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阿德直接從後排站起身來看着劉天良,說話之間表情還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急迫與惶恐,而劉天良卻一臉傷神的拍拍腦袋,直接指着車外說道:“好了!我現在發現你了,趁我這車還沒有開遠你趕緊下去,不然待會把你扔在荒郊野外你可别怪叔叔不講情面!”
“我不下去!除非你答應去救我幹爹,他們現在真的很危險,這裏隻有你能救他們啦……”
阿德一把抓住劉天良的椅背頗爲焦急的搖動,滿臉執着的樣子倒是不像之前那般腼腆懦弱了,但劉天良卻壓根不在乎他說什麽,猛地指住他的鼻尖惡狠狠的說道:“我警告你别跟我叽叽歪歪啊,大叔我可不是什麽好人,你要是再羅哩羅嗦不下去的話,老子晚上就扒了你的皮煮湯喝!”
“懦夫!你就是個懦夫,枉我冰冰阿姨對你這麽好你都見死不救,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懦夫……”
阿德聞言瘦弱的身體立刻微微往後縮了縮,不過他還是相當不甘的瞪着劉天良大聲的咆哮了起來,被罵的七竅生煙的劉天良牛眼立即羞憤的一瞪,撸起袖子就要把這不知好歹的小子給扔下車去,誰知阿德卻在此時“哇”的一聲大哭,居然直接從褲兜裏摸出了一枚黑黝黝的手雷,揮手間就拔了上面的拉環!
“我艹!你……你慢點,有話好好說千萬别沖動……”
劉天良大驚之下連忙揮手叫停,羞怒的神色瞬間一連變了三變,他萬萬沒想到這豆芽菜一般的死小子竟然這麽生猛,随随便便就能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手榴彈,而高舉着手雷的阿德完全是一臉拼命的架勢,淚流滿面的瞪着劉天良大吼道:“你答應去救我幹爹我就不炸你,不然我馬上就跟你同歸于盡!”
“我說你……你他娘的是不是失心瘋啦?要是他們幾十個人都沖不出來的話,你憑什麽就認爲我能救得了他們?難不成就因爲我剛剛自己在那嘀咕了幾句,你就以爲老子是超人啦……”
劉天良靠在方向盤上一臉無奈的看着阿德,别說以他現在的狀态完全不是屍王的對手,就算他全盛時期想要幹掉一隻成年的屍王,也需要極大的運氣作爲輔助才行,隻要運氣稍微差上那麽一點,他直接被屍王拍成凄慘的肉糜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說你能就一定能,這都是羅盤告訴我的……”
阿德眼神無比執拗的大叫了一句,說着就把他那隻貌似祖傳的古老羅盤硬塞進了劉天良的手中,劉天良順手拿起羅盤下意識的往上一看,立刻就被上面密集的螞蟻屍體給震驚了,隻見那塊代表超市方位的刻痕上,不知何時竟然密密麻麻粘滿了被燒焦的螞蟻屍體,縱橫交錯慘死在一起的樣子看的劉天良頭皮都在發麻!
“我說小神棍!你坑爹還真是坑的很徹底啊,你一開始不是說超市隻是有點危險嗎?怎麽現在又弄出這麽多死螞蟻了?你到底還靠不靠點譜啊?你這可等于是把你幹爹給害了啊……”
劉天良舉起那塊古老且沉重的羅盤滿臉不爽的看着阿德,而阿德的眼眶立馬就是一紅,挂着滿臉的淚水哭哭啼啼的說道:“這……這些螞蟻不是我放上去的,是獻祭羅盤掉在地上的時候它們自己爬上去的,等我發現的時候幹爹他們已經去了超市,而……而且,用螞蟻算出來的東西變數本來就很大,我也不知道會搞成這樣啊!”
“獻祭羅盤?你是說這玩意必須要獻祭生命才能算出來東西是嗎?要是宰頭牛給它是不是能算出更牛逼的事情?”
劉天良一下就好奇了起來,摳着下巴雙眼灼灼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羅盤,而哭哭啼啼的阿德竟然真的點了點頭,哀聲說道:“牛的作用也不是很大的,隻有越高級的生命被獻祭了才能獲得更重大的消息,末日降臨的時候我爺爺就是獻祭了自己的生命,才指點我們一家到了食品加工廠遇上幹爹他們的,所以用螞蟻算出來的東西實在不太準!”
“阿德!你小子可别忽悠我啊,你要知道我這人壞起來可是連小孩子都吃的,你老實告訴我這羅盤究竟可不可靠……”
劉天良有些懷疑的看向阿德,雖然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但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畢竟太過虛無缥缈,就算阿德自己被他長輩所騙也不是沒有可能,而阿德果然有些猶豫的說道:“這塊獻祭羅盤是我爺爺的師傅傳給他的,那人曾經是位很了不得的風水大師,而這塊羅盤據說已經存在上千年了,以前一直都是深宮大内用來占蔔國運的強大工具,但是我爺爺卻一直都說這東西是個不祥之物,每代擁有它的風水相師都将不得善終,他的師傅最後就是疾病纏身痛苦而死的,所以我爺爺并沒有把它傳給我或者我爹的打算,要不是我小時候出于好奇記下了運用羅盤的口訣和方法,我就算燒死一萬隻螞蟻也沒用!”
“靠!你直說你是半吊子不就行了,還跟我瞎扯什麽神話故事,所以也由此可見,你認爲我能救你幹爹也完全是在胡扯……”
劉天良立刻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在他認爲占蔔算命這種事情的确有可能是靠譜的,但那也要看在什麽人手裏運用或者隻是具有一定的參考性,面對一個自身都難保的小屁孩他自然不會聽信他的一面之詞,于是他拉開車門便無所謂的說道:“現在你要麽乖乖的滾下汽車找你冰冰姐去,要麽就直接炸了這輛車把你自己燒成灰,反正手雷五秒鍾的爆炸時間足夠我逃命的,你就别再浪費口水讓我去救人了,我自己都不信我能幹得過一隻屍王,何況你這半吊子算出來的東西呢!”
“我雖然是半吊子,但獻祭羅盤是不會騙人的,不信我就血祭給你看……”
阿德忽然憤怒異常的大叫了起來,隻看他突然把羅盤從劉天良手中一把奪過放在座墊上,不等劉天良繼續開口他竟然狠狠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這一口咬的之狠居然直接撕裂了他手腕的經脈,大股的鮮血“呼啦”一聲就從他嘴裏的腕上齊齊流出,轉瞬之間便盡數滴在了羅盤上!
“阿德你幹什麽?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劉天良立刻被吓了一大跳,壓根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敢對自己這麽狠辣,那一口下去生生就咬下了他自己一大塊肉,可怖的場面差點連劉天良都不忍直視,但面目扭曲的阿德卻已經一口吐掉了嘴裏的血肉,目眦欲裂的瞪着滴滿鮮血的羅盤大吼道:“給我現呀!快告訴我能救幹爹的人是誰……”
不論阿德是真瘋還是假傻,劉天良都被這充滿狠勁的小子給震住了,他幾乎本能的屏住呼吸往血迹斑斑的羅盤上看去,起初古樸的羅盤并沒有任何的動靜,鮮血不斷滴落在上面和滴在普通的地上根本沒有任何的區别,可随着嗓音都開始沙啞的阿德忽然神神叨叨的念起什麽的時候,劉天良的雙目突然狠狠一怔,難以置信的發現那塊神秘的羅盤竟然真的開始變化了!
所謂的獻祭羅盤忽然就像變成了一大塊海綿一般,把阿德滴落在其上的鮮血突然通通都吸收了進去,整塊銅色的面瞬間就綻放出一股詭異的淡紅色,讓黃銅色的羅盤立馬就變得好似紫銅般純粹耀眼,之前烤焦吸附在上面的螞蟻屍體猛地無風自動,就像堆垃圾一樣被一股詭異的旋風也吹了出去,而羅盤的中心面在這時竟然緩緩浮現出了一塊血色的文字,方方正正的寫了一個“良”字!
“良?爲……爲什麽是良?良又是誰啊……”
滿嘴是血的阿德呆呆的看着羅盤上的血色文字,不過那文字僅僅隻是一閃即沒,等他剛剛浮現出滿臉詫異的時候,淡紅色的光芒和血字瞬間就是一收,半點痕迹都無法再尋找出來,古樸的羅盤再次恢複了髒兮兮爛歪歪的寒酸模樣!
“它……它是在說我……”
駕駛位上的劉天良早已是目瞪口呆,一直扭着的脖子都差點僵硬了,他今天要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會相信這世上真有這種詭異的事情,如果說這神秘的羅盤顯現的是個“劉”字的話,他還能懷疑是不是阿德在故意裝神弄鬼,可他的本名劉天良這裏卻根本沒有半個人知曉,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塊獻祭羅盤是真的具有神奇的力量!
“劉叔叔!這下你看到了吧,我之前紮破手指滴了幾滴血給它,羅盤就已經把希望指向你了,現在我用自己的精血做了更大的犧牲,羅盤所說的就一定不會錯了,隻有你才是救我幹爹他們的人啊……”
阿德舉着還在滴血的左手,滿臉興奮的望着劉天良,似乎讓人親眼目睹羅盤的神奇對他來說也是件極其光榮的事情,但臉色極其複雜的劉天良卻輕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唉~我真不知道你這鬼羅盤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連我自己都沒把握的事情也不知道它哪來的信心,我看你還是先把手腕給包紮起來吧,這事先容我再好好想想吧!”
“劉叔叔!這還有什麽好想的呀?我幹爹他們在裏面随時都會有危險,情況更是瞬息萬變,你要是再耽誤下去他們就真的出不來了呀……”
阿德理都不理自己腕上的傷口,無比急迫的看着劉天良大喊大叫,但緩緩轉過身去的劉天良卻還是一臉的猶豫不決,然後無可奈何的說道:“你真的不懂啊,我這輩子壓根沒做過幾次好人好事,每次良心發現的時候去做好事準得倒黴,我怕人沒救出來咱們一起在裏面團滅可就劃不來了啊!”
“唉呀~你……”
阿德急的恨不得狠狠咬上劉天良一大口才好,不過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隻插在茶杯架裏的對講機卻突然爆響了起來,就聽秦峰的聲音在裏面驚恐的大吼道:“李輝死了!李輝死了!有東西在攻擊我們,有東西在攻擊我們,啊!小白的腦袋不見了……”
“操!不是屍王……”
劉天良渾身狠狠的一抖,幾乎一骨碌就從座位上直起了身體,而他身旁的對講機一旦爆響就好像再也無法停止一般,各種各樣的驚恐慘叫接二連三的從裏面連連響起,就連李冰驚慌失措的聲音也不斷從裏面傳出,劉天良完全憑着一股本能踩下了油門,看着後視鏡中小臉慘白一片的阿德,他即糾結又痛苦的大喊道:“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哦!我劉天良真的是個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