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種稻開始插秧,這一下家裏的人基本都空了,全部去了莊子裏。錢籃籃抱着兒子跑來的時候,季心苗瞪了她十幾眼:“三個月不到的孩子,你也敢抱着他亂跑?你家男人看來管不住你了!”
“哼?管我?他還有時間管我?我都快大半個月都沒看到他了,現在他的女人是那水稻種子,可不是我!”
“噗!怎麽像個怨婦似的?你還是我家籃籃麽?莫不是又來了一個新人吧?得了吧,你家男人能爲了你,在這樣的背景下自動降職,你可得知足啊。”
齊大郎真的爲了她放棄官職,成了一個閑人,季心苗不能說不感動不知足的。就算齊大郎再三解釋,他隻是不适應這地方上當官才回來的。可是她那裏不知道,世上的男人哪有不要前途的?
之所以願意爲齊大郎這幫兄弟出這麽多的主意,找這麽多的法子,那也就是因爲,她覺得隻要這樣,齊大郎才不會後悔。
如今也證實了,齊大郎不當官,比當官還要忙,過得還要得意。所以,她是真心的想與自己姐妹說心裏話的。
季心苗的打趣讓錢籃籃總算氣順了:“姐,我不會真的怪他的。他有又疼我,我又不是個死人,哪裏能感覺不到?你别擔心,我心中有數的。今天我來主要是想問問你,我那兩外甥小時候是不是也很鬧騰?”
“怎麽了?孩子不太好帶?”
想起自己這兒子,錢籃籃一肚子的怨氣又上升了:“都怪他那有毛病的老爹,一把年紀了還這麽不懂事。我就說了這孩子小時候不能總抱的,否則以後就不願意自己睡了。這不,現在連睡覺也要人抱。
你說要人抱吧那多找兩個人抱,可他還選人!奶娘抱可以,白天。晚上就得我或他爹抱了,否則你就等着他鬧到天亮吧!
這些天他老爹去了莊子裏,他那個鬧騰啊,白天還好抱着就能睡。這一個到晚,就沒完沒了的哭,我怕他哭出事,大夫天天都守在家裏都沒用,可他硬是鬧。我這都沒法子了!所以我想着帶他到一個新地方,看看幾個哥哥姐姐能不能感化一下他。也好讓我睡個安穩覺。”
季心苗一頭黑線:你們會不會帶孩子?這孩子能天天抱的麽?柳家大少爺,你真是個大少爺!我家四個孩子都從來沒這麽鬧騰過,你行啊。
聽了錢籃籃的形容,作爲過來人,季心苗覺得這孩子肯定哪裏有不舒服的地方,否則不會這麽鬧騰的。于是又趕緊讓敬老院那兩個大夫來把了把脈。
“大夫,孩子如何?”看着王大夫把脈了半天也不說話,季心苗有點急了。
經驗比較老到的王大夫半天才說:“回夫人的話,這孩子脈像倒還挺穩的,身體應該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隻是這夜半愛哭的事,有可能碰上了什麽。要讓他停歇下來,恐怕還是得信信才成。”
信信?
季心苗才想起,這古代的大夫,不僅信藥,也信迷信。
好吧,以前她是不信神鬼的,可是自己與錢籃籃都能發生這穿越之事,她再不相信,也說不過去了。
錢籃籃急了:“王大夫,你這是什麽意思?”
季心苗着她吓着立即拖住她說:“你别急,小面團沒什麽大事。你也知道,這茫茫的世界有許多沒法解釋的事情,王大夫說孩子沒多大事,那定然是沒大事的。”
錢籃籃點點頭坐下了,确實,這個世界無法解釋的事太多。就如她無緣無故會重生在這個世界一樣,都無法解釋。
不管王大夫說的是真是假,還是找個人試試的好,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王大夫你有沒有關方面的本事?”季心苗看姐妹安靜了,于是她問起了王大夫。
王大夫看着季心苗認真的搖搖頭:“夫人,小人這方面不行,你還是找村子裏的老人打聽打聽,也許有高手在民間。”
術業有專攻,王大夫是誠實的。
突然季心苗想起自己那次高燒的事,是她奶奶帶人喊魂的。那一次她被林二那壞坯子吓得受了驚,她覺得自己的魂魄确實是脫離了身體,是聽到了季奶奶的叫喊才回魂的。
當然就算奶奶不會這一招,最起碼她知道去哪找人。
于是她站了起來連忙吩咐:“朱三哥,你趕馬車去我娘家,按剛才王大夫的診斷把情況與我奶奶說一下,看看她能不能在哪個村子裏給我們找個人來,給小公子看看。”
見季心苗這麽客氣,又是縣令大人的公子生病了,朱三連連說:“夫人不用客氣,屬下立即就去。”
“籃籃,我在娘家的時候有一次受了驚吓高燒不退,就是我奶奶找人給我喊魂喊回來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村子裏肯定有這樣的高人。”
錢籃籃感激的說:“姐,我真的六神無主了。你說這孩子吧,全縣城最好的大夫都看過了,都說他沒病。可是一到晚上,不哭上兩個時辰,他就是不停歇。那幾天他爹在家裏,天天晚上抱着幾乎不入眠。這兩天育種的事,到了關鍵時刻,他這個當領導的總不能天天窩在家裏帶孩子吧?
别人我也沒有能說得上話出得了主意的人,所以我還是跑你這來了。看來,我真的來對了,你就是我的大福星!”
看着在錢籃籃懷時睡得小豬似的小面團,季心苗真不敢相信這小家夥,才三個月就會認人。于是伸手抱了過來,這還真神了,一到她懷裏,這小家夥像裝了發條似的小鬧鍾立即響了起來!
氣得季心苗點着他的小鼻子罵了幾句:“小臭屁蛋,你姨我抱你你不感激還要哭?小心我扔你去豬欄裏跟豬睡去!”
錢籃籃假意瞪了她一眼:“有你這麽當姨的麽?竟然讓你睡豬欄。面團兒,我們晚上跟你姨睡,她就是頭豬!不哭啊不哭啊,娘的面團兒才不跟豬睡呢,晚上跟娘睡。”
季心苗白了她們母子倆一眼一臉不平,我是頭豬?你們全家都是豬!小面團,鬧得他們兩個好,省得他們不知爲人父母的辛苦。不,省得他們不知道當姐的辛苦!
下一秒,季心苗卻擔心了:算了,别哭了,你老爹可是三十歲才當爹的,你要哭再哭下去,肯定得哭壞了,你要哭壞了,那個老男人還不得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