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良近乎目眦欲裂的看着櫥窗上的标簽,這标簽和其它标本的比起來簡直太過簡短和含糊,含糊的就好像是爲了掩飾他們擺了一具假标本在這裏一樣,但親手幹掉宋梓棋的劉天良卻知道這标本絕不會是假的,因爲宋梓棋慘死在他眼前的畫面就跟刀子刻在他腦海裏一樣,隻要不死他這輩子都休想忘掉!
櫥窗裏的宋梓棋此刻正被固定在一根冰冷的不鏽鋼立柱上,纖細的雙手靜靜的垂在大腿兩側動也不動,而斑駁的黑色鱗片依舊覆蓋着她大部分的身體,但沒有了曾經的瘋狂和仇恨支撐,身體單薄的宋梓棋此刻卻顯得尤爲的孤獨和無助,就如同一隻瑟瑟發抖的貓兒被關在籠裏任人擺布!
宋梓棋本該破碎的腦袋似乎是被人修補了回去,有着一種不太真實的浮腫感,而鱗片脫落的部位和消失的下巴都露出了矽膠才會有的顔色,充分說明她如今隻是一具可憐的标本而已,就連她那雙原本十分靈動的雙眼也變的毫無生機,但别人或許還讀不出她定格在這世上的最後一抹目光,但劉天良卻清楚的知道,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裏充滿了恐懼和哀求!
無數個日日夜夜每每回想起她臨死前的這種目光,劉天良總會陷入一種令他極度彷徨的狀态,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去憎恨宋梓棋,就算宋梓棋爲了複仇生生毀了他一整座城,但歸根結底她都隻是一個陷在仇恨裏出不來的小女孩而已,而且到底誰對誰錯甚至連他們自己都算不清!
‘怎麽會這樣?宋梓棋屍體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爲什麽說她是一個人造變異人?血屍對她的能力又怎麽會這樣了如指掌……’
劉天良痛苦萬分的閉上了雙眼,無數個問題不斷在他腦海中飛快旋轉,雖然他很想就此砸碎那塊該死的玻璃,把宋梓棋的屍體搶出去好好安葬,可沖動之後的代價卻不是他能夠輕易承擔的,并且他也迫切的想要知道宋梓棋和血屍的關系,那看似簡單的兩個“人造”二字背後,也不知道究竟隐藏了多少的秘密!
“趕緊跟我走,這地方可全都是攝像頭的,千萬别被人注意到了……”
一道略帶緊張的聲音突然在劉天良耳邊響起,差點流出眼淚的劉天良猛地一震,急忙收斂失态的神色飛快朝身邊看去,隻見一身盛裝打扮的顔如玉不知何事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不由分說的挽起他就往前繼續小步走去,然後不動聲色的在他耳邊低聲道:“你怎麽了?看個标本怎麽會失态成這樣?我要是再遲來一步你肯定會被人給盯上的!”
“盯上又怎麽樣?老子現在恨不得馬上叫人炸了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劉天良咬牙切齒的怒罵一聲,渾身的肌肉依舊緊緊的死繃着,不過他身邊的顔如玉卻無語的苦笑一聲,忽然伸出玉手在他胸前十分善解人意的輕撫了幾下,然後輕聲安慰道:“好啦!你跟一隻标本較什麽勁呀,這可不符合你的身份哦,不過那隻鳗女以前不會跟你們有什麽仇怨吧?”
“唉~她是我一個好兄弟的女兒,她們一家三口都是死在我眼前的……”
劉天良無比落寞的搖了搖頭,極力控制着才沒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而顔如玉聞言瞬間就是一怔,似乎一點都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不過她還是很輕柔的靠上來說道:“仇恨能使一個人很快堅強起來,也能很快毀掉一個人,你是個做大事的男人,别再爲這種兒女情長的小事再牽腸挂肚了好嗎?這世上敢和血屍做對的人可真沒幾個了!”
“好吧!不論你這話是不是發自真心我都想謝謝你,有個女人安慰的确會舒服很多……”
劉天良擡起耷拉着的腦袋,倒是頗爲欣慰的對顔如玉笑了笑,然而顔如玉卻嗔怪無比的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沒想到你這人除了膽大包天之外疑心病也挺重的啊,下回可别指望我再跟你說這麽多,讨厭!”
“哈哈~人家都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我這疑心病當然得重一點啦!對了,你今晚怎麽有空跑過來的?不用陪你家九爺啦?”
劉天良打起精神嘻嘻哈哈的摟住了顔如玉的小蠻腰,顔如玉本能的掙紮了一下也就沒再動彈,然後頗爲無奈的翻翻白眼珠子說道:“還不是爲了陪你這尊大神嘛,九爺怕斌子笨手笨腳的陪你玩不好,隻好讓本姑娘親自出馬啦!”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今晚沒人陪呢……”
劉天良十分不正經的笑了笑,緊了緊顔如玉的小腰之後倒也沒再有其它的小動作,其實他知道這顔如玉今晚過來絕不會是專程來陪自己的,不然也犯不着再多個傻斌子在這裏礙手礙腳的,看今晚這裏各式人物川流不息,估計是陳九指派顔如玉來替自己出席盛會才是真的!
劉天良摟着顔如玉不急不緩的往前走着,身爲一家夜總會的媽媽桑顔如玉自然八面玲珑、極善交談,撇開她深懂男人五味的小心思不算,也經常會有一些獨到的見解能讓劉天良眼前一亮,深感這女人并不僅僅隻是一隻好看的花瓶而已,畢竟一個好用的頭腦往往比一身結實的肌肉還要來的有用太多!
隻不過身爲紅塵中人的顔如玉卻有着一種另類的潔身自好,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和劉天良讨論任何葷段子,即使十分低俗的事情從她優雅的談吐中說出來似乎也能變得高檔起來,但她卻從不主動在對話中暗示或挑逗劉天良什麽,眼神之中更沒有女人慣用的那種欲擒故縱!
有時劉天良的手不知不覺落在不該落的部位上,顔如玉也會十分巧妙的避開,不讓他難堪也不讓他繼續得寸進尺,而劉天良自然能夠看得出來,顔如玉并不是因爲他的身份才刻意避諱他,她那種發自骨子裏的矜持幾乎是與生俱來的,這種姿态一下就讓他聯想到了古代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一種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
“還沒有正式開場,咱們先在這裏随便轉轉吧……”
出了有些陰森的标本通道顔如玉便停下了腳步,而劉天良的眼前瞬間豁然開朗起來,隻見一座偌大的廳堂之中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清一色的制服洋妞端着酒水茶點的托盤在人群中來回走動,每人身上都是一件墨綠色的短款水兵服,既沒有太過暴露也誘惑的恰到好處!
通道兩旁的櫥窗也完全被一位位水靈靈的美女或帥哥所代替,劉天良就算拿腳指頭去猜也知道這些都是用來出售的私人奴隸,隻不過這些人的表情卻并沒有奴隸那種司空見慣的悲苦和麻木,他們都身穿着合體且高檔的衣衫,一個個站在櫥窗裏極力擺出各種優美的造型來吸引客人們的目光!
一位身穿粉色旗袍的姑娘大概是注意到了劉天良直視的目光,她立刻換了一個角度,舉起手中一面繡花扇擋在嘴邊羞澀一笑,然後欲拒還迎的解開衣領上一顆蝴蝶扣,當她的衣領緩緩耷拉下來的時候,一塊凝脂般的肌膚和優美的鎖骨幾乎同時露了出來,等劉天良的雙眼本能變直的時候,那姑娘卻又飛快的将扣子系上,俏臉暈紅的用扇子又遮擋住了臉頰,隻露出一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偷偷瞧着劉天良,優雅的坐姿竟然又恢複了之前大家閨秀的模樣!
“我艹!八千斤?這非處的娘們居然也能值上八千斤糧票?她下面是鑲鑽的嗎?這要是原裝貨還不貴上天啦……”
斌子立刻上前一步目瞪口呆的看着姑娘腳邊的價格牌,那上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個人簡介之外還**裸的寫着一個八和三個零,令人乍舌的價格就連劉天良都露出了相當震驚的表情,但顔如玉卻毫不在意的走上來笑道:“這裏出品的姑娘可都是花了大價錢長期培訓的,一颦一笑每天都有專人調教,她們不僅床上功夫使的出神入化,各種樂器和舞蹈也都是行家裏手,瞧見那姑娘的簡介沒有,香港門薩俱樂部的準會員,智商一百四十二,當然值這個價錢喽!”
“切~要那麽高的智商有個屁用,又不帶回家算賬,胡蝶這麽蠢的娘們不照樣功夫一流嘛……”
斌子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巴,滿是嫉妒的神色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痛苦的經曆,說的一旁的胡蝶又氣又惱的直翻白眼,不過劉天良卻忽然扭過來笑道:“如玉!你做過智商測試沒有?我看你笑的這麽自信,智商肯定也不低吧?”
“還行吧!我在英國門薩做的測試,正好比這丫頭高八個點,但我可不稀罕那什麽會員的身份,做人沒必要那麽高調……”
顔如玉挑着下巴輕描淡寫的笑了笑,拎着長裙施施然就走開了,可那種輕蔑的神态卻充分說明了她心中滿滿的驕傲與自信,陳南立刻滿臉驚歎的靠上來說道:“這女人的智商居然有一百五啊?這聰明的簡直都快成妖精了啊,我以前在上測的也就隻有一百二十二呢,對了,你是多少啊?”
“你管我是多少,她再聰明還不是照樣要給男人睡?反正老子的情商比她高就行了……”
劉天良頗爲郁悶的搖搖頭轉身就走,他一直都以爲自己一百三的智商已經很不錯了,誰知道随便碰上一個女人就把他給滅成了渣,難怪他一直都有種給這娘們當陪襯的感覺,一百五的超高智商果真是要逆天了,這樣的妖精估計也隻有他家的兩個女王大人可以過招了,栾茜和藍玲上去都不一定夠看的!
離開劉天良的顔如玉似乎露出了她真正的目的,隻見她跟花蝴蝶一般的拎着長裙在各種小圈子裏推杯換盞,而且她在這裏的人氣似乎頗爲的旺盛,幾乎每個小圈子的人對她的到來都表現出了極大的歡迎!
甚至不少色眯眯的老男人不惜甩開自己的女伴,跟牛皮糖一樣的黏在顔如玉的屁股後面,不過顔如玉的過人智商很快就在這裏展現了作用,就跟對付他劉天良的時候一樣,對付起那些惡心的老男人同樣遊刃有餘,别說屁股,就連手指都沒給人家摸到一下!
“先生需要下.注嗎?最新的賠率表已經出來了……”
一個金發的洋妞操着熟練的中文突然走了上來,恭敬的把一張花花綠綠的彩頁遞到了劉天良的面前,劉天良下意識的伸頭一看,“競技場”三個大字首先印入了他的眼簾,接着便是一些參賽格鬥的選手信息,可讓劉天良深深感到吃驚的是,這裏的格鬥雙方竟然不是一成不變的,彩頁上不但注明有人與人之間的生死角鬥,甚至人屍大戰和變異生物之間的戰鬥居然也涵蓋其中,簡直是五花八門無所不有!
“競技場?”
劉天良舉着宣傳單深深的蹙起了眉頭,他想過這裏可能會上演一些慘無人道的節目,就算是一場荒淫的大型真人秀他也完全可以接受,卻沒有想到會是一場如此簡單粗暴的格鬥賽,他一點都不覺得陰險的血屍目的會如此單純,娛樂大衆這種事情天生就跟他們的八字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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