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農用車的車門被一隻大腳有氣無力的踹開,誰知鏽迹斑斑的鉸鏈居然一下裂開,讓本就嚴重變形的車門重重的砸了地上,像隻大炒鍋一樣在地上左右亂晃,不過踹開它的大腳卻立刻跟着踩了上來,棕色的皮靴一腳就将門上的玻璃踩了個稀爛!
“呼~”
滿臉胡渣的男人徹底鑽出報廢的農用車,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看着四周鳥語花香的怡人景色,盡是一派美好的田園風光,深藏心底的煩躁和不安也随之淡去了不少,隻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肩上的紗布後,心頭又難免恢複了那種沉甸甸的感覺!
“四叔!貝兒餓了……”
突然一聲奶聲奶氣的呼喚從男人背後響起,他臉上的些許煩躁立刻消散殆盡,轉身就看向車裏一個還睡眼朦胧的金發洋娃娃,滿臉慈愛的問道:“貝兒你個小饞貓啊,你今天又想吃什麽?要還是提拉米蘇的話四叔可沒本事變出來啦!”
“想吃熱狗……”
貝兒揉了揉迷糊的小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門外的男人,嘴裏連中文說的都還十分吃力,不過粉雕玉琢般的小臉蛋卻萌的讓人恨不得咬上幾口才過瘾,隻是她的話還沒落音,身旁卻又緩緩坐起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同樣揉着眼睛說道:“你怎麽又餓了呀?昨晚最後一個大饅頭都給你吃了,你居然比我還能吃!”
“哈哈~所以說貝兒是個小饞貓嘛……”
男人立馬伸手把滿臉委屈的貝兒從車裏抱出來,抱在懷裏一邊摸着她的小腦袋,一邊看着車裏的少女說道:“白依帆,趕緊起來吧,咱們今天先不急着趕路,得把食物補充足夠才行,不然我們是活不了多久的!”
“我說你能不能别總直呼我的名字啊?咱們患難與共到現在,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夥伴吧?我要是直接叫你郭必四或者郭老四,你聽着難不難受啊?你這人看着挺精明其實就是個榆木疙瘩,哼~”
白依帆氣鼓鼓的插住了自己的小蠻腰,少女剛剛發育的胸部如同雨後的春筍一般,在窄小的緊身背心下驕傲的挺立着,但郭必四看着女孩驕橫的神色卻一臉苦笑的搖搖頭,說道:“你什麽時候老老實實叫我四叔了,我就可以叫你依帆了,不然我這四十多歲的老男人,還不知道要被人家怎麽誤會呢!”
“切~這裏誰會誤會你啊?是那些傻乎乎的活屍還是小貝兒啊?我就愛叫你四哥四哥四哥……”
白依帆扯着嗓子一臉刁蠻的大喊大叫,樂得貝兒抱着郭必四咯咯亂笑,而郭必四隻能露出一臉算你狠的表情,身手拿過車裏的一隻背包背在身上,剛想轉身走開卻被白依帆一把抓住手臂,突然輕聲的說道:“把衣服脫掉我再給你檢查一下,你這病人可是我從鬼門關裏救回來的,千萬不能讓你的傷口再發炎了!”
“沒事了!我昨晚就檢查過了,都已經開始愈合了,最多一個月我就能恢複的七七八八了……”
郭必四有些别扭的抽出自己的右臂,閃爍的雙眼居然一下本能的飄進了少女的衣領裏,兩團酥軟立刻讓他渾身都顫抖了一下,急忙别過頭去低聲說道:“以後睡覺把胸罩穿上,你已經不是貝兒那樣的小女孩了,和我這樣的成年男人必須要保持适當的距離!”
“切~我從小就喜歡裸睡,再說你眼睛不要亂看不就沒事了麽……”
白依帆得意洋洋的從一旁取出一件淡藍色的胸罩,那成熟性感的款式一看就不是她這個年紀應該穿的,而郭必四垂着腦袋什麽話都沒說,轉身就抱着貝兒走到了車後!
默默的等待了一會之後,就看着一身運動裝備的白依帆輕快的爬下了車來,渾身都洋溢着一種她這樣年紀特有的青春活潑,隻不過她背上居然還挂着一把幾乎快和她人一樣高的迷彩弓弩,六支擁有三犁箭頭的弩箭齊齊的插在弩身下方,倒是爲小丫頭平添了一份英姿飒爽!
“罐子呢?今天我來寫大字……”
白依帆渾身輕松的走到郭必四面前,直接從他背包裏掏出了一罐白色的自噴漆,然後行雲流水一般,在農用車的車廂上噴上了“良王府郭”四個大字,又麻利的在下方噴上了一個箭頭,這才很是開心的拍拍手!
“嘻嘻~你傻乎乎的看什麽呢?是不是被本小姐的魔鬼身材給震懾了呀?”
白依帆突然發現郭必四正愣愣的出神看着她,立馬跟小流氓一樣得意洋洋的抖起了小腿,而郭必四卻搖搖頭歎息道:“唉~我是在想啊,你跟白伊雲可是親生姐妹,但你這做妹妹的和她性格怎麽就相差這麽多呢?你要是跟白伊雲一樣斯斯文文,我也就不會這麽頭疼喽!”
“得了吧!那是你沒看到我姐彪悍的一面,劉大款應該最有心得體會,他本以爲我姐真像千金小姐那樣端莊賢淑,所以又給她買衣服又帶她去賭場開心,一門心思想睡我姐呢,隻可惜等我姐的真面目一露出來,他連糧票不要就吓跑了,再也不敢來接近我姐了……”
白依帆立馬開始了反唇相譏,嗤之以鼻的揮着小手,但郭必四卻無奈的苦笑道:“你少在這添油加醋的亂說,良子根本是念在你姐和他表妹是同學的情分上,才出手想幫助你家脫貧的,到你嘴裏居然成了想睡你姐,你這小小年紀腦袋裏都裝的什麽啊?真不知道斯文含蓄幾個字怎麽寫嗎?”
“還不是你們這樣的臭男人把我教壞的?在浮華城的時候隻要我一上街就有男人問,小妹妹包不包夜啊?小妹妹多少錢一次啊?那種環境下我能學好嗎?你真當我是蓮藕能出淤泥而不染啊……”
白依帆氣勢洶洶的瞪着郭必四,嘴裏就跟機關槍一樣說着大道理,而郭必四似乎早就知道她伶牙俐齒的本事,無語的翻翻眼睛後抱着貝兒轉身就走,但白依帆卻又屁颠颠的跑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嗲兮兮的說道:“四哥!今天是我十七歲的生日哎,你打算送我什麽禮物啊?”
“你想要什麽呢?”
郭必四倒是毫不意外的笑了笑,這丫頭跟他在一起的短短半個多月裏,就已經過了兩次生日了,估計這次她又得說是自己的陽曆生日,所以他一點也不在意的走着自己的路,雙眼緩緩在這鄉下的小路上來回掃視着!
“人家跟你說正兒八經的嘛,前兩次都是逗你玩的,這次可真是人家的十七周歲生日,你别這樣一臉要死不活的樣子嘛……”
白依帆蹙着柳眉,頗爲氣惱的捶着不鹹不淡的郭必四,然後死活纏着他撒嬌耍賴非要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而郭必四似乎也早就習慣了她的這種呱噪,帶着一種含蓄的笑容任由她叽叽喳喳圍着自己亂轉,快樂的就好像一隻雲雀一般!
不過郭必四臉上的微笑這次并沒有堅持多久,便突然收斂了,隻見他忽然按住了白依帆的小腦袋,飛快的在她頭頂上輕輕拍了拍,白依帆立刻默契的接過他手裏的貝兒,謹慎的把她放到一棵大樹後又飛快的摘下了背後的弓弩,然後有些吃力的踩着弓弩的腳踏上了箭,這才端着蓄勢待發的弓弩靠到郭必四的身旁,麻利的對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
三人此時正位于一條筆直的小道上,兩旁都是長着齊腰深茅草的恍悟農田,而一輛黑色的奔馳越野卻歪歪的停在前方的路旁,十來隻已經死亡的活屍正橫七豎八的倒斃在車旁,并且每一隻活屍的腦袋幾乎都是被子彈大大爆開的!
郭必四緩緩抽出了插在背上的自制砍刀,受傷的手臂導緻他連弩弓都端不起來,隻能依靠着小丫頭的遠程協助,小心翼翼的靠近前方的車輛,不過還沒等靠近白依帆便忽然對他做了個揮爪的手勢,極其謹慎的指了指前方的車輛!
郭必四了然的點了點頭,小丫頭的眼神比他的還要好,已經看見了車裏可能有活屍在其中,郭必四立刻對她做了個稍待的手勢,舉着砍刀緩緩的向車輛靠近,而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也終于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隻是這腦袋卻一動不動的靠在車門上,安靜的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是個死人!”
郭必四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了答案,又謹慎的注視了一下四周之後便大步走到汽車旁,順手一拉車門,裏面的屍體立刻重重的摔了下來,“噗通”一聲倒在兩人的腳邊早已死的透透的!
“哇!這人是被槍殺的……”
白依帆舉着弩弓驚訝的往後跳了一步,深怕沾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而屍體摔下來的時候正好臉部着地,腦後一個碗大的血洞立即就露了出來,并且屍體的雙手竟然還是被鞋帶反綁着的,白色的鞋帶已經深深的陷進浮腫的手臂中了!
“四哥!這……這是内讧嗎?好像死了還沒兩天呢……”
白依帆驚疑不定的看着慘死的男人,這人的側臉總給她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隻是這人米黃色的褲裆上盡是一片黃黑色的污迹,隔着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屎臭味,一看就是生前被吓到大小便失禁的程度,這讓白依帆一點也不想碰他!
“恐怕不是!内讧可不需要把人綁起來再開槍……”
郭必四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彎腰拎着對方的胳膊直接把他側翻了過來,誰知等着這人的長相一露出來,白依帆和他居然齊齊一驚,她失口就喊道:“天呐!這不是我爸的朋友老丁嗎?我……我可是親眼看到他和我姐同坐一輛車逃跑的呀!嗚~四哥!我姐會不會出事了……”
白依帆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本能的抱着郭必四的胳膊放聲痛哭,而郭必四一時也吃不準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能安慰性的拍着她的後背小聲勸慰,不過郭必四很快就是一愣,居然發現屍體的手中還死死的握着一塊黑色的東西,并且屍體生前似乎爲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右手的兩塊指甲竟然都血淋淋的翻開了!
郭必四急忙松開白依帆蹲了下去,費力的從屍體手中撬出那塊黑色的東西,卻發現那居然是一塊類似警号的自貼布,反面是一塊毛茸茸的魔術貼,而正面便是一排用銀線繡上去的數字,清晰的繡着“10002”幾個毫無意義的數字!
郭必四原本還沒太在意這塊毫不起眼的小東西,可等他看清上面那串數字之後,他整個人竟然如同電打一般從地上一躍而起,無比震驚的大喊道:“郭展!這是郭展制服上的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