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小草根盆友相較,南姗深覺自家的小盆友簡直就像個混世魔王。
小草根雖安靜不鬧,他的周歲禮氣氛卻一點也不冷清,那個誰誰誰說過,一個女人等于五百隻鴨子,這位國公夫人誇小草根膚白肉嫩,那位侯爺夫人又贊小草根眉眼真俊,下位伯爺夫人又稱小草根真乖真乖……總之,來參加周歲賀禮的各家夫人,翻來覆去都是這些溢美之詞,腹裏有些文墨詩書的,還能拽出幾句意思類似、辭藻更華美的語詞。
在場的基本都算人精,沒有人會當場傻乎乎追問,太子的這個兒子爲啥都不鬧啊,他一點聲音都沒發出,是不是到現在還不會說話啊……
從皇宮出來後,南姗尋思片刻,用了‘乖靜’二字形容小草根,因錢皇後相當寶貝唯一的親孫子,故被抱出來的小草根,隻在女眷那裏露面一小會兒,行完周歲禮,便吩咐乳娘将其抱回了東宮,男客那邊根本就沒讓露面,是以他小五叔叔也就沒見着侄子的面兒。
聽到南姗的二字形容,蕭清淮嘴角勾翹,言語譏诮:“我幼時也又乖又靜,皇後知曉我不會哭、也不會笑、到兩歲基本沒開口說過話時,還曾暗地說過,我長大以後,隻怕不是個傻子,也是個啞巴……”
南姗本就與蕭清淮面對面的坐着,聞言,頓時怪聲怪語怪氣怪笑道:“那皇後肯定很失望,我的王爺不僅沒長傻,還很聰慧。”話痨起來時,比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還誇張。
蕭清淮抱着南姗的纖腰,玩味低笑:“你的王爺?”
“可不就是我的王爺嘛,不然還能是誰的……”南姗笑眯眯駁嘴道。
流言愛紛紛,沒過幾日,京城的大街小巷竄出‘太子的兒子可能有毛病’之類的猜測,不哭不笑,不吭不鬧,活似一個小傻子,兩日後,一撥強有力的反駁聲也迅速竄起,想當年的想當年,太子兒子的小五叔叔,也就是如今的莊郡王爺,人家到兩周歲的時候,還不哭不笑、不吭不鬧不說話呢、可大家夥兒現在瞧瞧,五王爺不照樣能文能武麽!
親愛的小五先生,你怎麽總是中槍。
膝蓋又一次中槍的蕭清淮,躺趴在南姗身上,享受着晚膳之後又追加的一頓夜宵,已入秋的夜晚漸變得霜涼,低垂的湖藍色绡紗帷帳内,卻彌漫着一股濃郁燥熱意味的喘息聲,一床都是淩亂不堪。
喘息聲漸停後,南姗軟綿綿的癱着,連一根手指都懶得動,蕭清淮一手尤揉捏着酥芳的雪團,暧昧粗重的呼吸聲喘在南姗耳邊:“好寶貝,你不會又在哄我沒勁了罷……”
南姗哀聲淚求道:“王爺,你總要給我留點精神照顧小石頭罷……”
“好啦好啦,别哭喪着臉了,你照顧小石頭辛苦了,我服侍你去沐浴好不好……”蕭清淮悶笑着将南姗摟起,用腳趾頭從床尾勾起一方毛毯,将裸身的南姗嚴嚴實實捂住了,自己又撈過一件寬松的中衣披上,接着挑起半幅透氣的薄紗簾帳,将有肉沒骨頭的南姗抱出來,直奔沐浴之地。
待蕭清淮與南姗沐浴洗身回來後,卧房内已收拾一新,床單很平整,兩床鋪開的被褥也平潔,寬闊的大床中央,還多了一隻名爲‘小石頭’的肉團子,此刻正閉着眼睛呼呼大睡,南姗鑽到裏頭的被子内,半支着身子,伸手輕撫小石頭的額頭,溫暖柔嫩。
也已鑽進被子的蕭清淮,隔着躺在中間的兒子,對南姗低聲嗤笑道:“剛才還嚷嚷着困得想睡,一見着兒子,就又有精神摸他玩了……”
南姗把手縮回被子,合上眼睛後,發聲表示:“我睡了啊。”
蕭清淮探身親了親兒子的額頭,低笑着道:“小石頭,你娘嫌爹爹胳膊硬,枕着太難受,她不肯枕着睡了,換你來枕好不好。”
南姗再次睜開眼睛,嗔道:“王爺,你快點睡罷,若把小石頭鬧醒了,他會瘋玩到大半夜的。”
蕭清淮對南姗擺了擺手,不痛不癢地笑道:“無妨,我明日最早也隻用卯正起,就算小石頭鬧夜,我也和他耗得起時辰。”說完,邊低聲低語和兒子說話,還抽出小小的空閑,很體貼地對正瞪眼的南姗再道:“爲夫知道你困累了,唔,你睡你的,我玩我的。”
南姗揉了揉鼓鼓跳的眉心——你别拿兒子當樹洞成麽!夜深人靜的,你給兒子吐槽、你親娘也就是我媳婦、她怎麽怎麽越來越不聽話了,請問,當事人聽到這些話,她要怎麽自個睡自個的。
最後,南姗從被窩裏爬起來,将躺在中間的小石頭,抱挪到裏頭睡着,給他收拾妥當後,自己再鑽到老公的被窩,拿小五先生的胳臂當枕頭,悄聲耳語道:“現在王爺總能老實安睡了罷。”——都多大的人了,還總拿失眠當借口。
蕭清淮抱着一團溫軟的身子,滿足的長歎一聲:“這下子感覺踏實多了。”習慣成自然,晚上睡覺若沒有心愛的人在懷,總覺得空落落。
簾帳外燈光昏暗,南姗藤蔓般附貼在蕭清淮身上,耳畔似乎能聽到沉沉的心跳聲,神思恍惚間,便朦朦胧胧睡去,迷蒙之中,有輕輕淺淺的觸碰感柔軟在眉心,南姗感覺可靠安心間,忍不住摟緊蕭清淮蹭蹭。
次日一大清早,在親爹親媽還交頸而眠時,小石頭盆友已率先醒來,還是很不高興地哭着醒來,南姗睡得正迷迷糊糊,壓根沒完全從夢中脫離而出,雖被吵得直打呵欠,卻很本能的爬起來。
爬了一半的動作,又被石頭爹摁趴了回去,也打着呵欠的蕭清淮,語聲朦胧:“興許是尿布濕了,你睡罷,我找人來換。”
與枕頭親密接觸的南姗,睜着迷離茫然的眼睛,看蕭清淮将睡在裏頭的小石頭抱出床外,又喚了雲芳進來抱到隔間,不久之後,精神活潑的小石頭,幾乎是撲在南姗的臉上叫喚。
與枕頭親密接觸的南姗,睜着迷離茫然的眼睛,看蕭清淮将睡在裏頭的小石頭抱出床外,又喚了雲芳進來抱到隔間,不久之後,精神活潑的小石頭,幾乎是撲在南姗的臉上叫喚,叫喚幾聲後,便将兩隻肉爪子摩挲到親娘胸口,唇色光澤的小嘴巴也往那處拱。
南姗将兒子的腦袋拉回眼前,十分無奈地笑罵道:“你個小笨蛋呀,娘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以後不給你供吃的了。”
這時,随意披着衣裳的石頭爹,抱來一大海碗蛋奶羹,蕭清淮舀出一小碗,自個拿小湯匙一勺一勺喂小石頭吃,南姗負責抱着兒子不許亂爬,蛋奶羹美味可口,正餓肚子的小石頭,吃得十分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巴咂巴咂小嘴,一股子幽甜的奶香味散發開來。
蕭清淮認真喂着兒子吃飯,也不忘詢問南姗:“姗姗,你餓不,要不要也吃兩口……”
南姗嘴巴一張,便跟兒子搶吃的:“我要吃三口。”
蕭清淮眉間盡是溫柔的和煦,他盤着腿坐在床邊,再喂兒子吃下一口暖羹,笑道:“三口算什麽,你想吃三碗也是有的。”
通常不用去早朝的日子,蕭清淮會親自喂兒子吃早飯,順便也會喂犯懶的老婆吃一碗飯前早點,官方理由是‘你昨夜辛苦了,我來犒勞犒勞你’,其實,他就是覺得喂人吃飯,還挺有意思,尤其是喂完小的,再喂大的,一大一小還會互瞪眼睛搶吃的,犒勞完一大一小,老婆還會捏着兒子的小手,給他這個當爹的,也喂幾口吃的表示感謝。
通常不用去早朝的日子,也是蕭清淮要和南姗到宮中請安的日子,蕭清淮很享受和愛妻愛子共度的美好時光,但美好時光總是短暫,一家三口嬉鬧不久後,南姗和蕭清淮就要正經的梳妝起身,吃完早飯後,撇下撅嘴不悅的小石頭,倆人雙雙前往皇宮。
這回再入宮,祝氏的臉色不太好看,太子的神色也黑黑的,南姗心裏婉轉的噢了一聲,自來流言多紛擾,被摧殘折磨的是心境,想當年她被‘克夫’之言所纏,抓狂得很想撓牆,尤其是南毅嬉皮笑臉嘲笑她時,簡直想一耳光抽過去好麽,最後,她竟然奇迹般地忍住了,十多年的閨閣生涯,狠狠教她練了一回忍者神功,忍到如今這個地步,南毅敢再對她嬉皮笑臉譏笑一下下,不用她親自動手,小五先生已自己動手替她抽他了,真是否極泰來呀。
而對于太子爺蕭清斌而言,有個兒子能順利長過周歲,還不常常頭疼腦熱的,也算一件否極泰來的喜事,可是,天不遂人願,這個兒子身體挺健康,可卻總淡淡的不愛理人,他這個親爹親自抱他逗他玩,兒子卻連個簡單的笑容都欠奉。
雖有蕭清淮這個‘症狀相似’的例子在前,可誰知幾年後到底如何,民間傳言并非空穴來風,癡傻症狀的大都有這個現象,爲此,憂心忡忡的錢皇後,重新祭出招數——爲兒子繼續選納妾室,努力生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