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兒侯爺對大小姐那麽好,夫人心底肯定是不忿的,但是這種生氣的理由又不能宣諸于口,所以何氏心底的火氣大得很,剛剛還有一個小丫頭因爲茶水稍微燙了一點兒,被夫人身邊的何嬷嬷狠狠掌嘴了呢。
誰都知道這是遷怒,因此,不敢在這個時候招了何氏的眼。
何氏處置完了小丫頭,正在絞着帕子坐在自己屋裏,心頭又是氣憤、又是傷心,還有些害怕。
中午自己讓人去請顧文謙來用午飯,顧文謙卻拒絕了,隻在書房簡單用了午飯,剛剛自己去求見,卻被堵在了書房的院子外,守門的侍衛說是現在侯爺忙,等有空再請侯爺過來叙話。
話說的很客氣,但是态度很堅決,顯然,這是顧文謙的命令,顧文謙對自己雖然從沒有對華清郡主那般的..寵..愛,卻一向還算是溫和,很注意維護她的體面,但是昨天今天,顧文謙卻先是警告她,又落她的面子,想來是真的生氣了。
可惡的賤人,死了這麽多年了,還留下一個小賤種膈應自己,怎麽不一起死了算了,何氏一邊詛咒,一邊想法子,她一定要把把這件事情圓過去才行,不能讓侯爺帶着怒氣離開。
何氏正着急的時候,二小姐顧明荷過來了,何氏一見到顧明荷,立即拉着女兒的手訴苦,顧明荷雖然才十一歲,但是因爲她生得高挑,面貌美麗,姿态優雅,因此看起來竟然能比何氏還從容幾分。
含着微笑耐心聽完何氏的訴苦,顧明荷柔聲說道:“母親不必擔心,您最多也就是一個失察的過失,父親便是生氣,也不過是一兩天的時間,隻要您以後做得好好的,父親會消氣的。”
“您若是着急求父親諒解,那便親自帶些名貴補藥去看姐姐,然後再去求見父親,就說母親您要對楊大公子救助姐姐表示感謝,但是又不知道以後和楊丞相家該保持何種程度的交往,想請父親參詳參詳,您示弱一些,父親會高興的。”顧明荷見何氏還是有些着急,便幫着何氏出主意。
“還是我的荷兒聰明……放心,爲了你們,母親也會好好求你父親原諒的。”何氏一聽竟然要自己去向那個小賤種喧寒問暖,就有些膈應,但是她也知道,大女兒的話是完全正确的,因此隻能不情不願答應下來。
顧明萱在自己屋裏,一聽到何氏竟然又來了的消息,微微一怔之後,便急忙下床,然後慢吞吞走到寝室門口,正巧遇到跨步進來的何氏,顧明萱便趕緊送上一個卑弱的微笑,說道:“母親有事叫女兒過去就是了,怎敢勞動母親來看女兒,母親快坐。”
何氏拉着顧明萱坐下,說道:“年底事情多,這侯府裏的、莊子上的、鋪子上的,都要一一打理,還有你父親的同侪好友,咱們家的親眷故舊,都要一一備下禮物,母親忙得腳不沾地的,實在是疏忽了你,都是母親的不對,萱兒可不要怪母親才好。”
顧明萱連忙接口,細聲細氣說道:“母親對女兒是極好的,看這屋子的擺設就知道了,萱兒感激母親還來不及,怎麽會怪母親呢。”
這何氏剛剛還氣得很,轉眼就能拿出笑臉,扮着慈母的樣子來找自己表演母女情深了,自己上輩子那麽傻,栽在何氏的手中實在是不冤。
何氏又和顧明萱扯了幾句,見她一直不知道真傻還是裝傻,滿口的胡話,何氏輕輕皺眉,而後笑着說道:“對了,母親來,是還想問一下,到底楊大公子是怎麽幫了你的忙的?這總歸承了别人的情,于情于理,都要上門道謝才是。”
“啊……楊哥哥啊……”顧明萱的面色微微一紅,有些羞怯說道:“就是那天在平遠伯府上,春雪不見了,女兒跌進了假山洞裏,後來等趙世子離開了,女兒喊救命,楊哥哥就來了。”
看着顧明萱羞紅的臉頰,何氏眼中閃過不屑,這般醜陋,還敢想着楊大公子,真是醜人多做怪,不過,倒是讓她想出該如何幫着長信伯府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