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老爺怕是要氣死了吧,四小姐……肯定免不了被老爺狠狠責罰一頓,還有夫人,定然也會被侯爺遷怒,畢竟,上次的時候,侯爺就已經因爲夫人對大小姐不好的事情,而冷落過夫人了,這次,事情的嚴重性,可是超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顧文謙面色陰沉如水,原來,自己不在的時候,何氏和她的兒女,就是這樣來對待萱兒的麽?
野種?野丫頭?小賤種?滾回鄉下去?
他本以爲,何氏隻是讓萱兒身邊的丫鬟教唆一下萱兒罷了,沒想到,沒想到啊……
萱兒這個做姐姐的,都這麽地小心翼翼讨好了,竟然還被譏諷。
顧文謙正面色陰沉的想着這些的時候,猛然聽到了顧明萱的一聲呼喊,随後就是綠蕊關心的詢問的聲音,顧文謙心一緊,猛然踢開門,沉着臉走進了屋中。
萱兒正倒在地上,一個小丫頭和雯兒正扶着她慢慢起來,另一個小丫頭,看起來似乎是原先墊在萱兒身下的,此刻面色有些白,面露痛楚的神色,而其他人,似乎是吓呆了一般,都沒有動作,而芝兒,則是冷笑看着躺倒在地上的萱兒,面色猙獰。
那樣兇惡的程度,讓顧文謙都有些心驚——他當然見過比這個芝兒還要殘忍惡毒的人,最起碼,戰場上的厮殺就要比這個激烈無數倍,可是,芝兒才九歲,而萱兒,是她的親姐姐啊,而且,還是一直小心翼翼讨好她、絕不敢冒犯她的親姐姐啊。
她怎麽能這樣的沒有人性?
“萱兒,你沒事吧?”顧文謙面對顧明萱的時候,陰沉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兒,他關心看着顧明萱,問道。
“女兒見過父親。”顧明萱其實被摔得有點暈,幸好有綠珠做了肉墊,不然她這樣的小身闆,不定得摔成什麽樣子呢。
“雯兒見過姑父。”顧玉雯見到顧文謙進屋的一霎那,就覺得事情不好了,再看到一臉絕望神色的水芹,怔了一下之後,忽然有些明白了。
怪不得顧明萱一直要激怒顧明芝,原來是掐着姑父回來的時間啊,想來這就是她想要達到的效果吧,别說最後顧明芝這麽用力的推倒她,光說顧明芝嘴裏罵出去的那些話,姑父都不會輕饒了顧明芝的。
而且,因爲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姑父已經對何氏苛待顧明萱的做法,已經很是不滿了,所以對何氏敲冷落,而對顧明萱,則是更加關注和愛護;好不容易,顧明萱不再府中的時間裏,何氏才讓姑父消氣,偏偏今天又發生了這件事情……
這下子,姑父對何氏和顧明芝,怕是失望又憤怒,而對顧明萱,肯定是更加的愛護,更加的嬌.寵.。
此消彼長,顧明萱怕是會慢慢壓過何氏和顧明芝。
最重要的時候,有了莊嬷嬷的存在之後,顧明萱原本舉步維艱的局面,一下子就打破了,她甚至能準确知道姑父回府的時間,并正巧踩在這個時間點上,讓顧明芝按照她的心意,發怒甚至發瘋。
顧玉雯想明白這些的時候,不由猝然而驚,目光,在顧明萱的面容上看了又看;而顧明芝也從得意不屑的狀态,變成了驚愕——父親怎麽回來了?
她怔了一下之後,因爲身上帶着傷,因此隻是坐着說道:“女兒見過父親。”
顧文謙當然不會忘記了她身上受傷了,進門時候,那兩個偷偷說着主家閑話的丫鬟說的很清楚,顧明芝受傷了,若是平時,自己的女兒,顧文謙總歸是會放緩了神色關心兩句的,這一次,他扶着顧明萱坐下,吩咐綠蕊看看顧明萱有沒有受傷,而後冷眼看着顧明芝,問道:“你母親就是這麽教你規矩的?見到自己父親,就坐着連起身都不肯?”
顧明芝委屈地扁扁嘴,說道:“不是的,隻是女兒身上有傷口,所以才沒有起來嘛,父親,女兒身上好疼。”
顧明芝撒嬌,顧文謙卻依然冷冷看着她,說道:“你剛剛推倒萱兒的時候,我看你利索的很啊。”
顧明芝一愣之後,眼眶立即紅了,她哭着說道:“女兒不是故意的啊,是她,是她故意炫耀她有很多首飾的,明明那些首飾娘已經給女兒了,卻因爲她回來了,就要把那些首飾從女兒這邊拿走給她……父親你偏心。”
顧玉雯撫額,何氏生出來的顧明荷,那真是聰明伶俐,人精一樣,似乎天生就進退有度、溫婉娴雅;顧明榕雖然年紀還小,可是也很受夫子的稱贊,一舉一動都很有章法;偏偏生了一個顧明芝,卻真是蠢得……
都是一樣的父母,明明是同胞的血脈,其他兩人都是精華,唯有這個顧明芝,完完全全是個敗筆,可見,這孩子由誰教育,真的是影響太大了,何氏教出來的顧明芝,完全就是一個蠢貨,不但坑自己,還把何氏也一起坑了。
顧玉雯想得這些,顧明萱也想到了,忍不住就想笑,而顧文謙,此刻面色,卻慢慢平靜了下來,看着顧明芝,眼中充滿了失望,他問顧明芝:“那些首飾,本來就是你姐姐親娘的嫁妝,我自然要把那些都給你姐姐,你覺得我做得不對?”
顧明芝怔了一下,委屈說道:“可是……可是,那些娘親都已經給我了呀。”
顧明芝的心中,一直認爲,那些首飾,都是自己的,和顧明萱,根本沒有半絲半毫的關系。
“哪些首飾是你娘的?”顧文謙繼續問道。
顧明芝扁着嘴,無言以對,隔一會兒,才回話說道:“她那麽多的首飾了,給我一點又怎麽樣,那麽小氣又斤斤計較做什麽。”
顧明萱差點要氣笑了,這是什麽邏輯?别人好東西多,就得給她?不給她,就是斤斤計較?強盜搶劫好歹都要出點力氣與苦主糾纏了,她倒好,上嘴皮子一沾下嘴皮子,就把别人的東西據爲己有了,還那麽的理直氣壯——強盜土匪都不如她厲害好麽。
顧文謙的心中,失望到了極點,這個女兒,也是千嬌萬.寵.的,從小到大,他什麽都沒缺過她的,到了最後,卻還是養成了她這樣小家子氣、刁蠻愚鈍的性格,顧文謙深深的後悔,沒有早點把這個女兒帶離何氏的身邊,生生讓何氏這個蠢婦毀了她。
“啊,小姐,你這兒傷到了。”顧文謙正無比失望的時候,綠蕊忽然低聲喊道,顧文謙一怔,急忙回頭問道:“怎麽回事?哪兒傷到了?”
“是手臂上……已經……已經不流血了,好像是早就傷到了的,然後傷口旁邊的黑青,應該是剛剛磕到的。”綠蕊看了一會兒之後,說道,說着說着,她忽然想起來了,“奴婢知道了,小姐手臂上的傷,肯定是那會兒被四小姐推倒的時候被茶杯碎片劃破的。”
綠蕊說着,就自責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那會兒吓壞了,都沒注意到小姐的手臂也被劃傷了。”
顧文謙的面色,已經從陰沉轉爲了平靜,這會兒再聽到綠蕊的話,也隻是眼皮子微微一擡,那兩個愛嚼舌根的丫鬟,可是隻說萱兒把芝兒推倒了,卻沒說芝兒也把萱兒推倒了啊,到底怎麽回事?
此刻,也顧不得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了,顧文謙握着顧明萱的手臂,眼見她白皙纖細的胳膊上,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而在青紫的中間,一條細長的傷痕正往外一點一點滲出血水,傷痕的周圍,已經有凝固的褐色血液,而她的衣袖上,那褐色的血漬,也是十分的明顯,隻是大概原先一直披着披風,所以沒被人看到。
整個傷口看起來像是被利器劃傷之後,已經自己止血了,但是因爲碰撞,又重新裂開的樣子。
顧文謙的面色依然平靜,眼中卻醞釀着憤怒的風暴,他一邊吩咐顧玉雯去傳個話,讓他的貼身長随顧平去他的書房取最好的傷藥來,一邊看了一眼綠蕊,沉聲問道:“說,到底怎麽回事?”
顧玉雯心底歎息一聲,她雖然十分想要留下來看戲,但是此時此刻,看戲時會被卷進去的,所以顧文謙的吩咐正合她心意,顧玉雯便給顧文謙行了個禮,然後又關心了顧明萱和顧明芝兩句,讓她們好好養傷之後,才離開。
一出百合堂的門,顧玉雯面上雖然依然挂着令人憐惜的柔弱笑容,眼中,卻有精光閃爍,隔一會兒,她下定了決心,說道:“沉香,你趕緊去找夫人回來,就說四小姐和大小姐吵起來了,姑父也在。”
沉香一怔,點頭應下,快步而去,半夏不解地問道:“小姐,這次四小姐闖了這麽大的禍,您怎麽還幫着夫人呢?”這時候不是應該遠遠的避開麽?
顧玉雯看了一眼半夏,柔美一笑,細聲細氣說道:“誰說我是幫着夫人麽?”
半夏一怔,不解看着顧玉雯,顧玉雯輕笑,沉香和半夏雖然聰明,不過沒有一個老嬷嬷幫着調教,确實是有點問題,隻好自己辛苦點了,顧玉雯這麽想着,就說道:“明面上,我是賣了夫人一個人情,但是這件事情,若是夫人立即重重懲罰了芝妹妹,放低身段好好向萱姐姐賠罪,也未必沒有挽回的餘地,但是你覺得夫人肯麽?”
“夫人心底,厭惡極了大小姐……不太可能會低頭,何況還要重罰四小姐。”半夏微一猶豫之後,如是說道。
顧玉雯面上的笑容不變,卻輕輕點了點頭,對半夏說道:“你想得不錯。”
半夏就更不解了,夫人其實脾氣有點急,而且因爲是小戶人家出身,眼皮子淺,便是做了許多年的侯府夫人,已經改變了不少,但是一旦生氣起來,原先有些急躁的脾氣,就會顯露無遺。
呆會兒夫人回去之後,面對侯爺的惱怒,夫人肯定會爲四小姐辯解,說不定還會污蔑大小姐,而侯爺,本來就更喜歡更心疼大小姐,又親耳聽到四小姐大放厥辭,謾罵大小姐,而且還把大小姐推倒地上,受了傷……
眼見爲實之下,侯爺肯定已經給四小姐定了罪,而且本來确實也是四小姐的錯,還是大錯,可是夫人一旦爲了四小姐與侯爺起了争執,侯爺自然是不會與夫人吵的,他不是會吵架的人,可是,侯爺有雷霆手段。
夫人越是不肯服軟,侯爺隻會越是生氣。
“那……可是,我們爲什麽要幫大小姐呢?”半夏還是不解,不由出聲問道,這一次,顧玉雯沒有說話,她望着這花團錦簇的順安侯府,纖細的手指慢慢握緊了手中的錦帕,爲什麽要幫大小姐?
不,她不是幫顧明萱,她是爲了自己,何氏這個人,心胸狹隘,對華清姑母獨占姑父的.寵.愛嫉妒非常,因此,隻要是華清姑母親近的人,她都厭棄,如莊嬷嬷,如自己。
這樣的一個何氏,若非是她與顧明芝交好,偶爾能讓顧明芝固執起來,堅決要帶她出門,恐怕她根本别想出現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貴婦面前。
顧明萱送上了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她不能不抓緊——之前維護顧明芝,那是因爲顧明芝的存在,可以讓自己争取到那偶然能出府見人的機會,以及,顧明芝邀請其他官家千金來做客的時候,她也能露個臉;現在顧明芝的醜惡形态被姑父抓了個正着,顧明芝最輕最輕,也是要禁足的,沒有了顧明芝,何氏應酬的時候,絕對不會帶着她的。
她要求的很簡單,隻想借着順安侯府的權勢,找一個差不多點的人家,找個還不錯的夫君,一輩子錦衣玉食罷了,可是何氏,卻一定要斷了她的生路,她都十三了,可她一年能出去應酬的次數,頂天了兩三次,既然如何,就借着這個機會,讓何氏也被姑父厭棄吧。
當然,她的算計能不能成功,還要看老天給不給面子,顧明荷,可沒有何氏這麽的蠢。
顯然老天還是很給顧玉雯面子的,沉香過去的時候,輕寒已經轉達完了顧明荷的話,轉身回去了,而何氏,正滿臉不高興地往百合堂走。
沉香把話一說,何氏立刻就急了,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往回走,何氏更是心急如焚。
等到何氏到了百合堂的時候,綠蕊剛剛把今天請安時候發生的事情叙述完畢,綠蕊沒有添油加醋的誇大事實,甚至還有些戰戰兢兢的,但是,也基本完全還原了事情的真相。
顧文謙眼皮子微擡,看了已經乖乖站起來、眼中含着淚花的顧明芝一眼,什麽茶水太燙,明明就是心中有氣,拿小丫鬟撒氣罷了,至于接下來的事情……
“你有什麽話可說?受傷了,很了不起麽?”顧文謙冷冷讀者顧明芝說道。
顧明芝臉色一白,她有些被吓到了,急忙辯解道:“父親,不是……我……”顧文謙面色說好聽點是平靜,說難聽點,那就是面無表情,冷肅無比,顧明芝印象中的顧文謙,雖然不是很愛笑,但是對她還是很疼愛的,她從未見過顧文謙如此無情的模樣。
顧明芝終于怕了,眼淚吧嗒吧嗒落下,抽噎着說道:“父親,芝兒……”顧明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害怕了,可是,想到自己要對顧明萱低頭,顧明芝就怎麽都無法把那句話說出去。
“如此不孝不悌,顧明芝,這麽多年,你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顧文謙雖然也是飽讀詩書的人,但是他本身是武将,并不是單純的文人,武将多是直來直往的,顧文謙也不例外,所以這話說的很重。
“父親,四妹妹總還小……”顧明萱已經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因此,她扯了扯顧文謙的衣袖,在顧文謙低頭看她的時候,低聲勸道,“父親别這樣,您吓到四妹妹了。”
“她這麽厲害,怎麽會被吓到呢?”顧文謙魚顧明萱說了一句之後,轉而看着顧明芝,平靜說道:“芝兒,我一直以爲你雖然任性了一點,但是你年紀小,而且你的任性也并不過分,所以從未說過你什麽,但是我卻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心胸狹隘,如此的粗鄙歹毒,萱兒雖然從小流落在外,但是她是你的親姐姐,你辱罵自己的親姐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連你的祖父祖母和父親,一起罵了進去?”
“侯爺,您怎麽能這麽說芝兒?芝兒活潑直爽,心思最是單純不過了,以前的時候,芝兒如何的可愛您也不是不知道,肯定是萱兒說了什麽,讓芝兒不高興了,芝兒才會推倒萱兒,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何氏一進屋子,就聽到顧文謙那麽的訓斥顧明芝,立時便想都不想地爲顧明芝辯白,同時,暗示顧明萱是個攪家精,自從有了她的存在,單純的芝兒才會落入圈套,做出這些不好的事情。
顧文謙聞言,心底強壓的怒火,更加的旺盛,他看着何氏,一字一頓說道:“這麽說來,是萱兒教唆芝兒罵她小賤種了?”
何氏一怔,看了一眼顧明芝,見顧明芝神色見滿是害怕和惶恐,何氏立時覺得小女兒受了委屈,需要保護,上前兩步護在了顧明芝的身前,咬着牙強辯道:“芝兒雖然不該如此說,可是若非是萱兒故意激怒芝兒,芝兒也不會這樣激動以至于說錯了話,妾身知道侯爺心疼萱兒在外面受苦了,可是芝兒也是您的女兒,您怎麽能爲了萱兒,這般的責罵芝兒呢,芝兒也是您的女兒啊。”
顧文謙冷笑一聲:“這樣污蔑祖宗、辱罵親姐、不孝不悌的女兒,本侯要不起。”
何氏怔然,她沒想到,顧文謙竟然這麽說顧明芝,回神之後,忍不住眼睛一紅,說道:“侯爺,芝兒以前是什麽樣子的,您也不是不知道,她明明嬌憨可愛的,您怎麽能這麽說她?再說了,芝兒摔倒地上之後,身上多處劃傷,您隻知道心疼萱兒挨罵,怎麽不知道心疼一下芝兒受傷?”
何氏不說還好受傷的事情還好,她一說顧明芝受傷的事情,顧文謙的面色就更冷了,他冷冷看了一眼顧明芝,而後同樣冷冷看着何氏,說道:“受傷?那是她活該,既然她喜歡,我何必要心疼?”
何氏身子晃了一晃,她就知道,隻要這個小賤種在,自己和自己的兒女,在顧文謙的心中,就完全沒有地位了,但是,她卻也沒想到,顧文謙竟然真能如此的無情,看着顧文謙,何氏顫抖着說道:“侯爺,芝兒是您的女兒啊?”
“是,芝兒是我的女兒,她受傷了,你叫了錢大夫進府,給她包紮給她傷藥給她開安神湯藥,讓她好好休息,萱兒也是我女兒,她也受傷了,可不要說你給她包紮上藥了,你怕是連發現都沒發現吧?”
“我早就和你說過,萱兒不是你生的,我沒有要求你視若己出,隻要你不要太過分就好,可是,你做到了麽?”顧文謙盯着何氏的眼睛,問道。
何氏咬着牙,她怎麽可能承認自己對顧明萱不好呢,因此,她努力站直了身體,努力讓自己正是顧文謙的眼睛,說道:“妾身對萱兒,自然也是很疼愛的。”
顧文謙被氣笑了,最近積攢的怒火,一次性全都發洩了出去,他冷冷看着何氏,言辭鋒利如刀,道:“很疼愛?魏嬷嬷和那兩個丫頭天天教唆萱兒與本侯疏遠是怎麽回事?”
“那是她們那些下人鬼迷心竅,妾身疏于管教,妾身知錯了。”何氏咬着牙,不松口。
“好一個鬼迷心竅疏于管教?”顧文謙冷笑,“那天,趙宗元那個小兒被萱兒質問的啞口無言的時候,你提起裙子,抖啊抖的,在做什麽呢?你也鬼迷心竅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