别看崔氏的權威更大,可是,有些場合,崔氏身份太高,反而不适合去,隻有何氏,才是最合适的唯一人選,别人,都代替不了何氏。

何氏聽了顧明荷的話,仔細想想,發現确實是如此,陡然間就覺得有了底氣,是呢,順安侯府是離不開自己的,若是沒有了自己,可怎麽應酬這裏裏外外的權貴啊,總不能,某個公爺嫡子娶正妻,你家竟然是一個妾室上門祝賀吧?

這可是往死了得罪人了。

何氏瞬間就覺得不怕了,隻覺得這順安侯府,實在是離不了自己,繃着的心,也松開了,甚至,她竟然有了一衆“要是突然間有個事情需要順安侯府的主母出面,她就裝病,到時候,看顧文謙他怎麽辦”的拿喬心理。

顧明荷猜不到何氏的心理,但是見何氏的面色松了下來,便知道這一次,何氏聽進去了,所以顧明荷微微松了一口氣之後,再次囑咐道:“母親,您要記得,大姐姐畢竟是父親的嫡長女,您便是不喜歡她,也不要表現出來,好麽?勉強笑一笑,問候一句,其實也不是多難的事情,能讨了父親的歡心,讓父親看重您,豈不是更好?”

“隻要父親看重您,這府中的管家權力,還不是順理成章就又回到您手中了,到時候,您想去看芝兒,偷偷讓芝兒過得好一點,還敢有人說個不字麽?”

“反過來,您要是總是對大姐姐不善,父親心底不痛快,也不讓您管家,您連百合堂都出不去,就算是芝兒缺衣少食了,您也看不到,豈不是更加不好?”

“所以,母親,您聽女兒的,好麽?”顧明荷不知道何氏竟然有了拿喬的心理,這一會兒,還在苦口婆心的勸慰何氏,希望何氏能夠不要那麽愚蠢到老是和顧文謙做對。

何氏心中想得正美,這會兒,被顧明荷勸着,咂摸着顧明荷的話,想着以前女兒教她怎麽辦事,總是能得到她希望的結果,因此,勉強點點頭,說道:“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顧明荷看何氏這樣,似乎是真的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微微松了一口氣,趁熱打鐵,再勸道:“母親,原先郡主娘親的嫁妝,您讓何嬷嬷好好整理了,把鑰匙交給莊嬷嬷,不過是一點兒的東西,隻有您還是當家主母,将來總能慢慢添置的,千萬不要因小失大,好麽?”

何氏的臉色瞬間有些不自然,哪個人……她面色一白,總覺得在女兒面前想起那個人,讓她有些難堪,因此臉色并不好,口氣也很不耐煩,敷衍道:“我知道了,放心吧,會把鑰匙交給那個老虔婆的。”才怪,她願意給,也要那個老虔婆有命接才是。

還有,明明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卻隻叫自己母親,反而叫那個賤婦娘親,真是……這個女兒,怎麽都和自己不親,甚至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疼惜,反而是對那個小賤種,一口一個大姐姐,何氏心中不悅。

顧明荷隻以爲何氏是想到要把鑰匙交給莊嬷嬷就不高興,所以臉色才不好看的,也不在意,溫柔恭敬的告辭之後,去了隔壁的暖閣休息。

*

前一日坑慘了顧明芝和何氏,念頭無比的通達,第二日起來,顧明萱自然是精神飽.滿,看到綠珠出現的時候,她看着綠珠,笑着說道:“昨天你也摔得不輕,不是說讓你今天休息一天麽?”

“小姐身邊就隻有奴婢和綠蕊,若是奴婢休息了,綠蕊一個人哪裏伺候的過來,再說,奴婢皮粗肉糙的,摔一下不要緊的。”雖然也有三等丫鬟在,但是她們等閑近不了身,還是要綠珠和綠蕊伺候顧明萱洗漱。

顧明萱看着綠珠和綠珠,雖然不甚滿意,但是這兩個資質就不太好,再調教也是無用,所以也無可奈何,隻能勉強用了,不過好在綠珠這個丫頭,看起來還算是忠心,起碼,曉得有些主子不适合說的話,她可以替主子說出來,充當急先鋒,免得自己親自下場,難看不說,還容易被人诟病。

所以綠珠還能用。

綠蕊,總歸是差了些,隻是,暫時也沒有可用之人,隻好先這樣了,挑人的事情,還得緩緩,等隔一段時間再說。

換好了衣服,顧明萱笑着對綠珠說道:“去吧,你去歇着,今兒就綠蕊跟我去請安好了。”

說着,又撿起兩隻銀簪子遞給兩人,說道:“昨日.你們兩個都不錯,這個賞給你們,帶着玩吧。”

兩人眼睛就是一亮,心中有些激動,可是嘴上還是推遲了兩句,顧明萱笑着把銀簪替兩人能都别在發上,兩人才一臉歡喜,急忙說道:“奴婢多謝大小姐賞賜。”

顧明萱笑笑,出門去給何氏請安,到了百合堂,就看到百合堂大門禁閉,而門口,兩個陌生的婆子正守着門。

“奴婢見過大小姐。”那兩個婆子和守在祠堂看着顧明芝的兩個婆子一樣,都是榮安堂的人,昨日被齊嬷嬷帶過來的時候,就交代過了,知道自己是做什麽的,兩個人當時心中,和齊嬷嬷剛接到崔氏的命令的時候,一樣的驚駭。

大夫人竟然被禁足了?什麽安心養病,說的再好聽,也是禁足啊。

聽說是因爲大小姐的原因……頭暈目眩中,兩個婆子把顧明萱定義爲絕對不能惹的人,此刻,自然是笑容滿面地行禮,十分的敬畏。

顧明萱早上的時候,自然也已經知道了顧明芝被罰跪祠堂反省以及何氏被禁足的事情,此刻見到兩個陌生的婆子,也猜得到兩人的來曆,因此,笑得很是親切,說道:“兩位嬷嬷免禮。”

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綠蕊,綠蕊愣了一下,等到顧明萱再看過來,才恍然大悟,把一個荷包塞在了其中一個婆子的手中。

不夠機靈,顧明萱一邊這麽想着,一邊笑着說道:“兩位嬷嬷辛苦了,我請兩位嬷嬷喝茶,兩位嬷嬷可别嫌棄。”

荷包輕飄飄的,捏上去不像是銀子,倒像是……金瓜子?這兩個婆子平日裏可是近不得主子身邊的,所以那些豐厚的賞賜向來沒有份,偶然跑跑腿,得幾個大錢,就已經是很好的了,這忽然一下子得了金瓜子,忽然就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甚至,剛剛對顧明萱的敬畏,也少了許多,這大小姐實在是蠢的很啊,不過,也夠大方。

正想着,就聽到顧明萱又說道:“兩位嬷嬷,母親生病需要安心修養,若是沒什麽大事,就不要讓人打擾母親了,知道麽?”

瞬間,就像是一桶冰水澆在身上,兩個婆子都清醒了過來——原來蠢的是自己,對顧明萱的敬畏,也瞬間來了,恭恭敬敬說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的。”

什麽是她們該做的事情?守門!

顧明萱微微一笑,看,能被齊嬷嬷找來守門,就算是個粗使的婆子,也是挺知情識趣的,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她就喜歡這樣聰明又貪婪的人。

“開門吧,我來給母親請安的。”顧明萱說道,兩個婆子讨好笑着,開了門,畢竟,她們隻是奉命守着,不讓百合堂的人進出,可不是不讓人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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