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晟的話讓那些警察都說不出話來。
蘭蘭的情況看着很不樂觀,宗晟沒有理會他們,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離她遠點,她早就已經瘋了。這些保安真是不負責,竟然在自己家裏都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想公司裏的物業,也要統一整頓一下了。”
宗晟再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以爲是說給那麽物業聽的,強調一下他小老闆的身份,讓保安在說話的時候,能偏向我們一些。但是我沒有想到宗晟真的就這麽做了。
因爲夏蘭蘭這邊出現了緊急情況,在救護車來了之後,警察們忙着送夏蘭蘭去醫院。畢竟人是在他們扣下來之後才出現這樣的情況的,要是人真出了點什麽事情的話,他們也是有責任的。
在大家送夏蘭蘭上救護車的時候,一個警察回到我們身旁,說道:“宗小姐,這件事涉及到你,我們要求你,在兩天之内不要出遠門,手機保持暢通,能做到随傳随到。”
我點點頭,臉上還是很緊張的看着那邊的夏蘭蘭,她被他們台上了車子,整個人都呆呆傻傻的了。
救護車哇嗚的離開了,警車也離開了。我們三個人站在門口,聽着那聲音越來越遠。我說道:“剛才,蘭蘭好像清醒了。她認得我,她說她還記得我們在學校的那段時間。她阻止了那個東西,雖然隻有幾秒鍾的,但是蘭蘭真的幫了我。她,不會有事吧?”
宗晟冷着聲音說道:“就算是那樣,她的魂魄不全,對你的意識也隻能是一種本能。我剛才在扶起她的時候,把一張金剛護身符貼到了她的胸口上,還是貼在領口的鎖骨下,直接碰觸皮膚,把她身體中的那個鬼魂給打了出來。現在,夏蘭蘭就隻是夏蘭蘭。她被送到醫院之後,各種檢查得出的結論就是……”
牛力帆接着話說道:“神經病?!然後她對優璇拿着刀的事情,就這麽算了?”
“對,她說的那些話,也會這麽算了。不算了還能怎麽樣?我們還能去跟一個神經病人理論什麽?”
我的心裏沉沉的,想着當初跟夏蘭蘭一起擠過的小床,我們一起笑一起鬧。如果不是因爲我的緣故,她也不會有今天吧。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愧疚,宗晟說道:“剛才我對她用符的時候,發現了一點跟我們以前認爲的不一樣的地方。”
我看向了他,他才繼續說道:“夏蘭蘭顯示出來的魂魄并不完全,但是她的身體中似乎有個結界保護着什麽,說不定二十塊先生當初在玲玲大廈給她做法事的時候,并不是沒有找到她的魂魄,而是找到了,發覺蘭蘭并不願意爲他所用,所以就把蘭蘭的那部分魂魄封了起來,壓制着,再注入新的願意幫他的魂魄。也就是說,夏蘭蘭在以後的日子裏。機緣巧合的話,那個結界會打開,到時候,她就不會那麽瘋瘋傻傻的了。優璇,别忘了我跟你說過的,夏蘭蘭那面相,以後肯定會嫁給有錢人的。你就不用在愧疚了。”
“真的嗎?”
牛力帆在我身旁低聲道:“聽着不像真的,很像忽悠。”
宗晟瞪着我們兩,轉身就打算回到屋子裏去。隻是他一轉身的時候,整個人就直接栽了下去。聽着地面發出了一聲悶響。要不是玄關這鋪着厚厚的地毯的話,他這麽個摔法,能直接摔出鼻血來。
牛力帆趕緊把他翻了過來,他的眼睛卻已經閉上了,牙齒緊緊咬着,就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我的心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喂喂,你先告訴我們,你傷到哪裏了?”
宗晟已經不能說話了,就這麽咬着牙,痛苦着扭曲着五官。牛力帆摘下了他臉上的墨鏡,在感受到光線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突然睜開了,那血紅的眸子,似乎在散着血光。
“他……”
牛力帆扶着他站了起來,然後說道:“你在他的衣服口袋裏到處找找,他的紅線在哪,趕緊給我。”
我沒有多想,就開始在他身上找着,宗晟穿着工裝,身上的口袋又多又大,到處都放着東西。我急着到處拍拍摸摸,終于找到紅線遞給牛力帆。
牛力帆扯過紅線讓我拿着紅線頭,他直接就把那些紅線繞到了宗晟的身上。我驚訝着,想要放開手中的紅線,但是又怕影響到牛力帆正在做的事情。急着就喊道:“你幹什麽?你綁着他幹什麽?你放開他!”
牛力帆沒有理會我,手裏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我更急了,伸手就去扯他的手。但是他卻甩開了我,才說道:“說句難聽點的,你還記得上次你車子上的那次嗎?修車花了多少錢?他現在的情況就跟那時候差不多。你是要等着他暴走控制不住自己了,才跟他那樣?如果你還是以前的你,那還說得過去,玩過分了最多就說你們兩你情我願的。我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麽,最多就像上次一樣,在你沒死在他身下之前,把他拉開而已。但是現在你是孕婦,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呢。玩過分了,孩子沒了,他要是清醒過來,還不一樣要暴走啊。紅線頭給我!”
我渾身都僵住了,甚至有種從頭冷到腳的感覺。牛力帆是從我手裏搶過那線頭的,直接就給宗晟來了個五花大綁。在繩結的位置,還用一個銅錢做了扣子。然後直接就把宗晟丢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再拉上了落地窗的窗簾。
做完這些,他也癱在了沙發上,看着那小桌面上,吃到一半的飯,可惜地搖搖頭。
我靠近了宗晟,看着他狠狠咬着牙,手奇怪的彎曲着,似乎想要抓到綁着他的繩子。我的眼淚滴落了下來,救你滴在他的手臂上:“宗晟,别這樣,别這樣。求求你,别這樣。要是警察現在回來的話,我們該怎麽辦?”
我不知道,到底是我的眼淚起了作用,還是時間的推移,讓宗晟熬過了這一關。他的眼睛中漸漸有了焦距。雖然眸子還是血色的,但是他能看到我,我确定。
牛力帆休息了一會之後,拿着盒飯去廚房熱,邊走向廚房邊說道:“他要是穩定下來了,先不要問他出了什麽事,讓他自己先冷靜兩三天。你聽說過,那些出任務殺過人的特種兵,在任務解釋之後,總會被關一兩天嗎?關着他們就是讓他們在心裏上有種緩沖,不能殺紅了眼的回來了,适應不了我們的和平日子。宗晟現在就是需要這樣的一個緩沖,什麽都别問他,等他自己跟我們說。讓他先冷靜下來。我敢說,他在書屋裏發生的事情,比給我打電話的那一段要多得多。我們還有很多不知道的。”
我點點頭,看着牛力帆連帶着我的湯也一起拿去熱了,我就這麽守在宗晟身旁。看着他頭上全是汗,就扯了桌面上的紙巾,伸過手去,幫他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看着他的樣子,應該快要結束了吧,冷靜下來之後,能好好的睡一覺,估計明天就不會有事了。
我的手,還放在他的額頭上的時候,突感感覺到了小腹上的一陣觸感。我緩緩低下頭,就看到了他被綁着的手,就在我的小腹上。雖然不能摸到我的肚子,但是他的手指頭還是很艱難的翹起了兩個,就這麽用手指背蹭蹭我的小腹。
他還有理智!我心中驚喜着。我記得上次在車子上的那次,他就連基本是理智都失去了。
我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孩子在呢,孩子好好的。宗晟。”
他的手指頭很艱難的蹭着我的肚子,我挪挪位置,離他更近了一點。牛力帆端着飯走了出來,邊說道“|喂,别給他解開啊。我這個也是照着書上畫的綁的,作用有多大,我也不知道。繼續吃飯,喝湯。我們兩當宵夜了。”
“他還認得我,他還認得孩子!”我驚喜地叫着,“上次,他什麽都不知道,這次他都還記得我們呢。”
“是嗎?”牛力帆放下了我們的飯菜之後,探過身來看看他,然後說道:“算了,讓他先休息一下,明天希望他能給我一個解釋。”
宗晟在一個小時後穩定下來的。穩定下來之後,牛力帆才解開了繩子。就按照之前說好的,誰也沒有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看着他,坐在沙發上活動活動手腕,目光一直看着我的肚子。本來以爲,他會摸一摸的,可是沒想到他就這麽站起身來,冷着一張臉朝着二樓走去,丢下一句話:“我去洗澡。”
那感覺就好像我們是陌生人一般。他的陰晴不定,我早就了解了。隻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都還很努力的翹着手指頭去蹭我的肚子,現在反倒就這麽離開了。真讓人有些不爽。