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中蘊含着磅礴的造化生機,有着再鑄道基、起死回生、重聚魂魄元靈等諸多不可思議的神異偉力。
秦沐淩默默端詳片刻,眼見蓮子有消散的迹象,一圈青色冰晶旋即凝成,将這枚蓮子封印在裏面。
然後,他如法炮制,又凝聚了兩枚同樣的蓮子出來,依舊以冰晶封好。
做完這一切,秦沐淩的氣息明顯衰落了幾分,顯然這東西對他的消耗不小。
“這事現在還真不能多幹……”
秦沐淩暗自嘀咕着,以自己元仙層次的修爲,一次最多隻能分化凝聚出三枚蓮子來,然後就得好好修養一陣子了,強行透支的話,免不了會有跌落境界的隐患。
而且還不能讓師姐們知道,否則一個兩個的都起了心思,變着法子找他要,那可就真會被榨幹了。
取出一隻玉盒,将三塊封印着蓮子的冰晶放入,細心收好。
接着他褪去了衣物,爬上床沉沉睡去。自從有了道侶之後,一個人睡覺的時候還真是不多見了。
久遠的記憶,在神魂深處逐漸複蘇:
恢弘巍峨的殿堂裏。
千葉功德青蓮池,池中滿是混沌色澤的靈液,清氣彌漫,神霞流輝,瑰麗的光雨紛紛灑灑,帶着蒼茫深邃的神秘道韻,似有若無的大道倫音回蕩在耳畔。
池邊,數十位女修正聚在一塊,神色輕松地閑聊着,她們裝束打扮各異,蘿莉少女、禦姐美婦均有,無一例外都是姿容傾城、風華絕代。
更難得的是,她們都是太虛星空中有名有姓的天之驕女,身爲第一不朽聖地、星宮主人的親傳弟子,身份地位高到其他道統勢力隻有仰望的份。
而先天鴻蒙靈種,此刻就好端端地待在池底沉睡。
因着祂的存在,這裏可以說是太虛星空中絕無僅有的悟道聖地,就連準聖帝君都會忍不住打破頭來争的好地方。
常年在這裏吐納打坐,參悟玄機,一天時間就抵得上在外面苦修十年。
當然,除了星宮主人,以及她的親傳弟子們,旁人是無緣踏入這裏的,連靠近都不可能。
“……小師弟又長大了些,這裏面的大道靈機、明顯感覺增加了不少呢!”
一位姿容絕美的紫裙蘿莉伸出白皙小手,微微動念,附近彌漫的靈機道韻輕盈地彙聚而至,在她的手心裏凝聚成一枚小巧精緻的蓮子模樣,閃爍着瑩潤的清光,旋即又如水波般融進她體内。
“都說了多少次是師妹,你偏要認定是師弟,真的是……”
旁邊一位氣質清冷高貴、儀态萬方的女子不滿地說着:“我們的師尊也是女身,她會養個男弟子出來繼承衣缽嗎?先天鴻蒙靈種化形後必定同樣是女身,如果祂将來想繼承星宮之主的位置,這一點是沒得商量的。”
“再說了,無論祂是男是女,不都可以當我們的道侶嗎?你就這麽想男人啦?”
“得,你們兩個又争執起來了!”
一位姿容妖魅、卻又不失端莊大氣的絕色美婦妩媚地橫了她們一眼,輕輕摩挲着手中的龍虎三寶玉如意,悠然輕笑道:
“這等先天鴻蒙神物本爲混沌,并無後天生靈的男女雌雄之分,我們在這裏争到地老天荒,都決定不了什麽吧?”
周圍的女仙們紛紛笑了,關于先天鴻蒙靈種化形後是男是女的問題,冰蟾大師姐與二師姐已經不知鬧了多少别扭,爲此還暗地裏比劃切磋過多次,結果自然是誰都說服不了誰。
一對兒明眸皓齒、青春明豔的雙胞胎姐妹花出言道:“大師姐,二師姐希望祂是男子之身,這是有道理的,伱要明白師尊座下可不僅僅隻有我們這些女弟子,師兄師弟也有一些,如果祂化形之後爲女身,豈不是外面的那些臭男人都要惦記上了?巴望着将她娶回去呢!”
“他們敢?!”
冰蟾帝君大怒,渾身威壓驟然攀升:“敢和我們争證道之機?我非要将他們一個個打死不可!”
“就是!無論誰想打小師弟的主意,先問問我這口劍答不答應吧!”
冰冷生硬的聲音傳來,那是一位渾身潔白法衣道裝、連長發都是純白如雪的女子,懷抱長劍端坐在池邊,絕美容顔如萬載不化的玄冰,周身三尺範圍内全是凜冽刺骨的酷寒劍意,身後隐隐有着億萬劍影若隐若現,散發着足以輕松湮滅大羅強者的恐怖威壓。
始源星宮雖然是女子爲尊,但并非純女修的道統勢力,星宮主人座下也有一些男弟子,盡管大多數人的修爲地位沒有女弟子高。
作爲太虛星空中的第一不朽聖地,這方面不太可能搞差别待遇的。
冰蟾帝君微微吐了口氣,略顯無奈地道:“小師弟就小師弟吧!就是不知他還要多久才會化形而出,師尊以自身聖血爲引,又斬殺了衆多混沌虛空深處的兇物,取了它們魂魄精血,加上各種先天寶藥一并投入這池中,爲的就是讓他盡快進入成熟期,可現在看來,我們還有得等!”
東方芷晗道:“等就等吧!這隻能說明我們的努力還不夠,提供的資糧對祂幫助有限,再就是祂的位格實在太高,否則當年師尊在混沌虛空深處尋到祂時,何以會被那樣多的混沌魔神發了瘋一樣地圍攻?差點就回不來了!”
提及此事,衆女都心有戚戚然,當年混沌虛空中的那一場慘烈血戰,始源星宮主人付出的代價着實不小,不僅帶去的數十位親傳弟子、多位至交好友全數隕落,自身同樣受了重傷,随身攜帶的多件先天靈寶業已損毀。
能被那些大兇之物當命根子守護着的先天鴻蒙靈種,豈是等閑先天靈寶可比?
星宮主人回返後,本打算以長久的沉睡來修複傷勢,結果她抱着先天鴻蒙靈種參悟了一段時日,不僅重傷盡數痊愈,修爲還提升了一截,在準聖帝君中已然是最頂尖的那一檔。
初步明白了這先天神物好處的星宮主人,遂下定決心開啓庫藏,傾盡始源星宮的所有家底,建造了這千葉功德青蓮池,将先天鴻蒙靈種養在其中,隻等祂将來化形出世,就可以借助祂的神異,沖擊那至高的鴻蒙聖人至尊境界……
記憶碎片如夢幻泡影,悄然淡去。
不知何時,秦沐淩又睜開了眼睛,怔怔地望着寝殿穹頂上的華美紋飾出神。
……
劫運宮總壇。
幽暗深邃的青銅秘殿裏,宮主雲渺子高踞青銅蓮花寶座,二十餘位核心長老圍坐在一旁,連聖女梅清楓也在,她是剛剛從霧幻秘境中出來的。
一段時間不見,這位雲渺子的親傳首徒,自身修爲已踏足玄仙境界,顯然是在秘境中得了不少好處。
放在過往,這是足以傲視群雄,羨煞旁人的成就,同爲新生代的妖孽級天驕種子裏面,幾乎找不出能與之匹敵者。
隻不過現在,有了雲夢天宮那幾位已然踏足金仙境界的掌教親傳弟子,太虛星空中的一切天驕種子都已顯得黯然失色。
如今霧幻秘境依舊在開放中,盡管雲夢天宮,神女宗的門人弟子都已退出,但是其他的道統勢力仍有不少人在裏面撞仙緣,包括某些受到蠱惑忽悠的散修在内,總人數相當可觀。
如果按照三年時間來計算,現在才堪堪過半,隻要劫運宮配合積極造勢,竭盡所能地蠱惑,後面應該還可以忽悠到更多的修士進入其中。
“……這次的對決,我們固然損失不少,不過終究是打破了始源星宮不可戰勝的神話,那位冰蟾帝君已然身負重創,恢複無望,一時半會是不可能繼續出來威脅太虛星空中的道統勢力了!”司掌對外聯絡事務的核心長老元玄空說着。
長老們亦是神色欣然,始源星宮的可怕早有公論,如今能夠借助那幾位準聖帝君之手将她們逼退,以後劫運宮再想合縱連橫、拉攏到足夠多的勢力爲己方所用,無疑就容易了許多。
至于說損失,其實大半都是由那幾家道統勢力承擔了,劫運宮付出的代價并不大。
事後,盡管反應過來的那幾家道統勢力高層、紛紛破口大罵劫運宮的陰險奸猾,但也奈何他們不得,畢竟劫運宮的硬實力擺在那裏,想翻臉都得有那個資本才行。
如今他們失去了自家的定海神針,想要在未來的重劫中保住道統傳承,那就得更加依賴于劫運宮,所以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核心長老蒙镬問着:“宮主,既然始源星宮的頂尖戰力基本廢了,那我們要不要……聯合一些勢力出手,趁這個機會再圍攻始源星宮一次?”
“沒錯,”
核心長老羅羽絕當即表示贊同:“隻要摧毀了始源星宮,再以秘法完全封禁那方時空,那位神秘的星宮主人怕是再也不能順利回歸了!以後的我們,都不用再忌憚這家曾經的第一不朽聖地會死灰複燃!”
長老們紛紛颔首稱是,本來麽……太虛星空現在的主人就不是她們了,既然已經飛升,那還回來争什麽氣運?這方星空現在的主人、注定隻能是劫運宮,以後也應該是!
宮主雲渺子出言道:“始源星宮現在确定的準聖帝君級戰力,似乎就隻有冰蟾帝君一人?其他的那些門人,雖然頂尖大羅金仙不少,但并無第二位帝君,所以我們隻要再設法拉來兩位準聖,外加一批大羅金仙,應該就可以保證大功告成了。”
“那麽,事情就這樣定了,盡快去準備吧!”
沉默不語的梅清楓凝了凝眉,輕聲道:“師尊,那秦沐淩、如果他真是從那地方出來的,而且始源星宮的人發現了他……”
“不可能了!”
雲渺子截口道:“不管他是不是那裏出來的,反正他最終隻會屬于我們劫運宮,誰都甭想奪走他,始源星宮也不行!”
原本對于秦沐淩的來曆出身,劫運宮方面一直有着多種猜測,隻是苦于無從證實。
然而現在,隻看雲夢天宮最近幾年來的氣運變化,似乎這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證據什麽的,劫運宮現在确實拿不出來,但很多事情其實是不需要證據的。
關于雲夢天宮氣運勃發、蒸蒸日上的局面,雲渺子現在也覺得棘手,一時半會怕是不太好圖謀了,畢竟還有神女宗與道庭清寰帝君一系,隻能看能不能借一下天人族的刀。
不過借刀殺人可以,秦沐淩卻是不能讓出去的,爲此哪怕是與天人族高層撕破臉,劫運宮都不準備讓步。
……
始源星宮。
殿堂裏,千葉功德青蓮池邊,一道神秘的身影悄然浮現。
那似乎是一個紙人傀儡,它面無表情地環視四周,此刻這裏空空蕩蕩,并無人迹。
須臾之後,紙人默默俯身,對着那千葉功德青蓮池拜了三拜,幽幽歎了口氣,一蓬混沌光焰自體内湧出,瞬間将它焚燒得幹幹淨淨,連灰燼都不曾留下。
原地隻留下一隻精美的玉盒,散發出幽幽清輝。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芷晗的身影出現,看見地上的玉盒,臉色頓時狂變。
她驟然沖上前,一把将那玉盒抓到手裏,各種天機神通秘術悄然發動,拼盡全力推演片刻,卻毫無收獲。
與這玉盒有關的一切因果、命數牽絆,全被未知的偉力斬得幹幹淨淨,想要追索都無從下手。
想了想,東方芷晗不再逗留,急匆匆地去找大師姐了。
此時冰蟾帝君正在自己的洞府裏靜坐,眼見師妹心急火燎地沖進來,不由蹙眉道:
“什麽事這樣慌慌張張的?總不至于是外面那些家夥又聯手打上門來了吧?”
“當然不是!”
東方芷晗玉手輕揮,在自己和大師姐周圍瞬間布下十餘重禁制,這才将那玉盒取出。
“你……”
甫一看見那個玉盒,冰蟾帝君美眸圓睜,一把将其抓了過去,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端詳,嘴裏急急地問着:
“這是哪來的?難道是小師弟回來了嗎?他人在哪裏?”
“别問我,我也沒見着人呢!”
東方芷晗有些郁悶地将前因後果述說了一遍,以先天鴻蒙靈種的神異,任何天機推演秘法對他都難有效果。
“明白了,小師弟現在應該是不想回來吧?”
冰蟾帝君沉默須臾,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啓玉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