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良一連罵了三句“混蛋”,缽大的拳頭砸的儀表盤咚咚作響,雖然汽車此刻已經駛上了更加要命的城區主幹道,可劉天良的腦海中卻全是那幾個老人和小孩驚慌失措的面孔,而那一張張更加無助的面孔就像一把把尖利的錐子一樣,死死錐刺着他的良心,讓他幾乎都有了一種快要崩潰的征兆!
“這就是末日的生存法則吧,我們要想活下去,隻能踩着别人的屍體去尋找出路……”
嚴如玉的眼中同樣布滿了悲哀,伸手輕輕拍了拍劉天良的肩膀後,她滿是頹喪的縮回了座椅,就像是自我安慰一樣,她垂着腦袋自言自語的解釋道:“那麽多人呢,還有老人和小孩,他們根本沒有生存下去的希望呀,就算我們不這麽做,他們也活不了多久的呀……”
“爲什麽會有老人和小孩……”
劉天良無比痛苦的捏死了手中的方向盤,力量之大連方向盤都發出了“吱吱”的碎裂聲,隻是有些無情的東西肯定不會給他多餘的時間來質問良心,幾十隻活屍幾乎組團沖到了馬路中間,前仆後繼的團團向着汽車沖來,而劉天良的臉色也再一次的發狠,嘴裏瘋狂的怒吼聲幾乎蓋過了轟鳴的發動機!
“哐當……”
商務車毫無懸念的沖破活屍的包圍後,飛快的沖上小道,一頭撞開了一塊工地的藍色大鐵門,門上緊鎖的鏽鐵鏈連同封條輕而易舉就被扯斷了,而像頭怒獸般的汽車眼前一下豁然開朗,偌大一片工地上居然隻有寥寥十來隻活屍在遊蕩,看身上的裝束倒像是周圍逃生進來的居民而已!
“往東,快往東,電視台的方向在東面……”
嚴如玉急急忙忙的指着東面的方向大喊大叫,她和劉天良都十分的清楚,工地上的安全僅僅隻是暫時的,隻要等後面的活屍追上來,空曠的工地上立刻就會成爲活屍的天堂,但是天永遠不會遂人願,正疾馳的商務車前輪突然發出一聲爆響,衆人隻感覺車身猛的一矮,整台汽車立刻像水蛇一般劇烈扭動了起來!
“穩住穩住……”
心知爆胎的劉天良死死的握住方向盤,整張胖臉幾乎已經扭曲到了最嚴重的程度,而他整個人也大力的傾斜身體往右邊壓去,但已經高高歪起的商務車在即将傾覆的時候,一個劇烈颠簸,居然一頭撞進了一堆黃沙之中,隻聽咚的一聲大響,大堆的黃沙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漫天飛舞,一下就壓住了大半個車頭!
“咳咳……”
劉天良猛烈的咳嗽了幾聲,用力的甩了甩已經暈暈乎乎的腦袋,強忍着腦中劇烈的眩暈感硬把汽車往後倒出了一截,然後結結巴巴的沖旁邊喊道:“快…快,我下去幹掉活屍,你們趕緊換胎,用……用最快的速度,不然我們今天一定會死在這裏!”
一旁的嚴如玉沒有答話,捂着一片紅腫的額頭踉踉跄跄的拽開門,居然一頭摔了下去,不過她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慌慌張張的拉開側門就喊道:“不想死的就趕緊下來幫忙!”
“來了來了……”
丁劉二人知道要命的情況來了,半點怨言都不敢有,屁滾尿流的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蹿了出去,在嚴如玉催命一般的指揮下,拆輪胎的拆輪胎,找扳手的找扳手,居然在活屍環伺的情況下忙的團團轉!
“來吧!龜兒子們,你們爺爺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跳下汽車的劉天良猛地拔出背上的直背大砍刀,在初升太陽的映襯下,他臉上居然挂着豪氣萬丈的光芒,高高的舉起手上砍刀,猛地拔腿向着幾隻圍攏過來的活屍反沖而去!
“死吧……”
劉天良又是一聲狂嘯,黝黑的砍刀直接橫斬過一隻活屍的腦袋,而這把造型内斂卻隐含着殺氣的大砍刀果然鋒利無匹,在劉天良近乎變态的力量操持下,活屍的腦袋居然就如同西瓜般脆弱,毫無滞澀的從他腦袋上一刀而過,一道黑漿閃現的同時,活屍的半片腦袋也高高的飛了起來,輕而易舉就奪去了他死而複生的小命!
一隻活屍斃命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剩下的活屍在劉天良幾乎瘋狂的砍殺下,居然顯得那麽的脆弱不堪,身體肥碩的劉天良就像一個持刀的暴徒一般,把身體單薄的活屍們一刀就斃掉了性命,若是活屍們哪怕還有一丁點的自我保護意識,那也一定會選擇立刻離開這光頭殺神的身邊!
“來啊,你們來啊,讓爺爺嘗嘗你們的厲害啊……”
劉天良狀若瘋魔般的大吼大叫,兩隻眼睛紅的就跟燈籠一般,而他也不知是想發洩掉心中的憋悶之情,還是真正的虐殺上了瘾,活屍的殘肢斷臂不斷在他眼前飛舞跳躍,如墨般的血液盡情的在空中潑灑,往往他一刀下去連同活屍的手臂和腦袋都能一起砍掉,就算來不及砍殺的活屍在他缽大的拳頭下,也是顯得那麽的不堪一擊!
“哈哈哈……”
劉天良嘴裏發出一陣陣森冷的獰笑,眼中閃爍着十分病态的興奮光芒,看着不斷倒斃在他身側活屍,他忽然覺得砍殺活屍竟然是這麽美妙的一件事情,那種揮手之間就能生殺予奪的酣暢感,用至高無上來形容都不爲過,現在每倒下一隻活屍對他來說,都仿佛是一種巨大的享受!
“死……”
寒光一閃,一顆腐爛猙獰的活屍腦袋高高的飛了起來,在空中甩出一道黑色的血液,“咕噜噜”的滾落在劉天良的腳邊,但劉天良似乎根本不滿意這種程度的虐殺,臉上帶着一股濃濃的戾氣,一腳踢飛了地上的腦袋,回手一刀又把一隻活屍的腦袋直接從中間劈開,在對方還沒倒下之前,他粗大的手臂瘋狂的揮舞,竟然連續十幾刀把對方的腦袋徹底砍了個稀巴爛!
“呼呼呼……”
渾身染滿黑色血漿的劉天良劇烈的喘着粗氣,刀刃上的黑血連串的往下滴落,而他心中的暴虐之氣更是讓他有種想要毀滅全世界的沖動,他現在隻想殺,殺光眼前所有可以活動的物體!
然而他眼前已經一片空蕩,工地上那幾隻活屍居然頃刻間就被他殺了個精光,再也沒有一隻上來找死的,而此刻的劉天良肯定不會滿意這種巨大的失落感,心中兇猛的殺意僅靠這幾隻活屍根本發洩不了!
“來吧!老子在這裏呢……”
劉天良猛地轉過身去,染滿黑血的砍刀在他的胸口拍的啪啪作響,他的雙眼就如同餓狼一般盯住了大門外猛沖進來的一批活屍,臉上非但沒有半點驚恐之色,反而騰起了一種近乎變态的興奮,垂下手臂刀尖斜指地面,腳下一蹬便朝着屍群大步沖了過去!
“都給老子去死吧……”
劉天良爆喝一聲,高舉着砍刀徑直沖進了成片的屍群之中,而他雄壯的體形在其中顯得無比的紮眼,狂暴的劈砍動作讓他就像一隻沖進羊群的餓狼一般,所向披靡的瘋狂砍殺,幾乎刀刀斃命!
一隻活屍倒地了,又是一隻活屍倒地了……成片的活屍就好比一根根脆弱的甘蔗,黑刀揮舞間輕輕松松就帶走了他們的性命,而身在風暴中心的劉天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對多少活屍,隻曉得不斷的殺殺殺,見屍就砍,見腦袋就劈,雖然毫無章法可言,卻憑着他那股巨大的蠻力,毫無阻礙的在屍群裏橫沖直撞!
“來啊!起來啊!你們不是要吃老子嘛……”
劉天良徹底血紅的雙眼充滿了濃濃的殺氣與瘋狂,嘴裏震耳欲聾般的大吼大叫着,但很快他的眼前就再次一空,等他回身四下看去之時,周圍數不清的殘肢斷臂和屍體殘骸竟然以他爲中心,無比恐怖的圍成了一個黑色的圓圈,組成了一支充滿血腥的“圓舞曲”,不過劉天良顯然還沒有殺夠,呼哧呼哧牛喘了幾口大氣之後,他竟然拎着砍刀轉身就往大門外沖去!
“天良……”
一聲無比急切的叫喊瞬間引起了劉天良的注意,他閃電般的停下腳步回過身去,手裏的砍刀想也不想就猛劈了過去,直到一張無比熟悉的俏臉突然出現在他眼中時,一絲清明終于讓他瘋狂的大腦爲之一頓,去勢兇猛的砍刀堪堪的懸在了嚴如玉的腦門上!
“你……”
嚴如玉的俏臉瞬間一片煞白,渾身如同電打了一般狠狠僵住了,不論是懸在頭頂上的奪命砍刀,還是劉天良眼中那股陌生的瘋狂殺氣,都逼的她幾欲窒息!
不過嚴如玉很快就反應過來,立馬察覺到劉天良異常的失控狀态,隻見她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緩緩的握住了劉天良持刀的右手,滿是痛楚的說道:“天良,是我啊,如玉啊!求求你别再殺了好不好,再殺下去你就要瘋了啊,趕緊清醒過來吧……”
“如…如玉……”
劉天良一眨不眨的雙眼很明顯的愣怔了一下,呆呆的張着嘴沙啞的吐出了幾個字,粗大的頸脖“嘎啦嘎啦”的扭動了幾下,似乎正在努力的辨認着嚴如玉的相貌,直到丁子晨駕着汽車風馳電掣的沖到他們身邊,劉天良的這才難以置信的晃了晃身體,滿頭大汗的垂下手中的砍刀,驚顫的問道:“我……我怎麽了?我怎麽會這樣?”
“良哥!你們快上車啊,外面的活屍又上來啦……”
丁子晨無比慌張的在車裏大喊大叫,而嚴如玉也來不及詢問,急忙拉着劉天良就沖進了汽車,等汽車再次開起來之後,嚴如玉立刻七手八腳的脫掉了劉天良滿是污血的上衣,急切的對劉麗萍說道:“趕緊給他檢查一下,他的精神狀态很不對頭,我十分懷疑是他之前所服用的藥物帶給他的副作用!”
“天……天呐!他心跳每分鍾兩百二十多下了……”
劉麗萍搭着劉天良的手腕很快就驚駭的叫了起來,然後也顧不得許多,飛快的騎到了他的身上扒開他的雙眼查看和詢問,沒一會就看她慌張的叫道:“眼球嚴重充血,再危險一點他的眼珠都要爆開了,而且瞳孔渙散,出現幻聽幻視的症狀,嗜殺也是躁狂症的一種,這……這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啊!”
“老劉,你……你感覺怎麽樣……”
嚴如玉滿臉擔心的看着劉天良,而劉天良深吸了一口氣後又重重的吐出來,大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面膛後,搖搖頭說道:“暫時應該還沒什麽事……但我也懷疑是那藥物給我帶來的副作用,剛剛我的腦海裏一片血腥,我不但想殺人,而且還想吃了活屍,這種感覺從我發怒的時候就開始蔓延了,等我開始砍殺活屍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了!”
“劉哥,你以後千萬不要随意動怒了,你肯定是壓力過大了,這是一種精神崩潰的并發症啊……”劉麗萍滿是悲哀的說道。
“心态放輕松點,不要自己給自己壓力,蕭瀾……我們遲早會找到她的……”
嚴如玉滿臉複雜的拍了拍劉天良的胳膊,聲音無比的溫柔,劉天良也苦笑着點點頭,然後稍喘了幾口氣之後,他直起身來說道:“丁子晨,你把車停在工地的後門交給我來開,我們先觀察一下外面的情況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