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謙聽得崔姨娘口中對顧明萱的敬重,面色便緩和了許多,說道:“有心了。”
雖然隻是一句話,聽起來不鹹不淡的,但是崔姨娘知道,這對顧文謙來說,已經是很難得的誇獎了,因此很是高興,又說了一會兒話,崔姨娘就識趣地告辭了,崔姨娘離開之前,顧文謙想了想,對她說道:“你去和夫人說一聲,大小姐給四小姐求情,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這次就先免了她的禁足,若是以後再犯,絕不輕饒。”
崔姨娘聞言,溫柔笑着應下,心底卻微微有些得意,侯爺甯願讓自己傳話也不肯見四小姐,看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也是,大小姐是野種的話,身爲大小姐的父親,侯爺又是什麽呢?
不緊不慢到了百合堂,崔姨娘雖然心底偷笑,但是面上還是恭恭敬敬地,把顧文謙的話給轉達了。
何氏眼前一黑,這是幾個意思?顧明萱那小賤種竟然告狀?我呸,什麽求情,明明就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
借由青梅的口,再加上莊嬷嬷在順安侯府的人脈,很快莊嬷嬷和顧明萱就知道了府中發生的事情。
莊嬷嬷便笑了,說道:“崔姨娘是個伶俐人。”
顧明萱點點頭,前世崔姨娘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既不幫忙也不嘲笑,其實已經算是很難得的了。
兩邊就這樣互通消息,轉眼兩個月的時間就要到了。
快要回順安侯府的前一天晚上,莊嬷嬷正在教導顧明萱,“小姐不要小看那些奴才的作用,想順安侯府這樣的累世勳貴,家裏的世仆都是彼此串聯的,七大姑八大姨彎彎繞繞的,現在清華園伺候的人還少,小姐現在沒有自己的人手,不若就選一些世仆到清華園裏,像是老夫人的陪房、侯爺身邊長随的親戚、二太太身邊得用人手妯娌侄女之類的,小姐明白爲什麽要這麽選麽?”
“嬷嬷,萱兒明白的。”顧明萱抿唇微笑,說道,“若是讓何氏選人,到時候清華園還是她的天下,我什麽做不了,反而是這樣選出來的人,起碼有一大半不會隻聽她的,而且這樣做,先賣了家裏一些體面的老仆面子,總歸她們要對我有三分好感的;再就是,若是何氏想要安插自己的人,就要把現在占位置的人擠下去,指不定就得罪了誰了,到時候哪些人來個陽奉陰違的,何氏也要頭疼的。”
所以何氏同意不同意,對顧明萱來說都沒有損失,但是對何氏來說,同意了,她就再也控制不了清華園了,且那些進去當差的人,感恩戴德的對象是顧明萱,而不是她;不同意,那就立即把人得罪了;總之,不管怎麽做,都對她沒什麽好處。
莊嬷嬷看着顧明萱,滿眼的驕傲,這就是郡主的女兒呢,聰慧之處,與郡主當年不相上下。
兩個月的時間,顧明萱已經大變樣,便是此刻顧文謙站在她面前,怕是也認不出她來。
肌膚變白了,變得細膩了,又很有光澤;頭發被剪短了一些,枯黃的頭發****被頭油養護,早晚又有人給她用牛角的梳子通頭發,氣血通暢之下,枯黃的頭發有了光澤,新長出來的顔色黑亮,與之前的枯黃成了明顯的對比;枯瘦的身體長肉了,雖然看着還很瘦,但是這種瘦,看起來是比較精神的那種,而原先的瘦,則是幹癟,生機不旺。
她的走路,雖然還不能像是那些從小就被悉心教導的大家閨秀公侯千金那般步步生蓮,卻也頗有章法了,姿态優雅;她面上的笑容,再不會有種卑怯的小家子氣;一舉手一投足,雖然還不能有少女的柔美風姿,可是卻有種疏朗大氣的感覺,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一般的舒适——春風也是不同的,顧明荷那樣的春風,帶着些刻意和隐隐的優越感;顧明萱這樣的春風,有種大氣的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