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書房,顧明萱就聽到了顧文謙因爲憤怒而提高的語調:“怎麽,趙世子是覺得小女配不上你是不是,當年定親的時候趙世子怎麽不反對,到了今天小女容貌受損,你們就來退婚了,原來趙世子喜歡以貌取人?”
趙宗元也是怒氣沖沖,張口便反駁顧文謙,說道:“非是小侄以貌取人,隻是顧大小姐明明與小侄定親,卻整日裏追着楊旭瀾跑,昨日竟然還送楊旭瀾鞋子,這豈是大家閨秀應該的作爲麽?”
“女子應該溫婉貞靜,小侄也不求大小姐像是二小姐一般溫婉,可最起碼也要有些女孩子的樣子才是,怎麽都不該與男子怄氣,還把楊三弟推進水中吧。”
“這樣的女子,便是貌若天仙,小侄也是不敢娶回家的,否則将來一言不合,把小侄母親推倒在地,小侄該怎麽辦才好?試問,這樣的女子,世伯會爲立凱賢弟娶來麽?”
不過是幾句話,有理有據的,讓顧文謙一下子就無話可說了,因爲,趙宗元說的都是事實,他也曾想好好教導女兒的,但是每次和她一說話,看見她畏畏縮縮很是害怕自己、甚至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就不忍心再說什麽了。
這個女兒,他真是虧欠太多了,本來就心疼她,再看見她瘦骨伶仃的樣子,顧文謙心底,便再也不忍苛責。
此刻,被趙宗元擠兌着,顧文謙啞口無言,但是他卻還是冷哼一聲,說道:“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你父母也同意的?”
顧明萱抿了抿唇,輕敲了一聲之後,自己推開了門。
“父親,既然趙世子想要退婚,這婚,就退了吧……”顧明萱站在門口,看着氣得臉色通紅的父親,輕聲說道,顧文謙一見顧明萱瘦小的身影,立即走了過來,擔憂說道:“你昨日才落水受寒,怎麽不好好歇着,出來做什麽?”
因爲着急,語氣便有些兇,若是以前的顧明萱,隻會以爲自己又惹了父親不喜歡,進而害怕到不敢說話,但是現在,顧明萱卻知道,父親隻是擔心自己,所以才會着急擔憂,因此,心中隻覺得無比溫暖,但是,她現在還不能轉變太快,隻能是怯怯一笑,對顧文謙說道:“剛剛春草說趙世子來退婚了,魏嬷嬷就說,既然趙世子無意,女兒就算是勉強嫁過去也沒好日子過,讓女兒過來說願意退婚,女兒想想也是的,所以就過來了。”
魏嬷嬷和春草聽到顧明萱的話,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自己私下裏勸說的話,怎麽能放在台面上讓侯爺知道呢?果然,顧文謙一聽顧明萱的話,面色一冷,刀劍一般銳利的目光,在魏嬷嬷和春草面上轉了一圈,之後,忽然想起今兒女兒竟然和他一下子說了這麽一長串的話,心下歡喜,便猛然轉頭看着顧明萱,然後柔聲說道:“這事情萱兒不必擔心,有爲父在,總不會讓你受了委屈就是,你就安安心心等着做新娘子吧。”
而一直沒有出聲的何氏,剛剛還在心底咒罵魏嬷嬷和春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讓這個野丫頭把她們教唆的話告訴了顧文謙,看來這兩個人是不中用了,要趁着顧文謙沒發話之前懲治了兩人,讓顧文謙明白自己對顧明萱這個野丫頭的關心,但是又聽到顧明萱果真按照魏嬷嬷說得那樣,讓顧明萱說出了要退婚的話,心下就是一喜。
此刻,聽顧文謙的話,何氏便插嘴說道:“侯爺,雖然長信伯退婚實在是做得過分,但是萱兒說得也對,若是趙世子不願意,萱兒嫁過去也不會過得幸福,不若,這婚事便退了吧,咱們再給萱兒找個人品好、懂得上進的,有侯爺的扶持,也不會委屈了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