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天良手搭着外套大大方方走進醫院的時候,發現醫院門診樓盡管還處在屹立不倒當中,但好幾道觸目驚心的裂縫卻像藤蔓一樣爬滿了這棟三層的建築,不過這根本不影響心急如焚的災民們使用,劉天良放眼望去盡是些密密麻麻來回攢動的人頭,被門闆或者闆車拖來的傷員幾乎睡滿了整個大院,劉天良隻要一不留神馬上就會踩到别人!
“呼~我的媽呀……”
劉天良收起剛剛叮叮作響的手機,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了門診部的大廳,腦門上立馬浮現出一片細密的汗珠,好在大廳門前已經被一幫荷槍實彈的士兵給堵住,隻有一些急需要救治的重傷員才能被人送進去,而劉天良根本面不改色的走上去,直接對一位軍官說道:“闾丘在幾樓?我有重要的事情通知他!”
“城主大人在三樓的手術室!哎?劉爺你怎麽會在這裏……”
中年軍官下意識回答了一句,不過很快卻又驚訝無比的看着劉天良,顯然是沒想到劉天良會這時候出現,但劉天良卻佯裝着急的擺擺手說道:“情況緊急,你趕緊去通知陳風組織部隊進行防禦,幾十萬的血屍大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你直接告訴他這是我說的話,讓他布置完畢後立刻來醫院跟我們彙合!”
“是!”
中年軍官的臉色一怔,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直接帶了兩個小兵急急忙忙的沖出了醫院,而劉天良卻拍了拍另一個滿臉震驚的小兵肩膀,轉身便走進了門診部的大廳,本能的摸了摸藏在腰後的手槍和蓋在外套下的另一把槍,這才挺直腰杆往三樓大步而去!
急診室内部的病人比之外面一點都不少,整個大廳甚至走廊上都躺滿了不斷哀嚎的傷員,很多人明顯都是剛從廢墟裏被扒拉出來的,滿頭滿身不是泥灰就是血痂,并且醫院似乎是啓動了緊急備用電源,發電機發出來的電源讓所有燈泡都忽明忽暗的,這讓劉天良瞬間就感覺自己仿佛走進了一座難民營,恐懼和痛苦充斥在這裏的每一個角落!
“主任!主任!剛送上去的病人大出血,但對方是罕見的rh陰性血,沒有你的簽字血庫不同意動用庫存,你趕緊過去溝通一下吧,不然病人随時都有生命危險的呀……”
劉天良剛順着樓道走上二樓,一個滿身是血的女護士便急吼吼的從樓上沖了下來,抓住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就開始大喊大叫,但胖子卻滿臉惱火的甩開她的雙手,氣憤的吼道:“死了就死了!這滿地都是死人看不見啊?那些熊貓血可都是給城主預備着的,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給别人用!”
‘闾丘文岩也是rh陰性血?’
劉天良聞言有些怪異的蹙了蹙眉頭,沒想到闾丘文岩的血液居然跟他是一個屬性的,不過這自然不能改變他對闾丘文岩越來越糟糕的看法,能像畜生一樣對待自己老婆的男人肯定不會是什麽好東西,而作爲真小人的劉天良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那些僞君子!
劉天良掃了一眼亂糟糟的二樓走廊,轉身就繼續往樓上走去,而三樓不知是不是因爲闾丘文岩的存在,比之樓下混亂不堪的場面要清靜了不少,至少那些已經死翹翹的屍體是根本看不見了,隻要有傷員送上來幾位馬上就會被拉進手術室或者病房裏,一旁還有幾位清潔工正提着水桶奮力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咕嘟~”
劉天良從手推車上拿起一瓶葡萄糖注射液,擰開之後直接一口氣喝完,沒一會就感到之前失去的力氣正慢慢的遊回來,而喝水的同時他正默默的觀察着整層樓的情況,這層樓明顯是個t字型的結構,從走廊上的尾端并不能看到手術室的大門,劉天良不知道闾丘文岩是自己受傷了還是來看什麽重要人物,但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守門的士兵!
“請問你有什麽事嗎?如果沒有大礙的話請到一樓排隊候診,不要給我們醫護人員增添麻煩……”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劉天良的觀察,劉天良頗爲驚訝的扭過頭去,隻見一位戴着大口罩的女醫生正站在樓梯口看着他,估計是看到被他偷喝完的注射液了,對方的語氣明顯不太友善,于是他馬上就笑着說道:“我是來找闾丘城主的,你能告訴我他在哪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再不離開這裏的話,我馬上就要叫衛兵了!”
女醫生一動不動的盯着劉天良,即使隔着厚厚的紗布口罩也能聽出她話中的冷意,而劉天良卻更加詫異的看了看她,沒想到這胖乎乎的女醫生居然還有這麽高的警惕性!
對方明顯是剛從手術台上下來的,不但穿着一整套深綠色的手術服和手術帽,兩隻橡膠手套和身上也盡是通紅的血迹,而在厚厚的口罩和黑框眼鏡的交疊下,劉天良隻能看到她有一隻滿是雀斑的高挺鼻梁,臃腫的身體看起來就跟隻母熊一樣,他隻好無奈的點點頭說道:“好吧好吧!我讓陳風來找闾丘總行了吧?一場地震就把你們搞的疑神疑鬼,真是搞笑!”
說完劉天良就在對方冷冷的注視下走下了樓梯,不過他自然不會就這樣放棄,這麽絕佳的機會可是千年都難得遇到一回,下次再想碰上這麽混亂的場面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于是他在二樓裝模作樣的繞了一圈,立馬就從另一條通道裏飛快的跑了上來!
這條緊急通道明顯是直通手術室的,除了正常的樓梯道之外還有一部已經廢棄的大型電梯,劉天良毫不猶豫的走到電梯的等待區伸頭往外偷偷一看,走廊盡頭兩扇白色大門上果然标着手術室的字樣!
就在距離手術室大門的不遠處,兩位荷槍實彈的士兵正漫不經心的守在一邊,時不時伸頭看一下病房區的情況,松懈的警惕性顯然還沒剛剛那個女醫生高,估計打死他們也想不到會有人在這種時候來暗殺闾丘文岩!
“算你們點子背了……”
劉天良飛快的縮回去靠在牆壁上,默默的把手槍從外套裏拿出來快速檢查一番,然後也不管西服外套究竟能消除多少槍聲,他一股腦卷起通通纏在手槍上,可就在他想要一步跨出去大開殺戒的時候,一道幽靈般的綠色身影卻猛地出現在他面前,差點就和他迎面撞了個滿懷!
“操……”
劉天良本能的低呼了一聲,閃電般把手槍和外套一起縮到了身後,然後驚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女醫生,而對方依舊一副冷冷的模樣看着他,忽然沉聲問道:“你真的要殺闾丘文岩?你确定你想好了?”
“你……你他媽到底是誰?”
劉天良這一驚之下非同小可,讓他直接甩開槍上的外套指住了女醫生,臉色極其難看的上下打量着對方,拼命在腦海裏搜尋可以與之對得上号的女人!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是不是确定要殺闾丘文岩?你考慮清楚殺他之後帶來的後果了嗎?”
女醫生就好像根本沒看到劉天良手裏的槍一樣,緩緩的邁開腳步走進了等待區之中,而劉天良本能的退後了幾步,死死看着對方臃腫的身材不說話,但他很快就發現對方身上的肥肉淤積的很不自然,就連臉型也根本配不上她肥碩的身體!
“把口罩摘下來我就告訴你答案……”
劉天良深吸了一口氣,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對方藏在酒瓶底眼鏡後的雙眼,而對方卻輕蔑的冷笑了一聲,一邊緩緩取下眼鏡和口罩,一邊淡淡的說道:“看來你早就把我給忘到狗肚子裏去了,就算我跟一隻狗睡了六七年,它也應該認得我的氣味才對,而你…哼……”
“曉…曉燕……”
等對方口罩和眼鏡摘下來的一刹那,劉天良立刻失态無比的張大了嘴巴,這不斷冷笑連連的女人不是他前妻陳瑤又是誰,隻不過她那臃腫的身材明顯是在衣服裏塞了東西而已,鼻梁上的雀斑恐怕也是用化妝品弄出來的!
“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你爲什麽要殺闾丘文岩?僅僅就是因爲他搶了你看中的女人是不是?”
陳瑤不等目瞪口呆的劉天良開口,沖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狠狠拖進了樓道中,而劉天良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的推開她,頗爲惱火的說道:“放屁!陳紫涵跟不跟他結婚管我屁事,我有一百個正當理由宰了闾丘文岩,用得着一一向你彙報嗎?”
“你少在這跟我找借口,你是個什麽德性我還能不知道嗎?你殺他的原因就是因爲他搶了本該屬于你的女人,讓你産生了強烈的挫敗感,你這種人表面上好像什麽都不在乎,卻最忌諱别人在你感情裏插上一腳,你那顆驕傲的心根本就受不了這種羞辱……”
陳瑤一下一下的用手指重重的戳着劉天良的胸口,憤怒的神情就好像親手抓到他偷情一樣,但劉天良卻突然“啪”的一聲拍開她的手掌,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重重的把她按在了牆上,雙眼怒紅的瞪着陳瑤!
劉天良蠻橫的力量根本不是陳瑤可以抵抗的,他僅僅用了一隻單手就把陳瑤像副壁畫一般釘在了牆上,但陳瑤好像也壓根沒打算反抗,輕蔑的擡着下巴冷笑道:“怎麽?被我說的惱羞成怒了嗎?你果然還是那個永遠沒有大志向的小白領,這麽血腥的末世都沒讓你認清現實,腦子裏除了女人就是女人,你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别以爲你很了解我,就算你了解那也隻是曾經的劉天良,你當真我活到現在都是靠睡女人睡出來的嗎?我今天要是不說,你恐怕永遠都不知道我爲什麽要殺闾丘文岩……”
劉天良緩緩松開陳瑤的下巴,有些用力的拍了拍她通紅的小臉蛋,而陳瑤卻很是不屑的冷哼道:“你少給我裝模作樣,你要不是爲了陳紫涵而來,你還有什麽理由幹掉闾丘文岩?”
“你問這麽多做什麽?我跟陳小姐你很熟嗎?我的老婆丁曉燕早就死在浮華城裏了,所以你千萬不要再用她的語氣跟老子說話,我的忍耐其實是很有限度的……”
劉天良眯着眼睛同樣用手指重重戳了戳陳瑤的肩膀,瞬間就讓陳瑤的小臉蒼白了幾分,她還從未在劉天良的眼神中看到過如此多的冷酷,不同于上次見面的那種埋怨似的氣憤,陳瑤真的在他臉上再也看不到半分留戀,而劉天良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開了,下一秒,激烈的槍聲陡然在外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